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场这时节上班的时间在七点,昨天忙着收菜确实不轻松,又熬到半夜才休息,顾则启和顾则慎就想让爱人多睡会儿,等往常起来的点儿再另热饭。
程砚洲则给顾莞宁留了一碗饺子和两个包子到了车上再吃。
顾忌到三个女同志在睡觉,另外几个人动作都很小心,克制着不发出声音。
吃完饭顾老爷子和谢明望单独两人出去,像是有话要谈。
看着时间,临走前顾鹤庭单独去叫顾莞宁。
这丫头睡得可真死,捏鼻子挠痒痒都不管用,最后顾鹤庭拿了块炸鱼放在她鼻子下晃了晃。
炸鱼块刚热过,喷香四溢。
顾莞宁动了动鼻尖,却还是没醒。
顾鹤庭没法子了,喊来程砚洲,程砚洲让他回避一下,然后直接连被子带人搬下床。他控制着力道,尽可能不打扰旁边俩人,也不影响某个睡得正香的小猪。
顾鹤庭有点一言难尽,“你平常都这么叫醒她……的?”他目光落在紧闭着眼的顾小晚脸上,微顿下心想,都这样了还没醒。
程砚洲换了下姿势,改成把人横抱住,“二哥你去兑点温水,待会儿我把小晚叫醒,她洗漱好就走。”
顾鹤庭转身去打水。
程砚洲抱着人坐到旁边的床上,这床昨天没睡人,两张被子都被抱去给隔壁三位女同志了。
程砚洲一样一样把叫人的办法试过,终于顾莞宁给了点反应。
她揉着眼睛,刚醒来的声音软糯糯的,带着满满的起床气,谴责罪魁祸首:“天都还没亮呢~”
她好困。
程砚洲捏捏她的脸颊,“你忘了,我们昨天来看爷爷和爸妈,你现在在农场宿舍,待会儿我们得去等运输车,今天去京市。”
顾莞宁呆了呆,花点时间反应过来他的话。
“对哦~”
她昨晚睡觉没脱衣服,下了床套上御寒装备,跟只企鹅似的从床缝里摇摇晃晃挤出去,就着温水洗漱,擦干净脸抹上雪花膏。
抹完盖上盖子前,她盯着雪花膏看了半天,突然扭头,找到她爸:“爸,你把妈和大舅妈用的蛤蜊油给我一下,有空盒子最好。”
顾则慎正一脸慈祥笑容盯着乖女儿不错眼,闻言二话不说就去柜子里拿蛤蜊油,“你妈和大舅妈不舍得用这个,寄过来以后就天冷的时候抹过几次。”
顾莞宁拧开看了眼,这肯定装不下,又转着四处找东西。
还是顾则启看出侄女想要什么,找了个不大的铁盒子,这以前在林场是他们装钱用的,巴掌大一个圆角四方形。
“谢谢大伯!”
顾莞宁把雪花膏倒过来扣进铁盒子里。
顾则慎犹豫着发言:“这盒子是不是最好先洗洗?”之前他们都用来装钱的。
顾莞宁抬头和他对视两秒,又看向大伯,“这个不干净吗?”
顾则启咳一声,“……都倒进去了。”
顾则慎忙安慰乖女,“没关系,脏了就我和你爷爷你大伯用,我们大老爷们不讲究。”
顾莞宁化身扎心小棉袄:“爸你和爷爷大伯先用蛤蜊油吧,等雪花膏剩个底再用,就那个底是脏的,不能浪费了。”
两个男同志:“……”
后面围观的顾鹤庭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换来亲爸一个怒视的眼神。
顾莞宁又翻了翻行李,看还有没有什么能留下的。
她考虑得不周到,很多东西都没有准备,来之前也不清楚这里的情况,就怕万一带了不能留。而且第二天她们要去京市,带很多东西别人也奇怪。
还有点儿时间,加上出去的人还没回来,顾莞宁就先喝了碗粥。
才睡了几个小时根本不够,顾莞宁神情蔫儿哒哒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打哈欠。
顾则慎看得心疼,“要不再去眯一会儿吧?”
