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溪全程没反应过来,两只手端着,眼睛瞪得斗大,直到谢昀庭唇和她分开,还懵懵的,这是接吻了么?
有些不可思议。
比起前两次将要未要的氛围感,显然这次的突如其来更适合两人,之前酝酿很久的情绪总是被打断,谢昀庭前一晚忍了,他一直想光明正大吻她,正眼看到她的反应。
眼下看到了,傻乎乎的样子,他扯着嘴角的笑意,揉了揉她的后脑勺,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再不去上班要迟到了。”
姜南溪拎起包一溜烟下了车,平时还会绕至驾驶座跟他道别,今日溜的快,只留下高跟鞋踩在地面哒哒的声响,甚至不小心还崴了一下,也顾不得有没有伤,头也不回地跑了。
谢昀庭看着她那动作,心里替她惊了一下,等她身影彻底消失,他抹了抹唇角,很甜,这才发动车去上班。
盛昌集团,老板最近上班的时间越来越早,王熠每日比前一日早五分钟,赶到公司的时候还是看到了老板坐在办公室里翻看文件。
秘书还未到,他惶恐不安地敲门进来汇报行程,晚上有慈善晚会晚宴,周二下午要去苏城参加罗氏集团的酒店开业礼,一连串行程下来,没得空闲。
“周三财经栏目的访谈,照例推了”,王熠翻看着平板上可以拒了的行程,挑重点的汇报出来。
“不用拒,这次接受访谈”,谢昀庭签好文件放在一边,看向电脑,语气和平时并无二致。
王熠将行程提过来,放在正常行程列表里。
“还有件事,行政来了你通知一下,集团上班时间提前半小时,下班时间也相应提前,看看员工的意见。”
“陈秘书来了,提醒她过来一下。”
谢昀庭连续吩咐完两件事,助理一一记下退出办公室,这才去看手机,刚刚提示有几条消息进来。
除了姜南溪,他的微信列表里全是免打扰,包括顾时也,有事的时候才会将他从免打扰提出来。
“对不起,我刚刚就是有点慌乱,并不是不喜欢。”
回到实验室,姜南溪不停地喘息,双颊露着粉,陈悦路过她座位时,盯着她的脸观察了一会儿,“南溪,你这是大早上跑了五公里?”
“这么明显吗?”姜南溪摸了摸脸颊,眼神里带着羞赧。
连陈悦都看得出,谢昀庭可是看着她溜了,会不会多想,她其实只是被这吻突然惊到,并无它意,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解释一句。
“喔,但我误解了”,谢昀庭勾着唇角,打字他总是不太习惯,按着语音深沉一句。
姜南溪就知道,他肯定生气了,也怪自己明明是一件美好的事,愣是把气氛破坏了,良久她回复“要不我还你一个”……吻……这个词打到最后还是没发出去。
谢昀庭被逗乐,他胸腔里都带着笑意,这一天他走在办公楼里都是乐得自在的笑意,甚至在电梯里有新员工闯入专用电梯时,也表现的很温和。
晚上的慈善晚宴,是由秦女士主持,谢昀庭脱不开身,一直陪到结束,凑巧秦女士这两日热感冒,一场活动结束头晕无力,他只得亲自送回玫瑰园,没回去远洋公馆。
周二晚上,实验数据算错了,姜南溪三人一直熬到十一点才算结束,谢昀庭接回疲惫的人,也不忍提那欠下的债。
一直到周三早上的早餐桌上,他拿出准备好的对戒推了过去,“今日要接受访谈,对戒我临时选了一副。”
