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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个月鑫言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国,一起好好吃顿送别饭。
  今淼讶异:怎么没听你提起?
  他是担心我的身体,才在我一出意外就马上赶回来。在我醒来以后,他早不想呆在这里。
  站起身,霍鑫泓牵过今淼到花园散步消食,望向远方的眼神如同静谧的湖水:
  在我发生事故以前,他已经将近十年没回过华国,也没跟爷爷说过一句话。
  印象中,今淼还是第一次听霍鑫泓主动说起家事,但说家事又不对,他们看起来更像是被血缘绑在一起的陌生人。
  今淼软声扯开话题:那,等你放假,我们可以去国外探望他。
  这个
  露出一个不明显的苦笑,霍鑫泓长舒了一口气,转念道:
  差点忘了跟你说,等过几天你放假,我们去马术俱乐部吧。
  真的?!
  心已飞到想象的草原,今淼眉眼弯弯,侧身用双臂环住霍鑫泓的脖子,脸颊爬起两朵红晕:
  我好喜欢你!
  因为心底有了期盼,第二天今淼到公司时神采奕奕,无视所有指指点点,看上去斗志昂扬。
  心情这么好,昨天霍先生是不是送了很贵重的东西向你赔罪?
  踩点到达准备室,梁乐见今淼嘴角带笑,忍不住好奇:
  他出手大方吗?
  但没等今淼回应,邱博雅强硬打断她:
  时间到了,我们进去吧。
  我说,你昨天那个两眼发直的模样,该不会是在打霍先生的主意吧?
  飞快换过实验袍,梁乐斜眼瞥了邱博雅一眼,讽刺道:
  倒是看看自己长什么样,人家能看上你才有鬼。
  邱博雅面红耳赤:你说什么?!
  不要吵了。
  如果可以,今淼倒是挺想行使老板娘的权利让这两人滚,可是他不想为这点小事打扰霍鑫泓,遂迎上邱博雅闪缩的眼神:
  我不喜欢你们一直当着我面谈论我的家事,这让我很不舒服。再者,不只是你,我清楚,外面有一大堆人对霍先生感兴趣,要是我会给他们一分眼神,日子早过不下去。
  毕竟是他看上的男人,被人觊觎再正常不过,不如说以霍鑫泓的条件没爱慕者才叫神奇:
  要有人真想自取其辱,我总不能拦着。
  幸灾乐祸的梁乐看着转头就走的邱博雅:嘻嘻嘻。
  三人没发现,这段话被准备室门外的人听得一清二楚,那人太阳穴突突地跳,两眼发红,几乎把打开门的邱博雅吓了个半死。
  小、小姐,你没事吧?
  不自觉缩了缩肩膀,邱博雅瞄到她衣服上的胸牌,愣了愣:
  郑小姐?
  一个个赖在准备室,是等着让人来请你们还是怎么的?
  名牌上写着郑善如三字,站在准备室门口的女子约莫二十七八岁,一头大波浪卷黑发,画上深紫色眼影,细长的假睫毛尖得能戳人;她颧骨突出、下巴尖细,鼻梁高挺,五官分开咋看不差,合在一起却有种微妙的违和:
  不想干就回去
  挑衅地睨了屋内三人一眼,郑善如的目光在落到今淼身上时,竭力藏起眼中嫌恶,扬声宣布:
  我是蕾雅小姐的助理,今天将由我负责向你们分配任务。
  皱了皱眉,今淼立起身,不卑不亢开口:
  我们看没到时间,多聊了两句,抱歉。
  哪里的话,原来是我提早到了,要不要向你道歉?不过呢,我们赶项目,哪有正常上下班时间,大概管理层是不懂的。
  瞥了他一眼,郑善如向三人打了个手势,三寸高跟鞋踩在地上不停发出刺耳的啪嗒 声:
  请到这边来。
  莫名被cue的今淼:管理层?该不会是说我吧?!
  带三人来到一处透明玻璃房前,郑善如指着小样间里琳琅满目的香料,环起胳膊:
  请在下班前把这些香精分装完毕。
  这么多?!
  按数量估计,每人每天至少得分一百来瓶,问题是这跟打杂有什么分别?!
  梁乐禁不住抗议:我们是来学调香,又不是来做苦工的,为什么?
  不然你让公司贴钱让你学习?我们看起来像慈善公司吗?你说呢,老板娘?
  得意看向一脸蒙的今淼,郑善如小心藏起嘴边的轻蔑,傲然道:
  以你们现在的水平,远没到能上手操作的时候。那么,自便。
  天啊!
