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白了他一眼，“当然。”
“那要不要休息一下，放慢脚步？”
“那不行。”秦湘笑了起来，看着窗外的景色，“你看，华国现在的景色有多美，各地都在蓬勃发展，晚发展一天我都觉得是浪费时间。我的目标是在最好的时间里赚最多的钱，等哪一天服装发展饱和了，我只留一条高端服装线，然后就开始过养老生活。”
孟怀卿听了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奋斗到老。”
秦湘摇头，“不会，人生来虽然该奋斗，但也该学会享受，一味的消耗自己那是嫌活的太长了，我还想游遍全国呢。”
“那我陪你一起。”孟怀卿说，“在此之前，我们一起努力。”
秦湘点头，“好。”
两人没再说话，但心意却格外的相通，秦湘就想，终其一生，她也将与这个男人在一起吧，没有哪个男人能与他一样了解她了。
到了鹏城去厂房一看，果然如米红军所说那样，便放了心。
又去那块准备盖酒店的地看了眼，如今还荒芜着，等过几天工人到位，也就要开工建设了。
秦湘舒了口气，这边忙完便是苏城那边。刘小草干劲儿十足，或许可以让她试一试。
正月初七的时候，秦湘约的几位设计师学长学姐一起过来了。
秦湘二话不多说，直接带他们去了厂房里，里里外外的介绍了一遍。
设计师的办公室自然在办公楼，办公楼盖了四层，顶层是厂长办公室和大会议室，三楼便是设计师们的办公室，格局跟首都的差不多，面积更大一些。
几人看着这样的办公室顿时兴奋不已。
他们其实在去年的时候就去爱美服装厂参观过，那时候他们就曾经心动过，只是那时候他们犹豫挣扎，被父母劝说，最后还是选择了铁饭碗。
可铁饭碗真的还是铁饭碗吗？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就有工人陆陆续续下岗了，他们所在的设计部门形同虚设，领导看他们就像看不懂事的孩子，根本没有机会出头。
所以过年的时候老同学联系他们的时候他们就真的心动了，没再纠结，直接过来看看准入入职了。
而且鹏城是这几年国家大力发展的城市，各方面发展都比较快，他们过来也不错。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秦湘解释道，“这边过段时间机器人员到位后就会开工建设，如果你们要入职，我希望你们能提早入职，尽快设计新款。当然设计出的新款我也不保证百分百的会用，你们的会与费晴他们的一起，进行筛选。”
几人忙点头，“这个我们懂。”
一个小个子男生不好意思的问秦湘，“厂长，我听说设计师有出去学习的机会，我们也有吗？”
“有，当然有。”秦湘笑了起来，“他们说的学习机会大概就是去港城学习的机会，入职后空闲的时候我会分批让人带你们过去那边学习。不过你们也不要全然指望去港城学习，国内很多服装也有我们学习的地方，多看多观察，不说别的地方，就鹏城如今那么多服装厂，那么多款式，还怕你们学不了？但我也提醒你们一点，我们是搞原创而不是高仿，学习是学习流行风尚，而不是将人家的稍微改动一下据为己有，明白吗？”
几人都忙点头，“我们明白的，咱们可都是首都高校出来的，可不敢给学校抹黑。”
秦湘笑了起来，“的确是这样，就是对咱们这些学校的信任，我才让人游说你们的。”
跟几人谈完，几人便都回去了，回去还得办理离职手续，之后再过来报道。
而在正月初十的时候，米红军也从首都过来，暂代这边的厂长，领导班子也由他组建。不光如此，苏城那边秦湘也得过去。
只能跟孟怀卿分别了。
孟怀卿叹息道，“我发现我们就没有能呆在一起一个月的时候。”
秦湘乐了，打开自己衣服口袋，“要不你进来，我走哪儿揣到哪儿？”
孟怀卿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袋，“贫嘴。”
说着又实在舍不得，抱住她，“在首都等我吧。”
秦湘点头，“好。”
这次出门并没有带赵平，赵平毕竟回老家要见父母还得结婚，她也不好在这时候喊他。于是便由孟怀卿安排的人跟着她去了杭城。
