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他正坐在桌案前审视周六晚预备攻击目标点的系统防御强度变化曲线,并尝试往网域里丢几个不起眼的小型病毒,观察它们能够系统造成混乱、繁忙的时间长度,并以此确定之后需要做的系统干扰强度。
像这样和其他信息防御系统对线的小游戏,他闲来无事的时候经常做,只要不造成实际的经济损失,或者重大的系统瘫痪,系统一般都发现不了,毕竟每天有成千上万来自不同端口的数据攻击,有些是系统里原本就有多数据乱流,有些是来自和他一样的人。
她一大早就去公司了,说是要和领导提离职的事情,顺便处理下之前未完成的工作。他选的时间也正好,温阮手上接的旧项目才结束没两周,新的都没开始,突然离开也说得过去,虽然这算合同违约,但她赚的也足够赔付了。
一切都很顺利,除了技术难题,他没遇到任何成型的困难。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把他从一片寂静中拖拽出来,沉时忍不住拧眉,觉得事情不太妙。会主动联系他的人不多,除了温阮,其他要和他说的都不是好事,显然屏幕上跳动的那串根本忘不掉却没备注的号码已经表明了事情的性质。
当然要接,这个关键时刻,他谁都不想惹,于是无声地接通了电话,平静地等对面把这次的要求说完,“小时,今天过来一趟吧,上次是姐姐们做错了,你别生我们气了,今天不玩那些太过火的,也不强留你,就小半天……”
也许还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如果不去就叫人来请他之类总爱说的威胁的话,他都懒得听全。男人松开右手抓着的鼠标,左右看了眼房间里到处都是破绽的东西,陷入短暂的思索中。她们每次来都要派懂的人来查他的电脑,因为知道自己有本事给自己解锁,所以现在自己绝对不能说拒绝。于是他想都没想,直接回答,“好。”
“还是之前的地方么?”因为要做不留痕迹的数据清理,所以在什么地点办事很重要。时间不够很容易出事,其他时候他都无所谓,但就是这周,最好什么动静都别弄出来。
“今天换了个地点,现在就发你手机上。你也别在家忙活了,直接过来吧,这里什么设备都有,不需要提前修改数据。”
居然会有设备这么齐全的地方。挂掉电话后他皱了皱眉,将她们发的地点粘贴到地图上随便搜了搜,搜索结果直指某家炙手可热的娱乐公司。他讥讽地苦笑,心想,这些人的利益果然都是一致的,剥削与被剥削,与性别无关。
既然决定要出门,自然要和她说一声,少女已经要求他不能再出现失联的情况,怕她找不到自己又担心,于是给她去了个电话。意料之外,她并不忙,很快就接通了,几乎是刚响起第一声等待铃,她的声音就从话筒里传了出来,“有什么事?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
少女工作的时候,他很少会打扰她,所以她这么问也合理。
“刚才做测试遇到一些棘手的状况,需要出门找朋友讨论一下,可能要个几小时,或者更久,现在还说不准,但不想拖,想早点解决掉,所以现在就准备出门了。一旦结束,我就立马和你联系,你别担心。”他撒谎都不打草稿了,实在是,连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停顿了几秒后,为了掩饰自己的目的,他反问,“你那边都还顺利么,老板怎么说,要是钱不够我这里还有一些。”
温阮自然不懂他要做的事情,也不清楚他会遇到什么难题,所以完全相信他说的话,回答,“我知道了,你就安心去吧。我这边一切顺利,虽然老板还没和我说定,但应该不会为难我。”
“那就好。”他舒了一口气,将所有的资料都保存好,然后关闭电脑,只身出了门。
上次就已经和舒明远谈妥,她退圈的事情他会办好,至于届时要做什么样的公关,将根据她这边的实际情况做定夺。所以今天一大早来公司,和工作有关的事情她一件也没做,甚至经纪人都不知道她来了。温阮就坐着总裁专用的电梯上了二十八楼,径直走进了他的办公室,询问他这几天核算后的理想价格。
“估算出来得要三个亿。”因为温阮这段时间毫无下限的商业活动,让她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涨粉五千万,这么庞大的流量能带来的利益实在可观,所以估算出来的买断价也比之前高了不少,毕竟她这突然离开,光是公司要给各方的赔偿金就需要一笔很大的数目,“他们大概率不会答应,谈的时候等他们开吧,不用参照这些资料。”
他将那些白纸丢到一边,想想补充道,“温姑娘,如果可以的话,别让自己太吃亏。”虽然说这些话很虚伪,但出于道义原因,该说的还是要提一嘴。
他在帮助她的目的上与其他人存在着本质的区别,那两个人想的是不计一切代价保她完好无损,但他从一开始考虑的就是如何把所有人的损失降到最小。很意外,在这件事上,看起来当属理想主义者的温阮居然和他看法一致,以至于最后微妙地选择了合作。