  动手才没一个小时,这已是梁乐发出的第五次尖叫。
  大小姐,你能不能安静一些。
  对她忍无可忍,邱博雅盖上手中散发着浓郁蓝莓香的瓶子,拉下口罩没好气道:
  难道你想刚实习就加班?
  我这一股臭鸡蛋味!
  分到的是咸味类香精,满鼻子牛肉、烧烤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味道,梁乐接近崩溃:
  这根本不是用来调香的香精,为什么要我们来分装!
  邱博雅火了:烦死了,让你分就分,那么多话!
  你是木偶吗?没有思想没有嗅觉,别人让你去跳楼你跳不跳?
  一把扯下口罩扔到地上,梁乐精致的妆容因汗水花了大半,泄愤般指着邱博雅破口大骂:
  就你这样还想着勾搭有钱人,满身穷酸味,恶心,我不奉陪了!
  咚一脚踹向玻璃自动门,梁乐本是要耀武扬威离开,没料到钢化玻璃太结实,她的高跟鞋长细跟承受不住,她一踏下地便听见咔擦一声脆响,鞋跟断开两截。
  重心不稳,梁乐双手抓空,狗啃泥一样头朝下摔趴在光滑的地板上:
  哎哟。
  围观全程的今淼:看来等会得让人检查门有没有被踹坏,让人送维修报销单去她家。
  你们是不是冷血啊?
  揉着摔肿的膝盖,梁乐难以置信地看着样品房里两个无动于衷的男生,忿忿骂道:
  基佬真恶毒!
  什么奇葩!
  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邱博雅一转身,见今淼居然默默继续工作,像没事发生一样,咬牙切齿憋出一句:
  为什么你要装出一副努力的样子?
  哈?
  没有停下手上的工作,今淼仅是抬眼一瞥,漫不经心问:
  难道你说的是我?
  这里还有别人么?
  嫉恨的情绪像烈火一样灼烧着他,邱博雅越看今淼越觉面目可憎,这人刚来时装成垃圾大学的毕业生,让其他人放松警惕;等他以为自己能稳赢时,才发现这不过是一场玩笑,凭什么?不就是凭出卖自己嫁个好老攻!
  我不懂你的意思。
  完成一组分装,今淼仔细归类好,接着进行下一组:
  自从我们进入实习项目,我每一项成绩都比你们优秀,难道不是你在装么?
  半昂起头戏谑地看了邱博雅一眼,今淼揶揄道:
  为什么你要装得比我弱?
  你
  被他咽得哑口无言,邱博雅拿烧瓶的手在颤抖,半晌才反驳道:
  明明是有钱人,为什么要装成普通实习生?你根本不需要这个职位,看我拼死拼活跟你竞争,耍人玩真恶劣!
  你又不是我,凭什么代表我说不需要?
  难得停下手中作业,今淼转身面向他,满眼严肃拉下口罩:
  有钱的是霍鑫泓,不是我,请你搞清楚。你是拼死拼活,我同样是,我尊重你是对手,所以一直以来认真对待每一个任务,请你做人有点自尊。
  哪怕我随便就能碾压你,这句今淼没说出口,他继续说:
  在这里我给你一句忠告,不知道是不是你眼界有限,无法体会。在工作上拼命不是穷人的专利,大多数有钱人,努力的程度不比你低。
  打那之后,今淼和邱博雅直到下班也没说半句话。
  反而看到今淼从样品室出来,郑善如惊讶得脸都歪了,她双手揣在实验袍口袋,装作随意走上前关切问:
  怎样?哎呀,味道好大,回家会不会影响?
  见今淼只是敷衍两句,丝毫没放在心上,她咬了咬牙,又旁敲侧击:
  做我们这行,就是这样子,前两三年过的都是这种日子,可苦了。
  我不需要两三年,今淼心想,平静答道:
  谢谢前辈提醒,我受教了,明天见。
  可恶。
  用力绞紧手上的圆珠笔,郑善如气得七窍生烟,眼中快冒出火:
  不让你自动走人,我就跟你姓。
  为什么要自己坐计程车回家?
  今淼讯息才发过来,下一秒霍鑫泓的电话随即打来,话中半是疑惑半是不悦:
  对我的车子有什么不满意?我们明天去买辆新的?
  没有不好。
  轻叹了一口气,今淼哭笑不得,耐心解释:
  我今天分装了一整天小样,身上各种味道混在一起,闻起来就向一块泡在劣质香水里的发霉腊肉。
  在密闭车后座那就是生化武器,他自己闻了都要吐,打趣道:
  单描述可能想象不出来,但你闻到之后搞不好要跟我离婚。
  胡说什么!