到了杭城的时候刘小草跟何丽萍都过来了。
秦湘带着她们一起去见了几家苏城的丝绸厂领导，洽谈了收购的事情。
这事儿年前就跟他们交谈过，几家厂子如今都到了强弩之末，撑不下去了。只是年前的时候他们还想撑一下，也想拿捏一下秦湘将价格搞上去，不至于让上级领导对他们有更多意见。
但过年的时候几个厂子的工人都闹了一场，几位厂长根本就没过好年。
所以如今秦湘一来，就跟看见救星是的，想让秦湘买下他们的厂子。
他们急了，秦湘反而不急了，带着俩助手和保镖挨家厂子的转了一圈，也去生产车间观察了一番，最后选定了苏城第五丝绸厂。
这家丝绸厂规模并不大，工人有七十多人，算上管理人员不过百人。规模虽然不大，却是四家丝绸厂中老工人最多的，也是闹事儿最少的一家。
秦湘决定后便有意识的与这位海厂长沟通后面的合作事宜。
海厂长还问，“不知能不能公私合营？”
秦湘一听就冷了脸，“海厂长大概也明白，您这边不成还有其他家可以选择，并不是不非你们不可。我看重你们厂子主要看中的是那些老师傅。可老师傅再好我也不会公私合营，一旦出现问题，算公家的还是算我自己的？有礼仪纠纷的时候厂里把我踢开怎么办？总之我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一听这话海厂长也知道没办法了，“那厂里的人员都能留下？”
秦湘笑了，“厂子发展到这个地步，您觉得是什么原因？是工人手艺不好吗？”
海厂长摇头，“不是，都是积年的老师傅，有些工人家里祖祖辈辈都是做丝绸的。”
“那就是了，那就是领导班子出现问题。”秦湘毫不客气的讲，“当然，也不能否认如今的领导班子中也有踏实肯干的人，所以我会在收购后给大家一个平等的工作机会，考核通过留下等待新的职务安排，考核不通过，则直接走人。不要以为工作就是铁饭碗，那是在端公家饭的时候，以后变成私营厂子，讲究的是一个双方自愿的原则，做的不好，我不会养闲人。”
海厂长呐呐点头，“我明白，但我也担心工人会闹事。”
秦湘笑了，“那就麻烦海厂长提前下达市里的通知，是去是留随便他们。反正我不着急，大不了我慢慢的再找工人就是，在苏杭，最不缺的就是丝绸手艺人吧？”
话说完，秦湘又跟着海厂长去了一趟厂里。结果就被一群工人拦住了。
带头的穿着一身中山装，头发梳的跟狗舔的是的，带着人堵住秦湘的去路，“海厂长，你真的要将厂子卖给这个女人？”
海厂长皱眉，“赵海波你干什么？不要带人闹事。”
赵海波哼了一声，“你都要把大家的家给卖了，凭什么不让我们闹事。是不是。”
他振臂一呼，跟着来的人纷纷应声。
秦湘看着，神色坦然，她看向海厂长，“请问海厂长，这位同志是……”
“这位赵海波是我们这边宣传科的科长。”海厂长说话的时候非常不耐也很气愤，“厂子发展不下去，转让出去是市里的意见……”
“我们不听这个，这些人就只管自己过好日子，不管我们工人的死活，我们不服。”
“不服你可以走人啊。”秦湘看着赵海波笑道，“等厂子手续办完，厂子就是我私人的厂子，你不服气可以去找市里，问市里为什么把厂子卖了。同时我也提前通知你，你这样的，我的厂子是不会要的。至于你们其他人……”
秦湘看向后面的工人，有些应该是车间里的工人，也有些应该是干部岗的，穿衣打扮就能看出不同。
她扫视一圈，缓缓道，“你们厂子发展成什么样你们都清楚，厂子我买下来后虽然是私营厂子了，但是我也给大家做个保证，真心热爱这份工作，认真工作的人，我的厂子随时欢迎，工资一月一发绝不拖欠，你们也可以找首都的亲戚打听一下，或者去苏城的湘恋服装店问问，问问我秦湘是怎么给他们发工资发福利的。我向来的标准是能发钱就不发物，想要什么自己买。”
现场的人除了赵海波还想跳起来找事儿，其他工人反而安静的听着了。他们已经好几个月没发过工资了，现在也有好几个熬不住离开厂里去了私营厂里工作了。
他们其实就是迷茫担心，总觉得私营厂子不保准，不如公家厂子安全。可现在公家厂子发不出工资来，又没活干，他们这些手艺人就很慌了。
有个工人小心翼翼的问，“那你会给我们把以前的工资发上吗？”
