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昀庭想了很多种可能,比如为什么叫dear,为什么专程要从国内寄一本书过去,再比如最后那句期待见面,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问题。
若是早知道是这般,第一次也不用藏着了。
“没发现就是没秘密”,谢昀庭翻开书本继续看了起来,语气淡然,表现得跟没事人一样。
“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姜南溪看谢昀庭的模样,就觉得哪里没有被察觉到,于是她盯着那封内容再次看。
谢昀庭有些担心她这样保持一个姿势,脖子僵硬肩膀又要痛了时,正欲忍不住提醒,姜南溪一下兴奋地坐了起身,“我知道了,你之前都叫我姜医生,突然叫我的英文名,是不是这里藏着秘密。”
答案接近了,却又画错了重点。
“是这里”,谢昀庭坦然承认,而后收过书本,“看过了那我先回房休息了。”
“你心虚了”,姜南溪却不给他机会,从他手里又拿回了书,“你都说这书是送我的,所有权在我这里。”
晚上,姜南溪躲在房里准备好好研究研究这本书,那篇内容读到快要耳熟能详的地步,也没能研究出其他,她猜测或许书本内容里藏着其他,于是开始重头读起。
没翻过几页,旁边用黑色笔标注了一个m,旁边带有冒号,是个注解,讲述了一个天体现象。
再往后读了几页,又看到一个标有i的注解,姜南溪不禁笑了笑,谢昀庭这个人还挺浪漫,注解都要用不同的英文字母。
一直看到过了平时的睡觉时间,看到第三个字母是标有i的注解处,也没发现特殊,姜南溪昏昏入睡过去,再醒来时,前一夜的推理排除项只记得些许,全然忘了那几个特殊的字母标注。
周五的家宴姜南溪没去,周末秦女士特意打电话来关心,以谢昀庭对她的了解,如果这周末南溪不露面,秦女士又不知道有什么理由约她出去。
干脆趁着自己在的时候回去一趟,也好趁着南溪手腕的伤情帮她回了秦女士音乐会的邀约。
吃完早饭,在房间休息了些许时间,准备出发,谢昀庭握着车钥匙等在门口,眼看着姜南溪一身白衬衫搭配中长窄款牛仔裙走至面前,长发简单的在头顶挽起成丸子头,额角的碎发自然垂下,看起来清纯感十足,一时没挪开眼。
“是我的穿着有什么问题吗?”姜南溪昂着脑袋问话的时候眼睛清凌凌的,看得谢昀庭直无处躲,这个角度太适合……
谢昀庭侧过脸,“没问题,你不怕热了?”,这个季节很多人都穿着短袖。
“也不用走路,应该不太热”,姜南溪扯了扯自己的袖口,这件衬衫领口少一颗口子,又v字版型,会露出锁骨,她平时很少穿,但是胜在袖子长。
看出来了,她不想家里的人替她担心,谢昀庭也不再多做停留,拒绝秦女士的事他再想办法就是。
若不是她梳着丸子头,他真想揉揉她的后脑勺,告诉她,小女孩不用太为他人着想,做自己喜欢的就好。
姜南溪没想到会这么快再见到谢昀晞,午饭的餐桌上一众人已经坐齐,却还未开始午餐,等她看过去的时候,便发现谢昀晞从楼梯上懒洋洋的走下来,目光对上她的那一刻,眼里闪过一丝惊慌,随之很快恢复平静。
饭桌上,秦女士刚要聊起音乐会,谢昀庭伸手从中间的餐盘里夹过一块清蒸鱼,放进了姜南溪的餐盘,她不敢置信地看了眼一旁的老公谢至诚,他也抬眼望了一下,又收回了目光,
接下来,秦女士感受到了谢昀庭近30岁的生涯里最明显的关爱,一块糖醋排骨从姜南溪的筷子里滑落后,不等她亲自擦拭,他儿子倒是一马当先拿了餐巾纸躬身替她擦了起来。
饭桌上吃饭的人愣在原处,筷子腾在空中似是不知道要落在哪里。
“没事,我自己擦就好”,姜南溪感受到了大家的异常关注,拍了拍谢昀庭的手背提醒他,不必过分小心。
谢昀庭这才收敛,拇指交叉搭在她的手背上,摩挲了两下,眼神里满是确定不用帮忙?