“喔,是为了应付访谈”,看到对戒的一刹那,姜南溪还以为他是要表白,心里小鹿又开始乱撞,结果听到是为了应付访谈,心情瞬时低落了几分,搅动着碗里的败火的莲子百合粥,越搅动越上火。
“已婚人士不戴戒指会惹人猜想”,谢昀庭便知她误解了,多解释了一句,以前他从不觉得自己说话这么容易惹人误解,姜南溪每次都能轻易曲解,倒是让他的耐心增了又增。
“喔,那就戴吧,你的形象挺重要”,姜南溪左右找词。
“南溪,我说话很容易让人误解吗?”谢昀庭放下牛奶,绕过餐桌捏了捏撅起来的小嘴。
“我有误解吗?不就是你为了应付访谈特意买了一对戒指,戴完即丢型,反正你也不差钱”,姜南溪碎碎念,撇开他的手。
谢昀庭彻底无奈,双手环在餐椅周围,将人圈着,倒是要仔细看看这小脑袋里整天装的什么,姜南溪不自在,撇过脸不看。
“欠债要还的,南溪”,谢昀庭厚着脸皮,掰过她的脸。
姜南溪出其不意,“啾”一下落在唇边,迅速离开,“还了。”
“这次不算,没有真情实意”,谢昀庭不认账。
“那你说,怎么才算真情实意”,姜南溪受不了他那深情眼神,无奈地抵过一句。
谢昀庭一手搂过她后背,倾身吻过去,不同于那日清晨,这吻明显来得炙热一些,他轻轻撬动贝齿,她不由自主被他带动,舌尖交缠,伸手抓紧了他腰间的衣服。
他缓缓将人带起,双手笼于她身后,贴着自己,交错的鼻尖,唇齿流连,等血液涌动,她察觉到他身体的异样,才抬眸看到他眼里已沾染上浓重的欲、色。
那双眼盯着他,谢昀庭自觉地放开了人,嗓音带着尚未褪去的哑色,“南溪,这样才算动情。”
眸光闪闪,只有一人。
姜南溪看到的是如此。
谢昀庭整了整衣衫,再不送她上班,今日便要交待在这房间了。
出不出得去不好说。
下午的访谈节目,无非都是常规的商业类问题,事先已经翻阅过问题列表,并无疑难,访谈结束,主持人依照惯例提问,“谢总,坊间传言,您最近有佳人为伴,可否聊聊这个话题?”
“确有此事,我已与佳人婚成,不久便会公布婚讯”,谢昀庭对着摄像机坦然回答。
-
实验室里,姜南溪埋头工作了一天,几近下班时,她又想起了早上的绯色沉迷,脸颊顿时上火。
陈悦做了一下午数据建模,累的够呛,正想趁着这个时间休息一番,眼看着对面姜南溪在走神,最近几日发现她走神的频率高了很多。
“南溪,你这是最近和谢总有新情况?”八卦之魂从陈悦心里燃起。
“悦,问你个问题,你说谈恋爱的正常顺序是什么?”姜南溪转动着办公椅,移至陈悦座位旁边,周围也没人,她便低声问道。
“很简单,表白,牵手,接吻,睡觉,循序渐进”,陈悦给出官方回答。
“那如果一个人就是不表白,直接跳过前面走向最后一步,是什么意思”,姜南溪好奇。
一直在那边看文献的薛昱,看着两人神神秘秘也凑了过来,听到这一句,当机立断给了回答,“无非是男人只想最后一步,不想负责呗。”
陈悦拍了一把薛昱,“你都没谈过恋爱,哪儿来的这种乌七八糟理论”,她生怕姜南溪听进去。
但晚了,已经听进去了。
当晚回远洋公馆,谢昀庭难得回来的早,两人碰面时间长,他靠近,她便往旁边挪一挪,他的手臂伸过来,要揽着她肩膀,她躲。
最后,谢昀庭干脆蛮力将人捞过来,“为什么避开?”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姜南溪心怀希冀,小心给他提示。
谢昀庭凑过来要吻,被推开,不是这个?
他茫然。
姜南溪心里的委屈又开始腾升,恋爱中的女生容易敏感,她绕开话题,“今天采访顺利吗?”