  不喜欢离婚两字,霍鑫泓灵光一闪,狡黠藏起话里不轨的心思:
  我办公室有淋浴间,你过来我这里洗完回去,不就解决了?
  啊?真的?
  完全没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今淼确实认为霍鑫泓帮了大忙,急声应道:
  好啊,我巴不得尽快洗澡,这可太及时了。
  止不住上扬的嘴角,霍鑫泓手虚握拳抵住鼻子,竭力忍住得意:
  过来吧,不用担心,我让杂务去买套新衣服。
  从内部通道直达总经理办公室,今淼十分介意身上的气味,隔开三米朝霍鑫泓喊:
  捂住鼻子!不要过来!
  霍鑫泓:怎么像抢银行一样?
  坚持不让他靠近,今淼不好意思问:淋浴间在哪边?我自己过去。
  谢啦。
  望着直奔淋浴间的小猫咪,霍鑫泓眸光一暗,唇边若隐若现浮起一个笑。
  话说回来,总经理待遇可真好啊。
  畅快淋着热水,今淼这才有空慢慢打量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淋浴间,分别有无香及有香洗浴剂,软绵绵的浴巾,洗面台上没有半滴水迹,堪比高级旅馆。
  淼淼,你的衣服还没送上来,里面有两件我的衬衣和内裤,你先凑合一下,行吗?
  知道了。
  听见霍鑫泓的话,今淼应了一声,想也不想便披上他的衬衣,擦干头发,走出淋浴间。
  当淋浴间的门打开时,霍鑫泓恰好藏起他的新衣服,回头看向朝自己走来的人,整个人瞬间木在原地:
  今淼乌亮的黑发半湿半干,服帖地垂在粉嫩的耳旁,他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脸颊淡淡的酡红未褪,湿漉漉的黑眸像小鹿般无辜。
  五个脚指头踩在羊毛地毯上微微曲起,可爱得跟白玉珠子一样。
  霍鑫泓比今淼高一个头,因此他身上衣摆长出一截,最上面两颗纽扣没有扣,露出一大片引人遐想的粉红,身上除了衬衣,没有其他。
  随着他走路时摇晃的幅度,霍鑫泓轻而易举地看见了更多流泻的春意。
  哪怕今淼身上该看不该看的东西他都看过,当心爱的人穿着自己的衣服,毫无防备走到自己跟前,霍鑫泓当下只感到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眼前整个人,一切都如此令人欢喜,想霸占他,让他哭着喊自己的名字。
  梦似乎实现了,霍鑫泓这么想,喉结不由滑动:
  比起不穿,还是欲盖弥彰更勾人。
  怎么了?
  没意识到自己误入虎穴,今淼刚洗干净一身气味,心情畅快无比,轻快走到他跟前,歪头问:
  我的衣服什么时候好?
  谁管衣服。
  擢住他的双手,霍鑫泓将还没回过神的今淼抵在落地窗前,彼时正直下班高峰期,楼下人群川流不息。
  窗上反射出两人的倒影,当今淼从玻璃上看清霍鑫泓眼底的暗涌时,他终于后知后觉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温柔的细吻夹着着湿热的吐息撒在今淼的耳廓、耳垂、脸颊、眼角,如同一场甜蜜的风暴,霍鑫泓收紧双手,像是即将吞噬猎物的猛兽,低哑深沉的声音魅惑地钻进今淼耳朵:
  你把自己送上门,还自觉洗干净,穿上我的衣服,你以为接下来该发生什么?
  ※※※※※※※※※※※※※※※※※※※※
  1.今淼:情敌太多,我眼光真好(冷笑
  霍鑫泓:隐隐有种要被收拾的预感
  2.今淼:大意了!
  霍鑫泓:谁会信(计划通
  酢浆草:爱尔兰的国花。这种小草的生命力极为顽强,无论多么恶劣的条件都能生根发芽,爱尔兰人以它为民族精神的象征,带着它走遍世界各地。酢浆草一般为三叶,据说如果能找到四叶酢浆草的人就会获得幸运,所以四叶酢浆草也被称为幸运草。
  第37章
  你在担心些什么?
  想象中会吞噬他的暴风雨没有到来, 今淼软在霍鑫泓怀里, 玫瑰色的唇瓣微微张开, 两眼紧闭,双手无助勾住背后的人环住他的胳膊, 才不至于站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