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方煜化身的恶龙露出满口凶横的獠牙,恶狠狠地说:“没有事业的女人就是没有城堡的公主,吃着塞牙,老子不要!”
鄢慈痛哭着跪在恶龙爪下:“求求你不要抛弃我——虽然我没有城堡,但我还有几大箱金银珠宝,够我们平平凡凡过一辈子了——”
……
鄢慈醒醒睡睡,彻底醒来已经十一点了。
她钻在被子里赖床,点了一份高热量的炸鸡外卖,而后懒洋洋地踩着拖鞋跐溜着地板去卫生间洗漱。
二十分钟后,门铃声响起。
鄢慈洗掉脸上的泡沫,从柜子里翻出口罩和帽子戴好,发现自己没穿胸衣,又找了件厚外套穿在睡衣外面,开门接外卖。
站在门口的是一身雾霾味道,风尘仆仆从欧洲赶回来的方煜。
鄢慈打扮得像个傻子,呆立当场。
“你……”方煜上下打量她,“干什么?”
鄢慈傻傻地问:“我的外卖呢?”
方煜:“……”
“老子连夜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从波兰回来看你,你他妈见面第一句话问外卖?老子他妈怎么知道你外卖在哪里?要不要我现在去楼下蹲着帮你等外卖小哥,然后双手捧着送上来递到嘴边喂你?”
鄢慈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抱着他的胳膊摇了摇示好,让他进来:“我错了方老师!是我大逆不道!你怎么回来了?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方煜傲娇地哼哼了好几声,满脸受委屈的表情:“想给你个惊喜,林晴晴说的。口罩摘了,捂得跟个战地妇女似的。”
鄢慈笑嘻嘻把口罩和帽子都摘了,方煜又说:“外套也脱了,暖气这么热还穿毛绒衣,不怕憋出痘吗?”
鄢慈刚想听话地脱掉,忽然羞涩地笑笑:“算了吧。”
“怎么了?”方煜伸手扯住拉链头,“都出汗了。”
鄢慈满脸通红:“嗳,别动,没穿呢。”
方煜动作一滞,尴尬地别开脸,片刻又转了回来:“想我吗?”
当然想你啊,觉得你要渣我抛弃我!
想你想得一晚上没睡着觉呢!
鄢慈乖巧点头,羞赧地笑笑,握住他刚从外面回来,带着寒气还有点凉的大手:“你终于回来了,现在算你转正了。”
方煜反扣住她的手,捧住她的后脑,低头鼻尖蹭着她的摩挲:“转正了?那以后亲你就不用打招呼了吧?”
鄢慈脸蛋羞红:“还是要的,不能太嚣张,不然鄢鄢生气,把你踢回去当备胎也是有可能的。”
“行。”方煜爽快答应,“那现在打个招呼,方老师要亲你了。”
鄢慈笑着拧了拧他的耳朵,略带期待闭上眼睛。
方煜蜻蜓点水在她脸颊上下吻着:“第一天的、第二天的、第三四五六七……”
他数着数,半搂鄢慈靠到沙发上:“最近欠的,都补回来。”
说完,薄唇向下,印上了她淡粉色的小嘴唇。
“等一下。”鄢慈突然推开他一点,“想起一个小秘密。”
“又有秘密?”方煜皱眉,“你别告诉我你还跟陈越之打了一架。”
鄢慈摇摇头,趴在他耳边:“我昨晚想了想,就算没有方老师,也不会有圆老师和扁老师。方老师就是方老师,别人替代不了。”
她攀着他的肩膀,闭着眼小声道:“说完了,继续吧。”
方煜呼吸停住。
鄢慈看他迟迟不动,疑惑问道:“继续呀?不来了吗?”
方煜摸了摸她柔软的脸颊,突然手臂发力,把她紧紧勒抱在怀里。
☆☆☆
下午三点。
耀星大厦顶层。
“先生,您不能进,我们陈总在开会,请您先预约好吗?”
