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信了他,那可就真见鬼了。
慕梓灵用腿蹬了蹬马腹,气呼呼的:“你走不走!不走我自己走。”
“走。”这个字眉飞色舞,尽是愉悦。
两人驾马正准备走,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你们小两口这是要去哪儿?”
只见乐天拎着两坛酒,悠悠朝城主府这走来。
龙孝羽瞥了一眼他手中的酒坛子,没有理,扯起缰绳。
乐天动作很快地撑开双臂,不怕死地挡在比人还高的大马前面。
他抬高下巴,双目睁圆:“去哪?”
不论动作,还是语气,都像极了要被抛弃的小媳妇,对狠心要离家出走的丈夫的质问。
那日他同他们告别说要回皇都,后因苏莘的到来,他就改变了计划,打算暂居中峻城,之后的每天一大早他都会过来城主府串个门。
美其名曰: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是来分享春天的快乐来了。
每天早晚各来一次,每次呆不到两刻钟就又走了。
说是来串门分享快乐,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查岗来了,就生怕哪次来了,就永不再见某些人了。
这人早晚都来晃悠,苍蝇都没他能晃,龙孝羽有点烦他:“让开。”
乐天最近逢春有点飘,他站着没让,也没理龙孝羽,他用眼神询问慕梓灵。
在前两日从他口中得知,悦来客的那位苏莘姑娘也来了中峻城,慕梓灵都有些不可置信。
她想不到,那位苏姑娘看着娴雅淑仪,知书达理,竟也是个骨子洒脱,敢于追爱之人,更让她想不到的是,是她身边这个男人在其中推波助澜了一把。
最近,慕梓灵也是被龙孝羽和乐天这两人的迷之情谊,搞得有些忍俊不禁:“你别大惊小怪的了,我们没那么快走,就是回我娘家住几天,还会回来的,放心吧。”
“我哪管你们什么时候走,又什么时候回来了?”乐天白眼翻起,一脸遗憾:“我只是在可惜,我这两坛养生好酒,你们无福消受了。”
“得,走吧走吧,我找阿泽喝去。”然后他心安理得地拎着酒,进城主府了。
就好迷惑的行为,奇奇怪怪的,这几天来一直如此。
慕梓灵有些好笑,她拍拍龙孝羽的手:“要不我自己先去,你在府里多留两日?”
这个问题她之前也提过,龙孝羽态度依然,不作丝毫考虑:“不要。”
晨光透亮,有徐徐微风拂面,因连续几天的阴雨天,空气里透着几分暖,没有丝毫夏的燥意。
两人骑着马,一路闲庭散步似的前往慕府。
到了慕府,正值午膳时间,慕家已经准备开饭了,见女儿女婿来了,黎恩格外欣喜,又亲自下厨多添了好几道小菜。
同在城主府一样,一家人围桌吃饭,其乐融融,谈笑风生。
午膳后,龙孝羽和慕振国在花园凉亭里下棋,慕容星在不远处的榕树下荡秋千,旁边慕梓夜躺在躺椅上闭眼假寐,慕梓灵和黎恩在屋里聊天。
“灵儿,我和你爹已经商量了,明日便就回静心园去。”
黎恩和慕振国在静心园长居久安,已经习惯了那的安静,这城里的纷扰繁华,他们实在过不惯。
慕梓灵想过他们会回去,只是没想到快:“娘亲,能不能再多留几日?”
黎恩摇头说:“已经都收拾好了,明日.我们就走。”
慕梓灵隐隐猜出了什么,她喉咙发堵,欲言又止:“娘亲,您是不是……”
黎恩眼眶微微红:“嗯,娘亲都知道了,知道你们早晚都要离开这大陆,去到那个地方,夜儿也都跟我说了,所以娘亲才不愿再在多留,”她握着慕梓灵的手:“灵儿,别怪娘亲,娘亲也是……”
说到这里,黎恩就别开脸,抹起了泪。
此一别,就是永别,她又何尝舍得?
可已经注定的事,容是再不舍又能如何?
多留一日,便会多一分不舍,不舍千万分,伤心又伤身。
当断则断,不给子女多添烦恼,这也是他们为父母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娘亲,你不要这样说。”慕梓灵也红了眼:“是灵儿对不住你们,往后不能再为你们尽孝。”
黎恩眼含着泪,眉眼无尽温柔:“傻孩子,我跟你爹虽上了年纪,但身子骨都还很好,不用挂念我们。”
最后,她语重心长地说:“事已注定,体己话娘亲也不多说了,就希望你们一切顺利,不管往后身在何处,路有多险,一定要和羽儿相互扶持,携手共进。”
慕梓灵点点头:“我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黎恩长叹了一声:“关于夜儿。”
“我哥?”慕梓夜说过不跟他们一起走,就是为了爹娘,慕梓灵纳闷:“他怎么了?他不跟你们一起回去吗?”
提及儿子,黎恩又忧又愁:“他是要跟我们回去,但是不可以,他必须要同你们一道走。”
慕梓灵没出声,把疑惑写在脸上。
黎恩说:“想来你舅舅应该也跟你说过,我们生于古域,之所以能够长生,是因为身上带有灵根,这灵根主宰着携有者的生命,磨砺好了得以延年长生,反之,成魔成祸,后患无穷。”
前几天黎霑在花林和他们聊过这个话题,小冥就是那个反面例子,不过黎霑说他的状况算是反面中最轻的,还有得救。
黎霑也说过,但凡生在古域的人天生带有灵根,但不是有灵根就能够长生,也不是有灵根就会变恶,灵根还需经过后天的磨砺,将其融成灵根血脉,正也是天资到达极致,才有幸得以长生,而想要维续长生不易,成恶却只需一朝一夕。
慕梓灵知道黎恩的顾虑,她没有直言,只是问:“那若剥除了灵根,同您一样呢?”
黎恩本也是生在古域之人,本也有幸能得长生,但因为某些事,她身上早已无灵根痕迹,现在的她,也是一个会随岁月变迁,而渐渐老去的平凡人。
黎恩并不意外慕梓灵会这样问,不过她的面色却忽然有些严肃:“是你舅舅跟你说,我身上的灵根剥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