她靠在落地窗边,双手抱胸,两只眼睛往下看,盯着楼下马路上四处穿行的车流,抬手摸了摸右耳的耳钉,回答,“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你只负责准备合同和公关稿就行。再说这是我自己选的路,届时无论发生什么,都怪不到你头上。”
男人倒不怕背负骂名,只是眼前人选择维护自己的利益,他也自会再帮衬一些,这是生意场上的交易,“好。”
时间差不多,温阮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从备忘录里挑出上次存储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接电话的人有个响当的名字,贺昶。
“还以为你能嘴硬到最后,想来也没那么忠贞不渝,真令人失望。”电话那头的男人如是说道,这才第一句,就开始熟练地在人格上打压她了。
少女嫣然一笑,并不在意他们这种狂妄自大的口吻,“怎么?不欢迎我,觉得倒贴的女人没劲儿?贺老板,那些A有我好玩,你们就不想用屌试试?”她的态度和上次见面简直转了180度的弯,每句话都在赤裸地勾引他。
话筒里传来他吸气的声音,鱼儿就这么上钩了。他不多想,甚至开始感到欣喜,起初他还以为这丫头是个例外,就算一开始不知道他们的规矩,耳濡目染这么久也能做得出正确的选择,包括上次见面,他都始终觉得要得到她得付出很大的代价。没想到,只是简单的威胁了她一下,只是用那条谁也瞧不上的烂命,就把她要来了。她准备低头服软了,于是男人玩味儿似的问她,“只要不寻死,让我们随便玩,条件尽管开。”
“见面谈吧,你们不是一直想让我去你们的地下夜总会,我今天正好有空。”温阮也不等他回复,自顾自挂了电话,脸上有一些表情,但它们都异常虚假,最近这段时间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只要从沉时身边离开,便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星途的地下欢乐场自然不会是唯一用来进行违法性行为的场所。毕竟这世上的律法不论多严苛,都会出现无视规则的人和事。
少女打车到达这里的时候,日头大好,无数难以分割的阳光从遥不可及的远处倾泻下来,投射在她纤弱的肢体上,有些更是被高楼的玻璃墙面反射进她的眼里,亮得她睁不开眼。她将眼睛眯上大半才能勉强看清前路。门口已经有人在等她了,专门为她引路。
温阮跟随他的指引,走进这里。只一抬头,她才恍然意识到,娱乐公司不过是它对外的噱头。那个三十米宽、二十多米高的大门另一侧居然只正对着去往地下的通道,它长着血盆大口,要把人世间最肮脏的东西往里吞,让它们深埋于地下。少女就站在它的最高一级台阶上低头往下看,看见这不过十几米的距离无情地连接了黑白两个世界,一头阳光明媚,一头纸迷金醉,一面是纯粹的白,一面是糜烂的黑。
带路人见她数分钟都不曾向前一步,忍不住开口催促道,“温小姐,贺总就在第三个房间等您。”
这一声将她唤醒,也不能说是唤醒,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最多是将她的思路打断,提醒她现在应该要做什么。少女闻言笑了笑,将手中的手包稍稍捏紧,而后朝不断下落的台阶迈开了无人知晓的第一步。
贺昶叫的那些人都还在路上,毕竟白日不是宣淫的好时候,所以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她走进去的时候并不像第一次见这些人那样,战栗、害怕,试图用自己的弱小来祈求这群人高抬贵手,也不像第二次,伪装勇敢,故作坚强,这一回她就像是来与他洽谈合作的商业伙伴,神情、心态、即将要用的语气口吻,它们用胸有成竹、势均力敌来形容最为恰当,所以她将手里的皮包轻放在房间中央的大理石台面上,又寻了个离他不近不远的地方坐着,开口,“你之前和我说的,我已经验证过了,你没骗我。这也是我今天要来的原因。诚然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已变成了历史,不可更改,可我不相信再往后也还是这样的,他一定不会再听从于你们。”
男人轻蔑地笑了笑,对他们之间脆弱不堪的感情嗤之以鼻,讥讽道,“你不会是天真地以为,他能为了你忤逆我们吧。”
“你既然这么笃定,那就现在,证明给我看。”她平视贺昶,正色道,“如果你能让我亲眼看见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我就不再坚持之前的立场。”
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行。”男人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确实也还早,陪她玩玩也不是不可以,于是将手机平放在桌面上,打开免提,拨通一个女人的电话。