姜南溪摇了摇头,肯定的眼神。
接下来的午餐,她吃的更小心了一些,等到午餐结束,才跟两位长辈告辞,上楼去换衣服,白衬衫上溅了黑红色的糖汁尤为明显。
主卧的房间里,她其实没有合适的上衣搭配,之前来的时候都是春末,还不够穿夏衣的季节,眼下她盯着谢昀庭递过来的白衬衫一脸犹豫,这样穿下去有伤大雅。
“先穿着,我带你去买衣服”,谢昀庭扬了扬下巴。
“要不,我还是问秦女士借一件”,姜南溪看着衬衫,他肩宽且挺阔,这个衬衫穿起来太不合身了,若是情侣在家里穿穿倒是韵味十足,若是公然穿出去总觉得缺了庄重。
就在两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门口响了两声敲门声,谢昀庭上前开门,门边并没有人,他往外走了两步,连带着姜南溪也跟了过来。
谢昀晞靠在距离门十米左右的柱体上,一脸懒散,“我找她不找你。”
姜南溪闻声从谢昀庭身后走出来,手里还拿着那件衬衫。
“缺衣服可以找我借”,谢昀晞不太热情的语气,说完便转身要回房。
“帮忙就帮忙好好说话”,谢昀庭不客气地教训了妹妹一句,
谢昀晞回头瞪了一眼她哥,目光又转向姜南溪,“到底用不用”。
姜南溪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借”。
第一次进谢昀晞的房间,和她表面的风格全然不同,房间里的内饰基本上是粉蓝色,看起来十分少女,再看看她身上穿的宽松t恤和工装裤,画面感却又割裂。
谢昀晞没搭理姜南溪的打量,转身在衣帽间里翻来翻去,两个人身高差不多,但是她属于发育未完全的那种,而姜南溪一看就很有料,这两年带回家的衣服都不适合,好不容易翻出一件大学时穿的修身针织半袖,和一件蕾丝雪纺半衫,以及几件纯色的蓬蓬公主裙,看起来勉强符合。
先试的是公主裙,姜南溪挑了一件米色的上身,果然如谢昀晞所料,拉链卡在后背中间上不去。
试来试去,只剩那件针织款半袖,有弹力,应该可以包容她的身材,紧贴塑型,露腰,清纯中带着性感,又纯又欲,谢昀晞满意地拍了拍手,将剩余的衣服塞进柜子里,然后送客,“你可以去找我哥了。”
“谢谢,桌上的曲子不错”,姜南溪进屋时看到的除了公主屋,还有凌乱地散在地上的乐器,以及位于桌上的乐谱。
“等等,你识曲?”谢昀晞叫住了拉门离开的姜南溪。
“学过一段时间小提琴,也算识曲”,姜南溪学着谢昀晞的模样抱臂靠在门边。
“拉来听听……”
“拉不了,小提琴曲不能拉给不喜欢我的人听”,经过几次对阵,姜南溪也算找到一些和谢昀晞对话的节奏,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得意。
“那你给我哥拉过吗?”
谢昀晞一针见血,一句话让姜南溪败下阵来,看着她无辜的杏眼失了神,一时间竟然有些不忍,“有空拉给我哥听的时候,也顺带叫上我。”
多么一语双关的一句话,只是姜南溪并未看透这背后的含义。
谢昀庭看着关上的门,一直没动静,生怕谢昀晞又说出什么裹乱的话,在书房门口徘徊。
门一打开,房内的俩人同一时间看到了他,要回书房来不及了,于是正脸迎过去,纤细的腰肢叫人挪不开眼。
“给你嫂子准备的什么衣服,去换一件”,谢昀庭严厉叱责自己的妹妹。
“自己老婆身材好,有什么好遮掩的,要是别人炫耀还来不及”,谢昀晞没好气地吐槽一句,古板男人。
眼看着兄妹俩要起争执,姜南溪从一侧走开,准备逃离战场,免得遭遇乱箭误伤,谁知谢昀晞却一点不省心,“刚刚你不是说搞得定我哥嘛,怎么觉着搞不定。”
姜南溪忿然回头,白了一眼,提醒她闭嘴。
谢昀晞乖乖地做了个关上嘴巴的动作,却趁她不注意,凑近谢昀庭耳边,悄悄耳语了一句。
谢昀庭的眼神瞬时变得混沌不清,走至她身边将人打横抱起,“不是说有十八般武艺,回房看看?”
