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藏在小旅馆已经快一个礼拜,我几乎足不出户的窝在那里玩着记忆拼图的游戏,将十年来的的零碎记忆,依照时间序重新的排列组合。直到那天玫瑰兴冲冲地跑来告诉我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汤先生已经被收押,魔术师虽然没抓到,但已经发出通缉,相信不敢再随便的出现。而杨老师则是因为揭发整个阴谋,顺利重新回到了国家算命局。
整件事情似乎已经告一个段落,而这也意味着我应该不会再被人追杀或成为关进实验室的小白老鼠。我也终于能够回到我原来的八坪小套房。
「结束了!」玫瑰这么说。
然而对我而言,什么也没有结束。
我接下来该怎么做?是回到学校上课(靠,期中考快到了)继续打工,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回到我原本的生活里?还是听从玫瑰的建议,跟她一起到局里面工作,重新和博士以及杨老师一起做研究?
不,不是这样的。我直觉地感到还有什么在运作着,就在我的体内,滴答滴答的倒数计时还在响着。被设计的命运之路继续忠实地执行既定的程序,只是我不知将会通到哪里去。如果我找不出答案,不管是困在这里还是实验室中,其实都没什么差别。
博士在两天前带着愧疚和诚恳出现。简单但是仔细地回答了我大部分的疑问,对于过去他们所造成的一切,也愿意尽全力的弥补。然而,所谓的弥补,其一就是让我回到普通的社会成为一个普通青年的姿态过着普通的日子,在这个普通的平行世界里,我就是个和大家一样偽装为一个正常人。不然,就跟着他进入到另一个隐藏在暗处的世界里,藉着我的不正常,成为正常。
「你的选择呢?」博士问
「我有选择吗?」我说。
博士也无法帮我回答。在目前的状况下,我就像一片粉碎的镜子,就算找回了所有的碎片,硬生生地拼回去,也无再映照出清楚的影像。因为真正的问题是,我到底要选什么!这不是选择一份工作,只要计较薪水的高低,能不能胜任,再看看同事好不好相处,老闆脾气大不大就可以的事。
当你意识到这是两条永恆不交会的的道路,通往不同次元的宇宙,展开没可能重来的人生时,而你却还不知道所要寻找的目标是什么。就像一场终极赌博一样,毫无筹码的进入赌场,所有人面带笑容地鼓励你,押上你的人生吧,你只能选择all-in或者放弃,但是你不可以看你的底牌喔,因为你没有。
「我真的需要一些时间好好的想一想」这是我目前唯一的结论。我也许什么都没有,至少还有一点时间。
接下来在往后的几个月里,我过着犹如行尸走肉般的生活,一直处在过度睡眠和严重失眠的状况里,脑袋始终肿胀而沉重,昏昏沉沉的睡到天黑,等着天亮。和玫瑰及爱思维持着最低限度的联系,也持续地拒绝了她们想过来和约我出去的要求。我不是不想和她们碰面,我青春期的贺尔蒙依旧正常的运作着,对于异性的慾望也并未降低,也或者如爱思所说,我需要她们。不过,这必须排在第二顺位。
杨老师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人事整顿,组织变动以及和高层重新建构起新的信任关係的复杂过程后,才有时间过来探望我。我在无法拒绝之下,也只好接受。毕竟,我还是需要亲自的面对他,把一些最原始的问题问清楚。而老师也真的毫无隐瞒的回答了我所有的问题,不管多令人匪夷所思或者莫名其妙。而这意味着,我再也找不要要问的问题了。一切疑问都清楚明确的摆在眼前,我在无话可说和无事可问的状况下,面临了最大的空虚。
我躺在床上,怎么样也睡不着。身体非常非常的累,但是只要一闭眼,排山倒海的思绪就涌进来,轰隆轰隆闪烁不定的杂讯衝进脑中,完全无法抑制的衝击变成天旋地转的晕眩。我被迫瞪着眼看着天花版,窗外由月光、路灯和偶尔经过的车辆创造出的迷幻光线,让漆黑的房间染上奇异的色彩。
不睡了,我试图仰起疲累的身体,准备下床去。我这时才突然意识到,床上不只我一个人。我半坐在床上,透过微弱的光线看见身旁,几乎盖着全身的薄被下,透出一个弯成s型曲线身体的形状,只露出一点点头发和纤细的脚背。我傻傻的看着那诱人的线条,几乎忘记了呼吸。这时我才发现,安静的房间里,两种不同节奏的呼吸声变得异常的明显。
有哪里不对?
我把头慢慢地转过去,另一个女人侧睡在另一边。半裸的背对着我,略显消瘦的身体可以看见脊椎骨节的形状一直往后腰下延伸过去,雪白的大腿横跨过被子,只有腰际和臀部稍稍遮掩着。
玫瑰和爱思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知道是她们。
我僵直地躺回到床上,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玫瑰一个翻身,把脸转向我,就只差五公分的距离,她温暖潮湿的鼻息就吹在我的脸上。滑落的薄被,透出胸口的半朵玫瑰。就一个血气方刚21岁青年来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抵抗的诱惑。脑中的血液已经完全爆衝到的我早已硬直的阴茎。我小心翼翼地伸手横过枕头,慢慢的搭在玫瑰的肩膀上,稍微拉动,玫瑰整个人就贴到我的身体上。只浅浅地喘了一声,就鑽进我的怀中,柔软的乳房压在我的胸口上,湿润的双唇就靠在我的颈边,随着呼吸的节奏轻轻地吸允着。我浸淫在这样的温存中,一动也不动,深怕惊醒了她。但本能的驱动,让我的另一隻手掀起薄被,准备进行曖昧的探索。
等一下,一个闪电般的念头暂时阻止了我。
爱思呢?
爱思的呼吸声不见了。我脑中瞬间闪出七八个念头,她发现了!她醒了?她离开了?
我做出了选择?
不,不是,不是。我慌张地否认着。我心里并不是这样想的,我还没有选择!
原来的衝动稍微的冷静下来,我保持身体不动,扭着头转向另一侧,用眼角馀光查看着。床的另一边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我必须确认一下。
我转回头慢慢地将搂着玫瑰的手放开,压着枕头,以最慢的速度将原本玫瑰枕着的手臂被抽出来。然后将身体轻轻的移开,在确认玫瑰依旧熟睡的状态之后,我转过身。
爱思还是维持原来的姿势在原来的地方。
怎么回事?
是错觉吗?我左右张望着,玫瑰和爱思现在确实一左一右的睡在我的两侧。
我盯着爱思光滑纤细的背,直接从后面将手搂着她裸露的腰,也顾不得会吵醒她了,我要看着她的脸,确定一下目前的状况。如果是爱思的话,一定可以帮我找到答案。
我搂着爱思,没费什么劲就把她翻转过来。是因为轻巧的体重还是爱思顺着我的手自己转过来,我不是很确定。但我看着爱思精緻的脸庞,虽小但圆润的胸部,柔软的腰身,一时也看傻了眼。她依然闭着眼,一点都没有打算醒过来的感觉。
窗外风吹着云,让月光忽明忽暗的幻化着,我搂着爱思,静静的看着她的脸,感受着她细緻的呼吸,身体偶尔的颤动。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我才慢慢地搞清楚。
现在,这个瞬间,玫瑰不在我另一侧。
我不必转头也知道。
我只能慢慢的放开爱思,让她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我保持着距离,看着玫瑰,也看着爱思。一隻手握着我依然坚硬的阴茎。
原来事情这么简单。
不选择也是一种选择。
天早已经亮了,我也应该要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