那边接的很快,但语气实在生疏,无论谈什么都是公事公办的样子,“什么事。”
“之前说的事情差不多了,但还需要你们帮一个忙。事成了,以后不会再为难你们。”他终于在公事上松了口,显然性资源的均衡让资本之间的隔阂骤然消失。
“说吧。”
“把你们那小白脸叫来,让她看看,要不然不死心。地点就我这里吧,需要什么都给你们准备好。”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一眼温阮,继续道,“人数至少大于三十,时间上,我给你六十分钟。”
“她也来?”对方显然有些不太情愿,似乎并不想见到这号人物。
“放心吧,不和你们一起,就在外面看两眼。”贺昶理解她们的顾虑,毕竟有她在场,所有其他人都要被压一头。
电话挂断,包厢再次回归平静,贺昶带着看笑话的眼神打量她,一点儿面子不给。女孩并没有败下阵来,依旧坐得直挺,将身板立得板正。
没让她等太久,事情就有了新的进展,她的手机叮铃铃地响起,是沉时。贺昶不用看都能猜到是谁,脸上的笑意变得更加的狂妄,催她,“男朋友的电话,不接么。”
她没什么明显的情绪变化,将手机平放在桌面上,和他一样,打开免提,语调平常,“有什么事?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
沉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为难,似乎是遇上了麻烦,向她解释,“刚才做测试遇到一些棘手的状况,需要出门找朋友讨论一下,可能要个几小时,或者更久,现在还说不准,但不想拖,想早点解决掉,所以现在就准备出门了。一旦结束,我就立马和你联系,你别担心。”
男人说的真话假话一下子就能辨别出来,贺昶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但也没出声暴露自己让她出糗,只哑声动了动嘴唇,默然说了些要她泄气的话。
她看着屏幕,仿佛能透过这个看见另一个人,所以对他的行为置若罔闻。
那边没等她回答又问候了一句,“你那边都还顺利么,老板怎么说,要是钱不够我这里还有一些。”这话说的实在不自量力,贺昶嗤笑了一声,悠然自得地用手指点了点桌面,发出很轻的“哒哒哒”的声响,看她要怎么往下装。
但温阮这几个月的演技也不是白练的,别说谎话假话,只要她愿意说,连语气都换得了。少女轻笑着看了贺昶一眼,语气悠然自在,仿佛完成了什么任务一样,“我知道了,你就安心去吧。我这边一切顺利,虽然老板还没和我说定,但应该不会为难我。”
“那就好。”沉时话闭,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他打车到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日头开始往西偏,照在玻璃墙上只留下亮斑,又起了风,飘来一朵云,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
一路上他都隐约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不同寻常,但又想不出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可他没心思仔细琢磨了,心里只希望速战速决、早些回家,所以这些存疑的想法在他脑子里仅仅是一闪而过、稍纵即逝。
除了地下入口那段往下延伸的古怪楼梯让他感到稍许不适外,其他的事情都和往常相差不大,因为整套流程过于成熟,只要设备齐全,甚至不需要他亲自动手。包厢入口处坐着的第一个端着操作屏幕的人会利用他已经写好的程序将系统里属于他的那部分进行脱机处理,让警报程序暂时失效,之后再手动取铭牌,虽然血腥了一些,但在这操作重复了成千上百次后,他已然不会有任何多余的反应,连眉头都不皱。
“您要吃药么?”侍者将手里的药剂快速地喷洒在他的伤处,用以暂时的止血,而后公式化地询问。
他每一次都吃,一是肢体上的疼痛大幅降低性欲,二又因为看见这些女人没有什么感觉。但沉时一想,这药副作用太强了,不是发烧就是炎症,有时候连着很长的一段时间身体都会不舒服,吃了一定会被她发现,所以摇了摇头,回答,“不用。”
也许是在新地方有些不适应,男人不像往常一样驾轻就熟。所以他在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才想起来,这房间的四周都是透明的玻璃。再一想,他便忍不住回头看,看见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发现这些单向可视的玻璃是只能从外往里的。
如果外面有人站在那里,他能看见自己,自己却看不见他。
他终于感觉出哪里怪了,这次并不像是她们想泄欲而寻他来的,而是有人想看他这么表演才叫他来的。他很厌烦这种活在别人视角里的感觉,所以十分直接地询问来人,“他想看什么?”
