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你。」
梁盈之感觉有人站在她前方,她下意识的抬起头,简悦祖冷若冰霜的睨着她,手上拿着昨天她借给她的蓝笔,梁盈之愣愣的接下。
「谢⋯⋯」尚未道出一句谢谢,简悦祖没多说话的转身又回自己座位。
张楷桀和言露露看到此场景赶紧的跑到梁盈之身边,「这怎么回事?那个冰山美人为什么会过来跟你说话?」
梁盈之将简悦祖还她的蓝笔收进铅笔盒,「昨天她说她的笔没水,所以就跑来跟我借笔,刚才她是来还我笔的。」
「不过看她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跟别人借东西的态度,倒是像你欠她钱。」言露露不知为什么就是没由来的讨厌她,讨厌她目中无人、高高在上的样子。
张楷桀认同的点头,「她一定又是妈宝之类被宠坏的小公主,我实在无法对有公主病的人產生好感啊!光是在旁边看就让人火大。」
「难怪转学过来都三个多礼拜了还交不到朋友。」言露露说,「不过看她这样也蛮可怜的,我觉得应该有很多人想接近她,毕竟她长得不差,可是她的这态度⋯⋯」
自从简悦祖和梁盈之借笔后,不知道是不是梁盈之想太多,她总感觉简悦祖望向自己的频率又更高了,不过还是与之前一样,只要她发现简悦祖在偷看自己,简悦祖就会别过头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有好多次梁盈之都想走过去问她为何要一直看自己,但始终提不起勇气。
午休时间,梁盈之被导师叫去办公室帮忙整理考卷,导师也是他们的数学老师,梁盈之在班上只是个默默没什么声音的学生,自然也不会主动争取班长或小老师这种要为同学服务的干部,只不过是因为水壶没水要去盛水就被路过的导师抓去整理考卷。
等到整理完考卷离开办公室已经快一点,而且外头还开始下起毛毛小雨,没有午睡又下雨,她想下午的课她肯定会听到睡着,她叹气的抱着水壶准备回教室,眼角馀光,她看见简悦祖,她站在操场跑道上将双臂展开、闭着眼睛仰着头。
她在干什么?她难道不知道在下雨吗?见雨势越变越大,简悦祖仍不为所动继续站在操场淋雨,本想视而不见直接离开,但简悦祖忽然旋身与梁盈之对上眼。
简悦祖迎来的尖锐寒冷眼神让梁盈之瞬间屏住呼吸,僵持了三秒,简悦祖又转过去。
梁盈之松了口气,她想既然身为同班同学她还是下楼劝她一下吧,梁盈之没犹豫太久便下楼跑到她身边。
「简悦祖,你在干么?不去躲雨吗?」梁盈之用手挡雨,但这雨势根本挡不住。
简悦祖听见雨声中参杂的人声,缓缓睁开眼睛,「为什么要躲雨?」简悦祖扬起嘴角,语气很十分亢奋,「我就要淋雨!我要淋雨!」
梁盈之真觉得她疯了,她态度微慍的一手握着简悦祖的手腕,「你不想隔天发高烧感冒的话就赶快跟我进来躲雨。」
一听到发高烧感冒简悦祖就像是被按到开关般,她忽然一阵大笑将梁盈之的手甩开,「感冒有哪里不好?反正我离死亡也不远了,我干么在意感冒这种小事?」
梁盈之被她的话吓到了,「死亡⋯⋯什么死亡?」
「死亡就是死亡。」简悦祖歪头语气尖锐,「偷偷告诉你,我得了一种绝症,治不好,现在我只能靠药物来延续我的生命,医师说,我只要没有那个药物⋯⋯就会死掉。」
梁盈之呆若木鸡,没想到她的病这么严重,简悦祖疯疯癲癲的又开始大笑,就像是要将肺给笑出来似的疯狂,她仰着头享受着大雨带给她的滋润。
「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哭吗?」简悦祖在雨中问她,没等梁盈之回答,她又展开手臂旋转、大笑,「下大雨好棒!赶快把我淋湿吧!」
梁盈之骇然的观看这一幕,全身居然开始起鸡皮疙瘩,她感觉双腿不听使唤的无法动弹,身体僵硬的频频倒退最后被楼梯绊倒,瘫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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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以为她只是孤僻,没想到还这么疯癲。」言露露看着湿透的梁盈之,「我觉得她有点危险,你还是少接近她为妙,万一她以后又疯起来伤害你怎么办?」
回想当时简悦祖在雨中大笑,梁盈之仍觉得不可思议却又攀升起一股鬱闷的情绪,惊恐之馀她似乎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无能为力。
梁盈之双手冰凉的捧着张楷桀为她买的可可,「但⋯⋯我觉得她生病这件事蛮可怜的,或许她就是因为得了绝症这件事情,情绪才变得这么不稳定。」
「盈之,你不要再替她说话了,大家都有看到她疯癲的在雨中的样子,连主任都看到了,我觉得简悦祖很快就又要转学了。」言露露搭着她的肩。
「露露说得没错,不管怎样,我都不允许你再靠近她。」张楷桀表情严肃。
由于热音社要练习,所以一放学张楷桀和言露露就去社团报到,张楷桀本担心梁盈之淋雨想向社长请假,但梁盈之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他社团时间,于是坚决不让他请假。
雨势转小,梁盈之撑着伞走在回家路上,她不晓得自己为何会开始对简悦祖產生同情。
当她听到简悦祖对她说那些话那个表情时,有一霎那,她想起林弋淮心中那个对世界感到绝望的苏芩,所以心里隐隐作痛,如果林弋淮听到简悦祖说这段话,是否也会像自己一样,不自觉的想起她。
经过距离学校最近的公车亭时,梁盈之看到林弋淮的爷爷挺着腰桿坐在候车位,手里不知道抱着什么,她向前走去问候,「爷爷,你怎么坐在这?」
爷爷抬眸淡淡一笑,「原来是时常去我们家修錶的小妹妹呀,你放学啦?」
「是啊,刚放学,准备要回家。」梁盈之不懂爷爷为何坐在公车亭,便好奇的问,「爷爷这么晚了,你搭公车要去哪?」
「去哪?谁要去哪里?」爷爷收起笑容,取代而之的是充满疑问。
「这里是公车亭,来这不是都要搭公车吗?」梁盈之也被问的有些糊涂了。
爷爷摆摆手,「我没有要去哪,我只是来买一些热饮,累了在这休息一会。这天气老是下雨,湿冷湿冷的,容易感冒,所以我就下山来买一些热热的饮料,不然他们都爱喝冰水,对胃又不好,容易引发胃疼的。」
她低头一看,爷爷手里抱着是铁罐饮料,稍微数一下有三、四瓶。
梁盈之明白的点点头,「原来,爷爷真关心家人。」
听梁盈之这一说,爷爷开心的展开眉头,「当然要关心家人,能当家人都是上辈子修来的缘分,当然要好好珍惜,我这老头子年纪也大了,能照顾他们的时间也不长了,那必须要趁这有限的时间多爱他们。」
林弋淮心里也很希望爷爷可以放下那些事情来爱他吧?毕竟他身边已没有比爷爷还要亲的亲人了,如果林弋淮能知道自己爷爷其实很和善的,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梁盈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但她还是想替林弋淮问,「爷爷,那你还恨弋淮吗?」
爷爷看着地上过了好久都没有说话,「弋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