第46章 进步
数步之遥的距离, 姜南溪被放在床上也没反应过来,不过是一句正常的话,谢昀庭的反应为何会如此强烈。
脚上的家居鞋被摘去, 温润的手掌覆上脚面,轻捏一下, 他抬眸看她, 面部表情除了错愕没有丝毫变化,顺着动作缓缓往上, 直至腕部握住,还未有进一步动作,便觉到掌心的细腕颤动了一下,看来谢昀晞说的没错。
谢昀庭再度抬头, 满眼疼惜地看着姜南溪, 连带着说话也温和了些许, “难受吗?”
姜南溪被这么一弄,加之刚刚被那么抱着, 现在眼神又如此......暧昧(这个形容词是她此刻唯一能想到的), 很难不让人联想,偏偏他又问了这么“含蓄的”一个问题, 她的思绪也有些不在线, 低着头浅浅嗯了一声。
声音听起来乖巧极了, 看得出来很难受,他当即起身将人抱至床边, 短暂的几分钟内又抱,姜南溪心跳彻底乱了节奏, 她说给谢昀晞的那句十八般武艺是不是被他曲解了,然后即使曲解了, 现在这是要做什么,进度条一次性拉到底?
她满心慌乱地思考着,整个人毫无逻辑。
谢昀庭将人放在床上,手里的人却还搂着他的脖颈不松开,杏眼圆润带水,脸颊泛着淡淡的粉,看起来尤为动人,一时之间他也不想就此离开,于是双手撑在她两侧,等她松开手臂。
姜南溪的眼神原本是失神的,突然回神看到谢昀庭那么近距离的脸,高挺的鼻梁,内双眼皮在此刻露出明显的痕迹,薄唇润泽,再看看他半俯卧的姿势,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这个姿势是不是不太舒服?”
谢昀庭轻笑了一声,肩膀连带着颤动了两下,看得出来是发自内心的愉悦,“是担心我腰力不好?放心,腰力还不错。”
不知怎地,她听他说这句话时总觉得带了点其他颜色意味,脑补了一句(待会儿试了便知道?),姜南溪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我可没想试,好不好谁知道呢。”
真心话,千真万确的真心话,不信可以掏出来你看看,姜南溪的内心活动丰富到可以画一幅五颜六色的画,但谢昀庭全然不知,原本他是一本正经,现在连他也觉得这说话的方向不在正轨上,却越听越觉得有意思,“刚刚不是试过了?怎么能说不知道呢。”
“你瞎说,我什么时候试过了”,这一口大锅从天而降,姜南溪觉得自己有口也说不清,必须得趁着这个时机辨清楚,说话的声音刻意高了一分,人也跟着坐起了一些。
瞬间,两个人的唇鼻近在咫尺。
谢昀庭偏头过去,顺势往后移了移位置,保持安全距离后坏笑着说“看出来了,想试。”
姜南溪忿忿地瞪着谢昀庭,可不知她的这副小表情在他那里一点都没有震慑力,反倒让他更起了坏心思,谢昀庭刻意往前移了半掌的位置,刚要开口,门突然被推开了。
谢昀晞举着手机站在门口看到他哥双手撑在床上,姜南溪躲在怀里连脑袋都看不到,从头发散落的位置大概判断出她的脸在他哥喉结的位置,甚至他哥的身体在开门的瞬间还颤抖了一下,她脑海里仅存的那些黄色废料在此刻被唯美固化,张嘴结舌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吐出一句“你们继续”,然后转身溜走。
“那个......你压到我头了”,姜南溪勉强从他的下颌线位置缩了缩头,但是她已经缩到很低,脖子都僵硬了,谢昀庭还没察觉,这才提醒了一句。
