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黄袍大褂的阎王负着手,掌中捏着一把火针,牛头马面头戴譎怪头套,一左一右守在阎王身边,在三神之后,站了一位俊男,衣饰贵气,也穿了金黄滚边的袍子,下巴留了一撮山羊鬍鬚,虽说如此,但他看阎王和牛头马面的眼神都十分恭敬。
「邢娘,你一再执迷不悟,枉为神仙。」阎王冷着脸,剑眉高高耸起,眼珠子状似射出橘色的火光,照得他脸庞似也扭曲变形,「你让为君多次动了旧情,想让你重回正途,但你却处处暗算为君,为君知道这回留不得你。」
邢沅婷面如死灰,手已软的提不起剑,安凯堤连忙抓着季巧庭和方诗雅去和孟乔等两女仙会合,探看她们的伤势重不重,碍于有很多男神仙在场,安凯堤无法立时由胸口灌输能量到她们体内。
孟乔法力武功较强,除了全身衣服被割破之外,只受了一些擦伤和几处刀伤,莲儿则是因为多次击出寒天玉掌,耗损较多体内能量,身子孱弱的靠在孟乔身上,最后让方诗雅扶着才不跌倒。
「夫君,你手里握的是什么?这是什么法术?」邢沅婷恨恨地问。
「尾火毒针,击中之后昏迷,直到服下解药。」阎王据实告诉她,「邢娘,你过来。」
「我不过去。」邢沅婷娇声嚷着不依,「既然夫君都已经知晓,我也没必要隐瞒了。」
「只怕你不只隐瞒为君你要造反的事,你趁为君不察,偷盗为君的迷药『梔芍香』,控制大批赤炎卫卫士,让他们神智晕迷,只听你的号令行事,是不是?」
「是。」邢沅婷这次答得很乾脆,「我也下过夫君迷药,但谁知一点用都没有。」
「你也太小覷了为君。」阎王冰冷的脸上有了些许笑意,「为君製的一千七百八十六种迷药,为君若是没有经常服用解药,岂能用得安心。」
「所以阎王你每天都吃一千七百多种解药喔?」方诗雅从旁接话,「怎么分得清楚哪种吃过了哪种还没吃?」
「为君将解药药粉全部事先混合,融在水中一起喝下。」阎王的解释非常短暂,方诗雅却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像个白痴,「对欸,全部倒出来搅一起加水喝掉就好了啊……」
「夫君,你可知道奴家为何要、要对你这样……」邢沅婷美丽的双目迅速变红,泪汪汪地看着阎王,「夫君,是你负我在先啊。」
阎王紧耸的眉松开了些,衣袖被风吹得飘动,孟乔和莲儿两女仙突然按住胸口,一声不响地栽倒在地。
「说说为君如何负你?」阎王看了一眼孟乔,露出了少见的惶惶不安,命牛头去守着孟乔,以防邢沅婷再伺机下手。
「夫君可知道我前世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邢沅婷樱唇颤抖个不停,「我还是凡人的时候,因为家里苦穷,早早就被爹娘卖到花街柳巷,去充娼寮的妓女,每日被骯脏的男人摧残,还要忍受他们的怪癖,粗暴、污秽的言语,我也早听得多了。」
季巧庭听到这里,不禁有点同情邢沅婷。她从没想过,邢沅婷在成仙之前也是凡人,也有属于她自己的故事。
「安凯堤,邢沅婷感觉蛮可怜的。」季巧庭偷偷在安凯堤耳边说话,安凯堤苦笑着,把她搂入怀中紧了紧,「就你感情氾滥,我被她折磨得差点没命,你怎么就没觉得我可怜?」
「有,要不然我怎么会带你回家洗澡……」季巧庭毕竟脸皮薄,说着脸竟就红透了。
「你们一起洗?」方诗雅啃着手指头,曖昧的氛围直线上升,若说她的脸皮平常厚的像坦克装甲,季巧庭的大概就薄得像一张纸。
「你才去跟你的马哥一起洗啦……」季巧庭这回反击佔尽了上风,方诗雅一张小脸被刷上浓红,乾咳了几声,专注地盯着阎王身后的银甲马头男神,捏了捏季巧庭的脸颊肉。
「我讨厌官人,讨厌无赖,什么人我都讨厌,他们只要花几两钱,就可以完全佔有我的身体,强迫我做各种骯脏的事,我在人间才活了十九岁,就因为一次反抗一名小官的淫褻,他粗暴地把我抱起来扔去撞墙,撞得我头破血流,但他却事不关己,穿上衣裤就悻悻地走了,我趴在地上,过了一天一夜都没人来理我,我就在这样的痛苦和黑暗之中死去。」
「她真的有点惨欸。」方诗雅也有点同情起邢沅婷,「比我年轻五岁就死了……天啊,我十九岁的时候刚念大一,通识课认识了季巧庭……」
「但是她在这之前,就已经被折磨了不知道多久了。」季巧庭喃喃说着,抬眸看了安凯堤的脸,从他的表情,他先前应该也不知道这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