来人看着他脸上露出的非常明显的排斥神情,拉住他准备再次回头的动作,笑着回答,“她想看你一次能和多少个人一起玩。”
他觉得这些人是真的很无聊,这种玩烂的东西怎么能一遍又一遍,孜孜不倦地要他刻意表现出来,于是冷着脸问,“如果表现得好就几个小时?”
来人觉得蒙骗他还挺有意思的,正好给那丫头来个下马威,便回答,“对,她也在看呢,就站在你刚才看的地方。”
原来那里真的有人。沉时冷笑一声,不愿再回头了。
贺昶收到那边发来的信息,便悠然地端起桌上的高脚杯,告诉她,“她们已经到了,再坐一会儿就能赶上好时候。”
女孩拒绝,回答,“不需要,现在就过去,我要从头开始。”
按常理来说,一般人是不愿意看见这种场面的,就算是真的板上钉钉,也该选在他们难分难舍的时候去捉奸。她很怪,不知道此刻她心里在想什么。
“行,我让她们把门锁上,然后就去。”这种专门用来玩乐的地方,各种配套设施自然都是为了欢愉存在的,像每个包厢的门,就设有独特的机关功能,如果房主不主动输入指令,其他人都会被关在门内,直到满足房主的全部需求。
刚才来的时候还是白天,这里的大多数房间都是黑的,此时开了特殊的灯,能让人站在走廊上就能看清每个包厢里面都在进行着什么,用淫窝来形容并不为过。
沉时所在的包厢就在他们的斜对面,不远,走几步就到,他显然也是刚到,正在入口处查看程序是否正常运行。
少女为了看得更清楚些,特意走到离他最近的那块玻璃后面,看见他的神情骤然回到最初,面无表情,其实有些不耐烦,但都忍着,一语不发。
程序正确无误,便要下牌了,他走到另一处准备区,有专门的人帮他做这件事,所以他背对着温阮,平视前方。而后蹲在他身前的侍者举起一把小刀,那刀看起来很锋利,沿着冒着金光的铭牌四周将他的皮肉切分,鲜血很快从伤口处流出,不算少,光是暂时止血用的纱布就丢出来几条。
少女当然记得沉时是怎么给自己下牌的,几乎是费尽心思,过程也不叫人痛苦,只像有人给她的私处挠了挠痒,有时太过分了,还惹得她出水。所以她一点儿也不觉得这事吓人。
沉时看起来不怎么痛苦,当然也只是看起来,如果真的不痛苦就不会一直说谎,且一旦提到类似的话题便生硬刻意地回避。她很早就想过这件事情,如果大环境就是放任所有人随意交合,没有任何的约束,那像这样的事情,对于他们这种被规则严格限制住的等级应该是求之不得才对。
他为什么不开心。自己是因为不喜欢这种随意的性交,所以排斥,可他已经在这个大染缸里待了十余年。他为什么讨厌这些。
如今亲眼看过之后才能把一切都想通。他们把他看成一个随时可以呼来唤去的性奴,一件特殊的工具,甚至不需要他的人性。他最好是没有任何的情绪,听凭一切的调度指挥,最好是一条言听计从的狗。
这是她还没来的时候他的生活,怎么能用生活这个词来形容,简直猪狗不如。
贺昶见她难过的开始哭,心想何至于此,他们最好就是不要谈及感情的事情,这样在一起玩才不会有心理负担,问她,“满意了么?”
