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浪费表情了!唐晓乐心里这般想着,嘴里笑出了声。
“老夫人,我们去雀玉湖那边走走吧,我听王婆子说好多还未成亲的人都在这个时候偷摸着相看呢。”这时玉竹提议道。
“你莫不是也想看看有什么中意之人?”唐晓乐笑着打趣。
“才不是,奴婢就是对雀玉湖传说好奇罢了,奴婢才不想嫁人呢。”
唐晓乐看着已经二十二岁的玉竹认真且嫌弃的态度,不由得将疑惑放到了心里,也不讨她没趣,就应了。
于是几人便往雀玉湖方向而去,走着走着,玉竹却见身边的老夫人忽然了停下来,愣在路中央,脸上是她看不懂的神色,便疑惑问道:“老夫人您怎么了?”
兴奋地走在前头的钱老三和钱书应叔侄二人闻言也停下转过了身不解地看向唐晓乐。
而此时的唐晓乐耳里嗡嗡作响,人来人往似乎成了快速而过的影像,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对她而言却像过了一世纪那么久,她猛地转过身以不符合她年纪的行动力向后跑去,一下子抓住了她目光追随之人的手臂,激动地喊道:“王绍!你是吗!”声音有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
后面追上来的钱老三等人,看着面前的陌生人都迷糊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唐晓乐见他转过脸,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臂,心中顿时充满惊喜,原来上次在童装铺子里擦肩而过的那个人并不是她眼花看错呀!
薛一然瞅着面前莫名其妙且丝毫没有放开自己意思的半老徐娘,脸色登时不悦了,暗道:现在的妇人都如此放开了吗,抓着陌生男子的手臂成何体统!
“王绍?”唐晓乐瞧着他神情的变化逐渐冷静下来,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执着地低声出口。
她不放开,薛一然只好自己先开口了,“这位夫人,你还是先放开我吧。”
与此同时,谢三和薛靖文也忽然出现在了一旁。
谢三见此情景惊奇道:“钱老夫人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唐晓乐失望地放开了对方,低下头回道:“没什么,我认错人了。”
殊不知薛一然内心撇嘴:认错人?他知道自己很优秀,只是现在的搭讪之人和搭讪方式都这么特别了吗?
钱书应还在疑惑奶奶的时候就被旁边突然出现的薛靖文给吸引了,脚步轻移就走到了他的身旁,笑着说道:“薛靖文,好巧喔,你也在这里!”
而其他人都被钱老夫人忽然低沉的情绪弄得措手不及,没来得及反应呢。
却是耳边响起自家大孙子兴奋声音的唐晓乐先振作了起来,抬起头朝此时还莫名着的谢三说道:“谢三,你不介绍下,这位是?”
被点名到的谢三倒也从善如流给两人介绍了起来,“这位就是我与您提过的薛太傅。世叔,这位便是钱老夫人了。”
薛一然背着双手,却不像是将之前的误会抛开了,绷着脸朝她点头。心里却暗道:这钱老夫人竟然不是六七十岁的老妇人,看着怕只有四十岁上下吧?
同样,唐晓乐心中也不免自嘲,原来他就是薛太傅啊,原来只是和王绍长得像而已,看着年岁比王绍大多了,怪不得她第一次看见小面瘫脸就觉得面熟,现在看着可不就是面熟吗!
不过瞬间,她收掇起了情绪,笑道:“幸会,太傅大人!”
可能是她的表现实在不像是上了年纪之人,薛一然不免偷偷多瞄了她一眼。
谢三瞧着气氛好像有些尴尬,就建议道:“不若我们寻个雅座坐坐吧?”
“也好。”唐晓乐自然没有了再逛下去的心思。
见她应了,还在与薛靖文窃窃私语实际上是单方面沟通的钱书应忙不迭说道:“奶奶,薛靖文答应陪我去看花灯了,我们可不可以不跟你们一道儿去呀?”
“娘,我也想去雀玉湖那边看看。”见侄子开口,钱老三也赶紧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唐晓乐哪有心情理会他们啊,挥挥手就放行了,倒也不忘让小周、春宝各自跟着他们。
最后坐在一处酒楼二楼包间里的只有谢三、唐晓乐、薛靖文三人,下人们都在门外守着。
包厢格局不错,放大的窗户很容易就能看到街上热闹的景象。
待小二上完了茶点,还在郁郁寡欢的唐晓乐却先开口了,“不知道太傅大人您的儿子今年贵庚啊?”
早就注意到钱老夫人暗搓搓的眼神一直往世叔脸上飘的谢三,闻言差点被点心噎坏了,忙灌了口茶水。
就是薛一然都不能忽视了她的视线,可他如此淡定之人怎能破坏气氛,倒不如假装没看到,这钱老夫人不过是瞧上了他这副好皮囊,看也就被看了吧,横竖少不得一块肉。没想到他都如此大方了,她倒好居然得寸进尺,想深入了解他!