顾则启看了眼时间,阻拦道:“马上就走了,别误了点,到了车上再睡。”他扭头劝二弟:“当心错过时间被发现小晚她们在这儿。”
顾则慎叹声气,还是这个更要紧,他叮嘱乖女:“要多吃饭,吃菜吃肉,听大夫的说,大夫让你什么时候吃药你就吃。”
“你这丫头,打小就不让人放心。”
顾莞宁抿抿嘴角,不服气道:“爸你先前还夸我呢,说我又乖巧又聪明。”
顾鹤庭在旁边说风凉话,“这又不冲突。”
“你在程老三面前答应得好好的,还不是偷吃冰棍着凉了?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上吐下泻又发烧。”
他说话叭叭叭不停,让人拦都拦不住。
顾莞宁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二哥!”
她连忙去看程砚洲的反应,正好和他的目光对上。
这一刻顾莞宁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程砚洲肚子里的蛔虫,她分明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秋后算账’四个字!
这还不算,她爸和大伯也半是担心半是责备地看过来。
顾莞宁简直头皮发麻。
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
还有顾鹤庭,他难道不知道报喜不报忧的说法吗?
剩下的时间里,顾莞宁就在‘保证不乱吃保证遵医嘱保证爱惜身体……’的一系列保证中度过。
她简直恨死顾鹤庭了。
直到爷爷和小舅从外面回来,也到了她们该走的时候,顾莞宁原本的伤感都没机会爆发。
顾鹤庭这个大嘴巴又把事情告诉了爷爷,爷爷压着她又做下一系列保证,完了还金口玉言给了程砚洲一把‘尚方宝剑’。
顾莞宁:“……”
顾莞宁气成了河豚。
什么尚方宝剑,就是根鸡毛!
她才不会听的!
她,顾莞宁,一身反骨!
**
谢沛玲和徐雅茹还在熟睡中,大家默契地没有去叫人。
分别总是充满不舍和伤感。
一步三回头地离开联排宿舍,顾莞宁红着眼眶,气呼呼走在最后。
宿舍门口,父子三人站在寒风中,伸着脖子目送一行五人。
顾盛清抬手擦了擦眼睛,摇着头语气满是担忧:“这孩子!”
顾则启扶着他爹,安慰道:“有师弟在,他总能看顾点。”
顾则慎冷哼,“他都不打算认我们小晚,不稀得他在,有小程和鹤庭在就行,我看小程那孩子就挺老成稳重。”
田埂上雾气弥漫,五个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最后缓缓消失。
顾则启扶着老爷子进屋,闻言道:“不见得是不想认,我看师弟是不敢认。”
顾则慎也知道这说法更靠得住,毕竟谢明望这么多年都没结婚,而且听那意思像是从来没找过,可见他一门心思挂念着小妹。
但小晚是他养了那么多年的乖女,哪舍得一下就还回去?
**
到营区北门陪人等到运输车,李忠旺就搓着手回了自个家。
几辆运输车有运菜有运营里家属做的手工品,像木筐、纸盒和一些家具木工,装了三个大车。
顾莞宁几人就在其中一辆较为宽敞的后车厢里。
打上了车,顾莞宁就心虚地闭上眼,拒绝和其他人交流。
当然实际上的环境也不支持人声交流。
运输车的噪音还是挺大的,要想说话得扯着嗓子喊才能听清楚。
阵阵颠簸中,顾莞宁又歪头睡过去。
再醒来就到了排队检票的时候。
顾莞宁在半昏半睡中睁开眼,一张陌生的脸忽然靠近,关心地问:“老妹儿,抱你这男同志是你家男人不?”
顾莞宁战术后仰,下意识紧了紧胳膊,掰着程砚洲的脸确认是自己人,下意识点头回道:“啊,是。”
检票员松了口气,升起闸门,“行,那你俩进去吧。”
既然醒了,顾莞宁就自己下地走。
她刚才趴程砚洲背上,压得胸有点儿疼。
检票进站,站台排队,然后有序进车厢。
顾莞宁上下三辈子都是头一次见两张床的卧铺房间,据说还有一人间,那里面有厕所和淋浴单间。
不过她们只是路过,真正买的票是四人的卧铺房间,上下铺。因为这是专列,除开放民用的车厢后,其他车厢的空间很宽裕。
她上辈子家庭出游,也就买过这种票。
程砚洲把带的床褥拎出来铺好,顾莞宁趁这会儿时间去外面吃饭,吃完饭泡泡脚,然后爬到上铺睡回笼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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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