“还行”,谢昀庭说话间又靠了过来,这次姜南溪干脆起身,“我最近特殊时期,身体不太舒服,先回房睡了。”
她起身回房,顺手带上了房门。
到这里,谢昀庭多少也有了察觉,定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到位,多半是早上戒指的问题,由此衍生,大概想到了答案,暗自摇头,更是笑的无奈。
他的计划还未实施,意外倒先来了。
周四一早,电视台的栏目方打来电话,谢家老爷子打招呼来,访谈节目不许播出,谢昀庭自知逃不过,下午亲自登门去了谢家老宅。
位于市区繁华处的中式宅院,仿园林式的建筑,青砖灰瓦,庭院楼阁,假山池塘,旧式长廊,谢老爷子坐在池塘旁喂鱼,眼看着谢昀庭过来,也并未招呼。
“爷爷”,谢昀庭站在身旁,毕恭毕敬打招呼。
“来了,陪我喂会儿鱼”,谢老爷子递过鱼食,正值三伏天末伏,还是炎热的时候,下午的太阳只晒一会,便汗涔涔。
“访谈节目我通知电视台照常播出了”,谢昀庭洒过一把鱼食,不卑不亢。
“你父亲那一套先斩后奏,你学的有过之无不及”,谢老爷子表面上并未动怒,但从声音却听得出震慑感,任谁听了都要退缩几步。
“昀庭结婚,未事先告知家人,是昀庭的过,今日任凭处罚,绝无怨言”,谢昀庭声色淡然,有备而来。
“你是觉得谢家没有比你更合适的继承人,所以任意妄为,无法无天”,谢老爷子放下鱼食,背着手往回走,“既然能培养你,也能培养别人,既然你不珍惜,这位置我看你不坐也罢!”
“并非不珍惜,是昀庭却有心中所爱,实难放下,还请爷爷责罚”,谢昀庭躬身认错,此事确实错在他先,他也从未想过避开惩罚。
“既然想鱼和熊掌兼得,谢家家法你该承受”,谢老爷子回眸望了一眼孙子,他从小培养的继承人,眼里万般笃定。
一个个全由着自己性子,儿女情长,谢家的基业放在他们手里迟早堪忧,如今不动用家法,让他们印象深刻,以后只会更加猖狂。
-
下午的时候,姜南溪收到一条信息,谢昀庭发来的,说有要事离开一两天,只当是他去出差,并未多放在心上。
晚上回家,觉得屋里空旷,又想起前一晚别扭的自己,顿时觉得自己无理取闹,遂打电话给他,问问他几时回来。
无人接听。
或许在忙,又给他留言,等到十一点仍旧没人回复。
周五一早,继续打电话无人接听,姜南溪心里不知怎地,平白生出些许慌乱,于是打电话给他的助理,询问行程。
助理勉为其难,吞吞吐吐。
察觉到情况不妙,姜南溪又打给秦女士,也是无人接听,惶惶然上完一天班,她终究忍不住去找顾时也。
顾时也有几日未和谢昀庭联系,也不清楚状况,听到姜南溪提及谭硕时,两人这才联系了谭硕。
“谭哥,你知道昀庭去哪儿了吗?”姜南溪心情急切,忘了客套。
“弟妹,昀庭去哪儿了,你问我,这找错人了吧”,谭硕在一旁搪塞,谢昀庭可是交代过。
“你前几日说的挨揍是什么意思,谢昀庭的事与我有关?”姜南溪冷静下来时,思维清晰的可怕。
谭硕自知逃不过,也不再周旋,干脆如实招了,谢老爷子那家法他也怕,或许姜南溪是此题的解局也不一定,“昀庭在他爷爷那里,你们结婚的事瞒了老人,这不合礼数。”
点到为止。
“可以把地址发我吗?结婚的人是我们俩,有什么事我们也得一起担着才是。”
姜南溪最后这句话,让谭硕心服口服,地址发过去后,人也亲自走了一趟。
第61章 终于
回到远洋公馆, 姜南溪洗去上班一天的倦气,淡妆素抹低丸子头,换了一件奶白色绸缎材质连衣长裙, 在试衣镜前打量了几番,落落大方, 温柔得体, 应当是符合见长辈的装束。
下楼时,谭硕刚好到了, 他们这种圈子里像谢昀庭这样专情的人不多,做到这个份上连他都佩服。
“姜医生,你这颜值气质考虑出道吗,正好我旗下有娱乐公司”, 谭硕绕在车前, 绅士地替她打开副驾车门, 开玩笑替她放松心情。
“谭总,你又拿我开涮”, 姜南溪识趣地回了一句, 等车子开出远洋公馆,往市区开去, 才又悠悠开口, “他会受很严重的惩罚吗?”
“会, 谢老爷子的狠劲儿可是有传闻的”,谭硕并不掩饰, “不过,谢爷爷再怎么样, 昀庭是他孙子,总会悠着点, 倒是你,想好去了怎么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