本人不做声,只好第三人来解围了,谢三尴尬道:“钱老夫人,世叔他还未娶妻。”
内心吐槽:这个事情不应该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的吗?怎的钱老夫人您居然对自家大恩人如此不闻不问!
众所周知,京城有两大不婚贵族,此刻却意外地皆在唐晓乐面前。
不可否认,她只是将希望强加在了和王绍有着相似脸庞的薛太傅身上,即使他们是两个人,但搞不好薛太傅的儿子也会和长大后的王小熊一个样儿呢!抱着这样的想法又一次失望了的唐晓乐,嘴里嘟囔道:“太傅大人年纪这般大了居然还不娶亲。”
薛一然不悦,这钱老夫人好生无礼,他虽然四十又五的年纪,却是保养极佳,哪里像他口中年纪这般大之人!
谢三都懵了,钱老夫人这是怎么了,咋跟换了一个人似的?眼瞧着还以为别人注意不到他鼻孔就要朝天的神情的世叔,让他好生为难啊。
而另一边,还在人潮拥挤的街道上走着的大萝卜头钱书应和薛靖文两人,此时小面瘫脸依旧是面瘫,倒是钱书应在各路花灯的映衬下显得更为童真。
挂上满是喜悦的笑容,钱书应炫耀地在小面瘫脸面前亮出自己的猴子花灯,“薛靖文,你看,像不像我送给你的小猴子玩偶啊。”
薛靖文看了一眼,也想起来那只猴子玩偶了,转移了视线不做声。
没得到回应的钱书应当然不会觉得冷场。
两人又走了两步,钱书应看到路边有个大爷在卖糖人,拉着薛靖文的衣袖就想走过去,不料对面忽然一行少年有说有笑地拥挤过来,钱书应顿时被挤开了,眼见脚没站稳就要往下摔去。本被那行少年分开的薛靖文快步上前及时搂住了他,才避免他摔倒在地,只是猴子花灯却掉在地上烧毁了。
经历了惊险的钱书应看着大呼可惜,明亮地小眼神黯淡了不少,“我的猴子花灯……”
见应傻子状似垂泪,薛靖文望着已经远走的那群少年眼里泛出冷意,出声道:“等下给你重新买一盏。”
“咦……”钱书应鼓着大眼睛,不确信道:“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薛靖文冷哼。
不过片刻又活跃了起来的钱书应这会子终于反应过来刚刚薛靖文竟然为了救他搂住他了!薛靖文不嫌弃他了!
这般想着,他便朝还搂着他的身旁之人道:“不过薛靖文你好瘦噢!”
薛靖文冷笑的推开他,瞅着他的小身板不发一言了。
但他不做声不代表噪人闲得下来啊,只听钱书应又说:“我奶奶说了,只要好好吃饭就能很快长大长高变强壮,等我长壮实了就能保护你了!”
薛靖文嘴角抽搐,脚步朝前走去。
不等自己他先走了,钱书应也不恼依旧笑嘻嘻地跟着,边走边说:“不然我们也去湖边看看吧,听说可以许愿呢,我也要许愿。”
最后,薛靖文买到了一盏小老虎花灯成功地转移了他的叨叨。
再说到已经在雀玉湖畔的钱老三、春宝二人,两个同属单身的大龄男子看着湖里的纸船跃跃欲试。
他们很快就在边上的小摊里买到了纸,又写上了字,才让摊主帮忙折了纸船。还特地找了个好位置将纸船放行,待钱老三满意地站起身来,回过头就见面前飘过一名貌美的女子,散开的好闻的脂香让他不禁吸了两口,像是有条红绳牵引着他,不自觉地跟了上去。
后头才刚站起来的春宝四下张望,一下子就没了三爷,着急叫唤四处寻找,最后才在离湖畔有些距离的街道上找到了人。只见自家三爷眼睛无神地直视前方,嘴角挂着痴笑,一副傻了的模样儿站在路边。
春宝赶紧跑了过去,伸手推了推钱老三。
“三爷,您跑去哪儿了,一下子不见了可急死小的了。”
钱老三才跟丢了人的,心情失魂落魄,哪里听得到他说什么啊。
……
节日总是短暂的,沉余巷的宅子里又恢复了日常。
一大早,院子里的春宝勤恳地劈着柴火,而坐在廊里傻傻的钱老三却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忧愁的。
出了房门,实在看不过眼的唐晓乐,开口朝他喊道:“老三,你也去劈柴!”
钱老三听是听到了,行动缓慢,且魂不守舍,差点还把自己的腿给劈了。
唐晓乐无语地摇头,只好把他叫来身边坐着,问道:“你今儿个是怎么了,这两天无精打采的,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和娘说说,娘给你找个大夫瞧瞧。”
钱老三忙不迭摇头,“没,娘,我没病……”
唐晓乐挑眉,“那你是怎的,铺子请假不去,在家又这副没了魂儿的样子,你是想吓我是吗!”