就在这时候,沉时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回头看了他们这边一眼,也许是在打量这一整扇使用特殊材质制作的玻璃窗,但无意中和她对视了一眼。
她看见了男人眼里的茫然,而后意识到这扇玻璃窗户的玄机,很自然地流露出一丝气恼和厌恶,眼神也更加冷漠。他很讨厌被人看着,也就和她的几次直播表现的稍微正常一些,所以又朝她这边看了一眼,最后扭回去再不往这里来了。
“很满意,你赢了。”她的手抓扶在墙面上,就算他已经走远了,走进了那群人里面,可她还是专注地看着,就像这是看他的最后一眼,异常贪婪。
“那我们可以开始谈条件了。”贺昶并不希望她在那个人身上倾注太多的感情,毕竟她将会是A级的所有物。于是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带离。
再次回到包间,里面的人已经到了个齐全,每一个她都不陌生,是人们熟知的大人物。少女简单瞟了一眼,粗略算了算人头数,大约二十个刚出头。真不知道是看得起她还是看不起她。
等她完全走进来,身后的房门便要关闭了,舒明远和她说过,这里的房间只要彻底关上,想要再打开就不是简单的事情,先别急着去想情不情愿这种粗浅的问题,如何降低即将到来的风险是重中之重,像许多年幼的,不经人事的小姑娘,就很难从这种地方活着出来。
但好在,她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问题,因为她足够特殊,因为他们要的是她能提供长而久的性服务,所以没人会用最为极端的手段欺凌她,也不希望一两回就把她玩死。那么眼前的这些手段,最多只用来强迫她的。毕竟,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认为女人是男人的附庸,给操过之后,就犹如敲章盖印那样,被署名,被刺上洗不掉的印记,只要过后再略施小恩惠,她便会像一条母狗,对他们言听计从。
少女将手中的包丢在一入口的地上,同时她不动声色地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存放在手包的下面。
“给你准备了点饮料,过来喝。”男人伸手指了指放在桌台正中心的塑料杯。杯子里面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有一些药物能让人瞬间达到兴奋点,甚至出现触摸、言语挑逗就能让人出现自主高潮的情况。但他们要她喝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要她成为被性欲掌控的傀儡,主动张开双腿让人操弄。
温阮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没犹豫,将它端起来尽数饮下。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首当其冲的便是一股化学药剂的味道,漫过咽喉的时候叫她嗓子眼发干。
“我喝完了。现在可以说我的条件了么?”女孩说得坦荡,很自然地问他们讨要好处。
“嗯,说说看。”他们对她现在的表现很满意,如果她足够听话,省去他们的诸多麻烦,也许后面能作为一只最尊贵的金丝雀被圈养起来。
——
“我要博取最大的利益。”她简单直接地表明了她的目的,“我该怎么做?”