秦湘看了眼海厂长，海厂长解释道，“厂子现在毕竟还是公家的，厂子转让之后实力会从转让费中拿出资金，先把你们的工资补上。”
海厂长在厂里也当了很多年的厂长了，厂子发展到现在这地步他也有很大的责任，但时代在发展，他跟不上时代了，市里已经明确表示要将厂子卖出去或者公私合营，那么他只能照做。
“现在私营厂子那么多，大家可以出去问问，是不是比现在要好。”海厂长鞠了一躬，“是我的责任让厂里到了如今的状况，我愧对你们。”
一看大家似乎接受了这种可能，赵海波慌了，“不行，我们不同意。”
有个声音道，“你不同意有什么用，国家都决定了的。只要给我们发工资，管她是公家还是私人呢。”
“就是，就是啊，家里还等着米下锅呢，再挣扎下去，饭都吃不上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走了走了，散了吧，等着发工资就行了。”
工人们一哄而散，赵海波急了，“你们别走啊，你们别走啊。”
秦湘笑眯眯对海厂长说，“海厂长，我们明天就去办手续。”
看了眼赵海波，秦湘温和道，“这位同志，明天后你就可以不用来上班了，去找一个你服气的厂子上班吧。”
第300章
赵海波迎着这样的目光, 浑身一阵发冷，大冷天的竟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之所以要带头闹事，还不是因为厂里另一个厂长的指使, 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宣传科长，这么个小厂子发展本来就不好，真要没了工作……
“是有人让我这么干的。”
秦湘回头, 讶异的看了眼海厂长, 笑道, “那你说说。”
赵海波瞪大眼睛说，“是我们林副厂长交代我这么做的，我不是故意的……”
秦湘点头, “我明白了。”
“那你能不开除吗？”赵海波追问道。
秦湘直接了当道, “当然不能, 你大小都是个干部了, 为了不知道什么样的利益就恨不得拉着所有工人一起下水。你有没有想过, 如果我一怒之下将你们的人一个不留，那些工人该何去何从？”
她说完, 那些没走的工人眼神不善的看向赵海波。
有人就道, “如果我们都不能在厂里呆了，想必林副厂长会为赵海波安排工作吧，我们可就没这好命了。”
“真令人作呕。”
秦湘笑道, “我相信大家都不是那样的人, 所以才一开始说了那样的话。像这位同志，轻易就能为了点利益背叛厂子，我可是不敢用的, 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出卖我呢。”
她笑吟吟的，非常没有诚意, “抱歉了，赵海波同志，趁着刚过完年，早点去找工作吧，啊，你或许可以找林副厂长，不过我会在交接的时候跟市里讲明白，人员由我来决定，原本我的打算是所有人员不动，给俩月考察期再决定去留，如今我能肯定的说，林副厂长跟赵海波同志都不要。”
说完秦湘利落走人。
才走出去没几步，就见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气势汹汹而来，“你有什么资格在我们厂里指手画脚，这厂子还不是你的呢。”
秦湘好笑的看着对方，赞同道，“你说的没错，那抱歉了。林副厂长可以多坐两天。”
这一次秦湘没再停留，林副厂长看着海厂长道，“海厂长就这么甘心将厂子卖了？”
海厂长何尝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林副厂长年纪不小了，他年纪也不小了，他也不想在他临退休之前出现这样的事情，对他的名声很不好，外头可能会说他晚节不保。
可比起这些，海厂长更怕工人背地里骂他不为厂里着想，将厂子一步步带垮。
他有一颗想让厂子好起来的心，却又没这能力，既然如此，不如顺应市里的安排。
他看的出来，这位女同志年纪虽然轻，但却是个有本事的，只要厂子有了交代，他也能心安了。
随即，海厂长朝林副厂长笑了笑，“不然呢，林副厂长有本事让厂子起死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