刚刚门开的一刻,姜南溪一个激灵往他怀里躲,而谢昀庭正好在靠近,他的唇不经意从她额角匆匆略过,女孩子的皮肤温软光滑,她只顾着躲闪,却不曾有任何发现。
被这么一惊吓,刚刚的氛围也破坏了,谢昀庭撑起身,顺手接过桌上的手机,继续之前未完待续的事,“张医生,辛苦你来一趟玫瑰园。”
“你刚刚闪着了?不严重的话我帮你看看”,姜南溪听到他叫医生,心里瞬时紧张了几分,那种半俯卧撑的动作撑这么久,本身肌肉就容易僵硬,再加上突然被惊吓,是容易闪着腰。
“你对我的腰是多没有底气”,谢昀庭从手机上收回目光,看了眼她,“等回远洋公馆了可以接受考验,眼下先看看你的脚腕。”
姜南溪伸出脚,灵活的晃了晃,“我的脚没问题呀。”
突然说她脚腕有问题,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几秒钟,立刻反应了过来,一起反应过来的还有谢昀庭,又是谢昀晞做的好事。
当时在谢昀晞的房间里,她建议姜南溪早点拉琴给她哥听,说很多男人都逃不了漂亮又文艺的女生,她哥也不例外,其实是想自己看看姜南溪拉琴到底是什么功力,这点小心思姜南溪一猜便猜得到,自然不能轻易如了她的意,嘴上逞强,“我最近手腕有伤,不过你姐姐我有的是十八般武艺,不一定要靠拉琴吸引人”。
于是谢昀晞经过解读外加添油加醋将这句话传递给了谢昀庭,“你老婆脚腕受伤了,刚刚差点摔我房间,不过她说有十八般武艺对付你,你不一定应付得了。”
所以有了谢昀庭一系列的反应。
两个人被气笑,姜南溪坐在床边看着谢昀庭无言以对,幸好刚刚脑补的一出大戏他没猜到,于是仓促推着他出去,“你不去问问昀晞找你什么事?”
谢昀庭不情不愿地出了房间,谢昀晞这次没走远,就站在门口,她不信有谁暧昧做到一半被惊到,还能继续,即便是心脏再强大如她哥,她也不信,干脆举着电话等在旁边,见他一脸不悦地出来,立刻开了扬声器,“谭硕哥回国了,打电话找不到人,找我这里来了。”
“知道了,以后进我房间记得敲门”,谢昀庭接过电话强调了一句。
谭硕回国自然是要组局大家见一见,尤其是听说了谢昀庭已婚的身份,更是要好奇一下哪位仙女收了这位万年不动情之人。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有是有过,只是那平均一个月见面不到一次,只靠邮件联系的灵魂之交他们这种凡人是领会不了那种感情。
所谓情情爱爱,情和爱从来都不能分开。
听顾时也聊过几句,到底是想象力有些欠缺,他直奔主题,一定要谢昀庭将那位“仙女”带过来,一睹芳容。
晚上7点,浅月湾会所,谭硕主场,棕色长廊里,暗色的壁灯趁着典雅更为神秘了几分。
沿着镂空的墨青色石砖台阶上来,左拐第二间便到了,金属质地的门推手配上谢昀庭的腕表,瞬间便能知晓来者的身份。
包厢门推开,一位身宽t配牛仔裤的男生正在拨弄着吉他琴弦,而后是坐在侧边和顾时也聊天的男人,他穿着气质与谢昀庭有几分相似,但多了几分浪子的野性。
不等谢昀庭挨个介绍,男人先开口出了个题,“姜医生对吧,猜猜我们几个里面谁谈的恋爱次数最多?”
谢昀庭眸色暗沉,似是警告的意味,然而男人丝毫不放在眼里,反而是更加散漫地开口,“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或者姜医生猜猜谁谈恋爱最少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