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和阳心头颤了一下,全身瞬间冷汗直冒,拿着手机的手差点把手机给抖落在地上。
这次通过电话他不像那天一样,安逸了几年之后,突然毫无准备的看到人,太过害怕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惶恐,咬牙道:「你想做什么?」
「和阳,只是想见你一面,好好地跟你道歉。」
「上次你已经见过了,道歉我不需要。」
「和阳,就见一面,我真的想当面跟你道歉,你如果不想单独过来,你找个人陪你,地点也让你订,我没想过要对你做什么,算我求你,就见这一面。」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当作是告别可以吗?」安宇天在电话那头,眼神哀伤,「这次我想好好地跟你道别。」
……确实当年他在医院醒来,他就没有再见过安宇天,他们是连分手的话都没有说,就断了……
也好,这次就好好地做个了断,不管是对以前,还是以后的人生,他已经不想活在过去的恐惧中了。
「好,我再给你地点跟时间。」
安宇天提早到约定的咖啡厅等待,他看到夏和阳出现的时候,心情很是开心,但是看到他旁边的岳光呈时,脸色又暗了下来。
夏和阳看到安宇天时,下意识地脚步停了一下,岳光呈紧紧牵着他的手,一股安定的力量从掌心涌向心间,安抚着他不安的情绪。
心里的害怕,多来自于当年的遭遇,加上这些年的自我逃避跟时间发酵起来的恐惧,让他不断放大心中的怨恨跟害怕,安宇天在他心里长年以来就是个兇恶残暴的面孔,让他一旦想起来就恐惧不已。
现在重新出现在他面前,温和地像个普通人一样,夏和阳的防备跟排斥也没那么严重了,至少可以好好地跟他说话,虽然心里的害怕还是会有的,最主要的还是他身边有个可以让他放心的人,可以陪着他。
「有话快说。」两人一入座,岳光呈连点个头都觉得多馀,直接对着安宇天丢出一句话。
安宇天眼神都在夏和阳脸上,岳光呈说话后,他看了岳光呈一眼,没接话。
眼神依然是看着夏和阳说着:「你们在一起了?」其实他看到他们两个牵在一起的手,心里就有个底了,他还是不死心地想亲耳听到答案才问出口。
「嗯,我跟岳光呈现在在交往。」夏和阳紧握着自己放在桌下的手指掐住手心,强迫自己对上安宇天的眼睛,他没有做错事,他不用怕他,他不断地在心里告诉自己。
安宇天的表情微微一暗。
「你说吧,你找我的目的。」夏和阳直说。
「和阳,对不起,当年是我扛不过旁人对我的眼光跟家里的压力,是我无能地把情绪发洩在你身上,导致你遭受那样的事情,那天我看到你倒在地上流着血,我就慌了,我送你到医院后,医生说你差点会有瘫痪的风险时,我发觉那段日子里我对你做了很可怕的事情,我在开刀房外等了好久好久,直到你哥哥让人把我给绑走,我还是没等到你出来,后来我被家人救出来后,他们怕我又出事,把我送到国外去,我想偷跑回来看你,他们就把我给关起来,所以我不是放着你不闻不问,我一直想知道你的状况,他们只说你醒了,你的家人在照顾你,我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在骗我,这些年我的脑海总是不断地浮现你躺在地上流血的样子,甚至作梦都会梦到,你哭着什么都不说,哀怨地看着我的样子。」
听到安宇天还有脸提到当年的事,岳光呈拳头握着咯咯响,忍着不衝上去打他一拳。
夏和阳反倒有些意外,当初他醒来已经在医院了,后来他哥哥也没提过这事情,没想到会是安宇天送他到医院的。
夏和阳情绪逐渐平稳,「你是怎么回来的?我哥说你家人答应你以后不会再回来国内了,才放了你的,我不信你回来他们没发现。」
「他们最近也是多事之秋,没空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我也是以工作的名义,鑽漏子回来。」安宇天感概道,「这次回来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好好的,想跟你道歉还有弥补你。」
「我觉得你最好的弥补就是有多远滚多远。」岳光呈讽刺道。
安宇天瞪了他一眼,继续跟夏和阳说道:「我知道说什么都没用,我知道我自己罪该万死,我是真的知道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你愿意原谅我吗?」
其实他这次回来,心存着一丝丝的妄想,会不会他跟夏和阳还有一点点的可能?
但是夏和阳一见到他,眼中那种恐惧一览无遗,他就知道,他是这世界上最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人了。
「你想说的就是这些吗?」夏和阳说道,「那我知道了。」
看到安宇天一愣,夏和阳静静地说:「你想道歉,我听你说了,我现在能走能跑没有瘫,你的恶梦也不是恶梦了,至于我原不原谅你,对你来说也不是这么重要了。」
他这些年都活在过去,安宇天又何尝不是,他甚至因为过去的阴影,辜负了岳光呈的心意。
他想放下过去,他想安宇天也是,不然他也不会回来找他了。
「你想对我说的,你都说了,以后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牵扯了,以后还是别再见面了。」
安宇天看着起身要走的夏和阳,鼓起勇气问道:「和阳,我还有那个资格关心你吗?」
夏和阳摇摇头,打碎了他一丝丝的奢望。
岳光呈看着夏和阳走出餐厅,他才转过来对着安宇天冷冷说道:「我会派人盯着你,只要你做出跟夏和阳接触的事情,我会直接把你丢到飞机上,让你滚得远远的。」
岳光呈说完,不管他还想什么他都没有兴趣听,直接起身离开。
第三天后,在岳光呈的『监视』之下,安宇天没有机会再接近夏和阳一步,处理完工作后,带着遗憾坐上飞机,回到他该回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