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渐渐被提溜进后座，看着比以往苍白瘦弱，但一开口还是熟悉的配方，“姐姐，你又换男朋友了吗？”
这个又字运用得十分巧妙，林霜翻了个白眼，没空和她兜圈子，不悦道：“你跟着我到底想干吗？”
“姐姐你别生气。”方渐渐像是被吓到了，缩着脖子可怜兮兮的，“我是特地来给姐姐道歉的，之前我不懂事给你添了许多麻烦，害你和哥哥产生了误会，我……”
“好了好了！你给我添麻烦是真的，道歉就不必了。”林霜看她装可怜就烦，赶紧打断，也想明白了，人找她能因为什么呢，只可能因为她的好哥哥啊。
真搞不懂他们作什么妖，按之前的架势，这俩应该幸福地开启双宿双栖模式才对，怎么又来招惹她？难道是没有竞争不得劲了？
不论如何，方渐渐的问题找向来就对了。
不想把人带回自己公寓，她干脆去附近的棋牌室要了个包间。林练敞开包间门，瞥了眼楚楚可怜的女人，颇为冷酷地说：“建议报警。”
林霜微微挑眉，他惯来冷若冰霜，很少这样直白地表达不喜欢，但报警......好像有点困难。
她没有受到实际伤害，报警估计也只能批评教育了事，以方渐渐的难缠程度，这治标不治本。不过她也没立马否决，而是朝方渐渐眨眨眼，“听到没？再跟着我就把你扭送警局。”
方渐渐缩在椅子里惯性柔弱，听到后轻轻柔柔开口，“我只是来道歉的，jc叔叔有什么理由抓我呢?而且我比姐姐瘦那么多，怎么看也打不赢姐姐呀。”
叁句不离本行，林霜想评选她为茶艺届标兵，不做争辩，直说道：“那我就去你学校找你老师同学评评理。”
“不必麻烦。”林练拉她到棋桌边坐下，没看别人，只轻飘飘地和她说：“我请人也跟着她，保证她再也接近不了你。”
诶？
他怎么这么光明正大地威胁人？是吃准她怕丢脸根本不会找上门吧……
有个扛事的男人，真是不错。
“麻烦你咯。”林霜欣然接受，高高兴兴地陪林练下起了棋。
房间内一时只有落子声，方渐渐似乎被唬到了，比起色厉内荏的林霜，冷言冷语的林练才让人心里没底。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只是来道歉。”方渐渐主动说：“如果姐姐不想见我，以后就不来了。”
向来来得不慢，林霜第八次想悔棋时，包间门被轻轻敲响。
她望过去，瞬间愣住了，向来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臂间竟然挽着一个女人。
一个美艳的女人。不仅脸漂亮，身材还十分火爆，廓形的西装内是一件缎面吊带，行走间丝滑的布料轻盈地裹着曼妙身段，风情万种。
而她的眼神，妩媚却锋锐。
林霜下意识躲开她的视线，一转头瞥见方渐渐直起了腰，楚楚可怜的脸上焕发出奇异的生机。
除开耍茶艺，林霜从未见过她这么精神，像是好战分子终于登上了她的战场。冷眼看她藏好表情迎了上去，在向来面前局促地低下头，“哥哥怎么带真真姐来了……我是不是又麻烦你们了？”
“傻瓜，怎么会？”向来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抛下工作赶来，脸上却不见半点烦躁，嘴角甚至带着淡笑，“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惹真真姐生气的，真的是一时恍惚才会说错话……”方渐渐声音颤抖地说：“我知道哥哥和真真姐在一起不是因为她和姐姐相像……我就想肯定是我之前做了错事却没有跟姐姐道歉，心里一直装着愧疚才会认错人的。我不想再害真真姐不高兴了，就想来跟姐姐好好道歉，做个了断…可我好像又搞砸了……”
林霜无语。原来她今天就是方渐渐拿来冲击情敌的工具人啊。
可太抬举她了，倪真，应该不会把她放在眼里吧？
林霜转眸，看着刚刚还来势汹汹的女人，此时却对方渐渐的挑衅无动于衷，她安静地立在门边，神情才是真正的恍惚。
这世界真小啊。
林霜挪了两步，挡住那道视线。身后的人把手搭在她的腰上，她没有回头，用力拍开。
一旁的向来似是才发现她们之间暗流涌动，嘴角的笑意更浓，揽着两女上前道：“抱歉林霜，忘了介绍，这是我女朋友倪真。”
嘴上抱歉，语气却怎么听都像乐在其中。林霜心中压抑不住地烧起一股怒火——他可真享受女人们为他争斗的感觉啊。
“废话少说。”林霜不耐烦地问：“方渐渐的事你还管不管？”
向来被呛得一愣，但很快回神，笑容不减地说：“刚刚你也听到了，她没有什么坏心思，就是来和你道歉。其实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她也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你觉得呢？”
方渐渐在一旁露出个讨好的笑脸。
“没有她的事她来倒什么歉。”林霜不爽地瞪过去，“有什么歉需要从上个月就开始跟踪我的？”
“跟踪？”向来皱起眉，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相处了这么久，你也知道她比较敏感，你变得这么强势，她肯定是害怕的。”
倒成她的错了？林霜怒了，“叫你来是以为你能解决问题，你要是解决不了就闭嘴，以后怎样处理她就别怪我不客气。”
“你！”向来气极，没想到那个温温柔柔没精打采的前女友会变得这般有攻击性，“有必要做那么绝吗？”
“我做的绝吗？我看问题就出在你身上！”林霜感觉各种怒气一瞬间窜上脑门，对方渐渐找的麻烦，对向来的伪善与显摆，对倪真那不掩饰的怀恋，对林练沾花惹草的能力，甚至对自己站在漩涡中心的不满……
桩桩件件都急需一个发泄口，她毫不犹豫地把矛头对准他，“你放过方渐渐吧，你瞧你把她折磨成什么样了。装成救世主一样出现在她的世界里给她幻想和她暧昧，不断让她为你和别的女人战斗，到头来又只是你的好妹妹，贱不贱呐？”
“你胡说什么！”向来彻底冷下脸，他愤怒地指她，“你真是疑心病太重，我和她什么也没有，倒是你提完分手就带野男人回家！”
林霜吓得后退一步，林练豁然起身揽住她，挥开他的手，“要打架？”
他轻蔑的语气很容易惹毛人，一向斯斯文文的向来都被气得拳头紧握。
什么乱七八糟的！林霜在心里崩溃地呐喊。只是想让他们别再来烦她，就那么难吗，怎么还翻她旧账？
无力地挥挥手，“翻篇的事就不提了，不是要道歉吗？快道吧，以后你俩演苦情戏别给我编排角色就行。”
方渐渐迟疑地看向向来，只见他脸色十分难看，似乎被气得不行。
乱吵一通，也没结果，林霜便不想再做无畏纠缠，大不了她真请个人盯着就是。
没有拖延，林霜拉上林练就走，没想到前方的倪真，迈开一步挡住了他们，她落落大方地招呼，“好久不见林练，没想到你们还在一起。老同学见一次不容易，不如晚上聚一聚？”
“……”
包厢彻底安静下来，大家看向倪真的表情有些诡异，男朋友和前女友吵得不可开交，她却丝毫不在意，还惦记着要和别的男人吃饭。
“你们认识？”向来不可置信。
“是啊。”倪真嫣然一笑，“我也……很惊讶。”
林霜麻了，她以为倪真会装作不认识的，瞥了眼林练，他也是无奈，识相地拒绝，“不必了，我女朋友会不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