“没有啊,娘,我哪敢啊……”钱老三否认地低下头,不一会儿才不好意思地支支吾吾,“娘,我就是喜欢上一个姑娘了……”
唐晓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颇为诧异。不过想想也是,钱老三现在毕竟是单身,又多在童装铺子里工作,有认识的喜欢的姑娘也不为过,就问道:“是哪家姑娘?”
钱老三甚是忧郁,“我也不知道,就是那天灯会在雀玉湖畔碰到的……娘,我想她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老三……”唐晓乐也不想打击邂逅了一见钟情的女子,却直接失恋的钱老三。便道:“横竖都不认识那就等认识了再说吧,你也要有点出息啊,看看你现在这样子有哪家姑娘会看上你啊。”
“娘……”钱老三欲哭无泪。
唐晓乐只好语重心长道:“好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觉得现在的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以为又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老三,你不是小孩子了啊。”事实上不止是钱老夫人放不下小儿子,就是她也不放心钱老三,否则哪里会大老远把他带来京城啊。
作者有话要说: 请容许老夫人有个金手指,就是经过个人努力美貌终于年轻了十岁,笑哭
第四十八章 求养肥不弃
二月,京城的各个客栈纷纷客满, 原因无他, 春闱在即, 举人们上京赶考的热潮迅速涨了起来。会试时间分为三场, 分别在二月初九、二月十二、二月十五举行。钱书应就不用说了, 他还得等三年一次的科考, 至于薛靖文也不需要大家操心,妥妥的榜首啊。会试一过, 落榜的学子们失魂落魄地走了一批又一批, 留下来的贡士们等待着三月十五的殿试。
春季渐暖, 怡然童趣居早就收起了冬装, 快速把春装陈列上了, 所幸仓库里冬装囤货不多。而隔壁的铺子原本是买来销售成人“御寒宝”的,冬季一过, 谢三就与唐晓乐商量着做其他买卖用, 因为除了“御寒宝”,他们并不打算抢其他成人成衣店的生意。至于铺子最后决定售卖的商品, 也不用多做考虑,萌萌的玩偶儿又再次派上用场了, 此时第一批货还在生产当中, 故隔壁的铺子暂时关闭了。
铺子的生意好, 钱老三在仓库里的工作当然就不轻松。
这天下午,他整理完仓库的货品陈列,就出了铺子, 蹲在了门口附近透气。脑子里正放空着,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道丽影儿。
远远走来的盈盈身影越来越近,钱老三像做梦般站了起来,痴痴地望着。
冯氏携手女儿是打算来给外孙女置办些春衣,经过钱老三的时候忍不住噗呲笑出声来。
宋兮漫侧头不解地看着母亲。
冯氏瞥了一眼路边还痴傻着的钱老三就收回了视线,笑道:“你瞧旁边那个傻小子,见着你啊魂儿都丢了。”
宋兮漫闻言也跟着瞧了一眼,同意了母亲的说法,确实是个傻的。但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只催促道:“娘,我们还是快些去给芷儿买衣裳吧。”
冯氏叹了气,“你啊,出来一会儿就不乐意,天天呆在家里有什么好的,娘瞧着你都快发霉了!”
自从她与宋言强制女儿和蒋洵和离,女儿虽不愿却也未力争,而是乖乖听话和离了。但自此这心情就再也没有好过,整日里跟林黛玉似的郁郁寡欢,日渐消瘦,让他们当父母的心疼得不得了。唯有让外孙女宋芷上场,希望能转移她不愉的心思,效果却也不大。女儿的样子简直是无欲无求。
都说治疗情伤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展一段新恋情,但是女儿根本没这心思,更是足不出户,又怎能认识新的异性朋友呢。光是上次上元节她都劝说了半天,女儿也只是当个任务似的出去走了一趟又默默回了家。
她这个当娘的再有生气再有活力能做什么用,女儿一点也没有被感染到。到了这个时候她才不得不审视自己,是太过感情用事太过武断了,当年若是听了宋言这个当爹的话儿,不让女儿嫁给蒋洵,哪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啊。她的宝贝女儿应该要被疼在骨子里到老才是啊。
就在胡思乱想间,宋兮漫已经先一步踏进了铺子,冯氏只好也跟着上去了。
一进了铺子,冯氏就被店里扑面而来的熟悉画风糊住了双眼,一下子懵逼了。
宋芷的衣裳多是丞相府里的妈妈给做的,宋兮漫足不出户,冯氏在家围着女儿丈夫团团转,也没什么机会出来逛,这次要不是想把女儿劝出来走走,又刚好听说了京城有家卖小衣裳的铺子生意十分之好,把之当做了由头,女儿才同意一道儿出来的。
惊喜就是来得这么直接强悍,冯氏没想到这一趟出来居然能碰上老乡!果真是出来对了!
而后头的傻小子钱老三不用说也跟着走了进去,铺子大,本来钱老三躇在角落里也没什么不妥,但实在是光盯着人家姑娘瞧了,而且还是他们惹不起的大户,陈掌柜大锁着眉头,只好将人打发回了仓库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