“温姑娘,别试图惹怒他们。”舒明远深谙商人的本性,想要从他们的口袋里拿东西无异于虎口取食,实在危险,就算侥幸成功,相对应要付出的代价也会是通常情况下的数倍。
温阮看着他,神色异常坚定,正色道,“是他们先来招惹我的。”虽然她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但这并不意味着可以任人践踏,“是他们不仁。”她再次声明,用的就是平时说话的口吻,可这回连他也感觉到她的愤怒了。
她很倔强,她眼里的全体人的利益里并不包括自己的利益。他必须要承认他们拿不出一个最合适的方法来应对眼下的情况,根本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这场博弈中一定要有人去当这个牺牲者。
少女双手撑在他的办公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颇有些强势地问询道,“我想你也该清楚,如果我现在不争取,后面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说的不错,那些人一旦真正得到她,便不会再给她任何的优待,她的价值也会随着使用次数的增多和愈发便利的玩弄条件而骤降,她已有的声誉,她获得的财富,都将都将付之一炬,最后,她会变成牢笼里的困兽,供人把玩。这是他们做出的选择,于是男人开口,“我知道了。我告诉你要怎么做。”
——
“第一,买断我从今天开始的性交权利的价格为五个亿,你们必须以现金的方式汇入我所在公司的账户户头,生效从我这边收到为准。”她虽然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跟前,但与他们始终保持着一条楚河汉界般的鸿沟。
这个数字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少女话音刚落便有了斥驳的声音。但她根本不允这些人和她讨价还价,飞快地抛出另一个。
“第二,你们必须解除所有在沉时身上做过的限制、控制和禁令,删除所有手头上他的犯罪证据,并且向我保证,我活着的每一天,他都是完好无损的。”她说这话的时候完全不像是才目睹男友出轨的女人,你在她的话语里甚至听不到一丝的不快,就像是如今发生的一切都是她精心安排的一样。
“第三,我。啊—。”她说到这里时,身上已经开始明显发热,身子逐渐发软,需要伸手扶住桌板才能继续维持身形的稳定。
少女知道自己快没时间了,被眼前这群人蚕食也就是十几分钟之后的事情,或者更短,但她一点儿不害怕,比起被他们凌辱,她更担心另一件事情,所以吐了口浊气,开口,“第三,我只陪你们做爱,不陪睡,我不属于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同时你们必须给我做长效避孕。”
“以上三点,只要有任何一条没达到,都算你们违约。我给你们三天时间,如果超出三天未交付对应事项或者你们在我开始履行职责后出现违约情况,我就自尽。”
她又拿出这条来威胁这群人,看起来并不光彩,但是是跟他们学的。他们说,如果不和他们做,所有曾经帮助过她的人都没好下场;如果她寻死,沉时就给她陪葬。
眼前的这群人怕她寻死。他们和沉时一样等了自己十年,甚至他们比男人更加迫切的期待自己。所以用生命来威胁他们,一定有效。
“给他动的手脚不是我们做的。”这些细致入微的监视自然是那群疯女人干的,她们害怕沉时有能力之后就不听话了,于是在他少年时,就狠心敲断了他的脊骨。
“我知道。”她轻描淡写,双脸驼红,身体已经有些不听使唤了,穴里一股一股地往外出水,将内裤洇湿。她觉得布料湿哒哒的贴在身体上难受,便当着众人的面将它脱了下来,随手丢到一边,继续道,“如果你们连自己的妻子都征服不了,就别想着来征服我了。”
在场已经有人开始咽口水了,少女实在香艳,吃了性促进药物后姿态神情变得异常妩媚动人。
“你能做到再不寻死?”贺昶在衡量整件事的利弊,他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温阮就长成了一朵妖冶的罂粟花。
她点头,摇摆着身子将身上的外衣全部脱除,只留下那具散发情欲的肉体。这样的诱惑力还不够,她转过身体,微微躬身,朝他们露出自己的阴穴。那里在各种灯光的反射中透出水光。女孩太空虚了,大脑里的理智跑了个精光,只想做,现在此时此刻只想做,欲火焚身。
三只手指插进去搅动,她轻叫着,另一只手揉搓自己的乳房。快感来的太快了,手指拨弄三两下就达到了高潮,整个人依靠在墙壁上胡乱地淫叫,双腿战栗,腿间不停地往下滴水。
暂时缓解身体的不适,她仰头盯着昏暗的墙壁,喘着气补充道,“只要你们能做到,想玩什么我都陪,绝不再提寻死。”
“有意思。”男人摆了摆手,示意站在最边上的助手可以上前了。既然她给了一口价,那无非就是想定了要用身体来偿还。他本来还想给她一点缓冲的机会,今天只试程序上的可行性,剩下的温水煮青蛙,但人家都送上门了,哪有不收的道理,“只要你能过得了今天,我就答应你。”
温阮看了眼那些人手里她不知名的各种准备给她摘牌的工具,果断地点头回答,“好。”
——
少女啊,她一脚踏入了污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