方煜挥开陈越之助理,径直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屋里十来个人,陈越之面色冷峻,坐在圆桌中间的椅子上,左右两边的人方煜都认识——贺禹和程允舒。
多媒体的屏幕上展示的是一张封面海报,上面用娟秀的楷书写着四个粗体大字——《盛世荣宠》。
“我有事找你。”
“五分钟内到你办公室。”
“我知道耀星今年还有十八部片子送审。”
方煜进门,不等别人说话,开口留下三句。
陈越之听了前两句后没什么反应,听到第三句他顷刻便从椅子上坐直,冷声问:“你什么意思?”
方煜不再多说,深深看了一旁贺禹一眼,转身出门。
陈越之面色阴晴不定:“你们等我几分钟。”
☆☆☆
“我们这么多年交情,你为了一个女人威胁我?”
陈越之关上办公室的门,方煜坐在他会客的沙发上抽烟。
“别跟我扯交情。”方煜瞥他一眼,“咱们俩的交情几斤几两,你心里没数?”
陈越之是个商人,面上功夫做得到位,他和方煜是大学同屋不错,但学生时期都是学校里出名的风云人物,竞争不可避免,关系并不像他口中那么好。加上方煜平时不混那些二代的圈子,两人私下除了合作之外几乎没什么联系。
方煜不给面子直接捅破窗户纸,陈越之索性不装了,坐到他对面也点了根烟:“怎么?打算压耀星的剧给鄢慈找场子?我不信十二部你能都压下来。”
方煜磕落烟灰:“我用得着?”
他只需要稍稍使点手段,让审核过程慢一点,或者和电台负责人打个招呼,把耀星的剧避开寒暑假和所有周末的黄金档。
那这中间收视率的损失和艺人曝光率的降低,足以让耀星伤到肉痛。
陈越之寒下脸,咬牙问:“鄢慈是耀星的艺人,就算我要雪藏她也是公司的事,你管得是不是太宽了?”
方煜嗤笑:“你还记得她是公司的艺人?借贺禹的事情明炒暗黑,你怎么想不起她是公司的艺人?”
“不管你信不信,贺禹这件事不是我授意的。”
“但是你默许的。”方煜按灭烟头,“我也算了解你,鄢慈惹了你,你不动她,但不代表你会阻止别人踩她。”
陈越之哼笑:“捧高踩低,这圈子不就是这样?我罩她这些年,有多少人红眼?这只是开始,她既然做好准备跟我闹翻,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你想让我重新捧她?”
他说到这,想起那天鄢慈坚定的神色,心里难受得颤抖,转而半是落井下石,半是狠毒地说:“没用的,她得罪了蒋明,不可能在圈里混得下去。”
方煜不知道鄢慈得罪蒋明的事,但也不细问,他今天本来就是带有目的而来,不管陈越之说什么都一样。
“我没打算让你捧她。”
他神色安定,静静倚着靠背,看着陈越之。
“我跟鄢慈坦白心迹的那天就想好了,我不可能让她在你手下待一辈子,你凭什么让她陪酒?你凭什么给她资源?你以为这些东西只有你能给?你以为只有你能让她红?”
“我当初骂她演《青梧桐》屎,是我恨铁不成钢说了假话,那就是我心里的阮青桐。她出道时很有天分和灵性,但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你口口声声给她资源,给的就是那些不入流的脑残片?她就算本来是块璞玉都会被你雕成顽石。”
陈越之蹙眉:“所以你是什么意思?”
方煜从来都是个有话直说的人,他还是那副懒洋洋的颓废样,倚在沙发上像只慵懒的大猫,眼神透着油亮的冷光:“解约。”
“呵。”陈越之轻笑,“如果乙方主动提出解约……”
他顿了一下:“鄢慈要赔我两个亿,她付得起?不管你爸是谁,你想把人从我这里白白带走,也没这道理。”
“两个亿的违约金我帮她付。”方煜神色如常,好像他嘴里说的不是两个亿,而是两块钱一样稀松平常。
陈越之皱眉:“你哪里的两个亿?”
方煜直起身子,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微笑:“所以我今天来找你,还有另一件事。”
陈越之从学生时代起就很讨厌方煜这幅漫不经心样子。
仿佛什么事都无法让他慌乱和失神。
他看上去脾气爆烈,但心里比谁都淡,也比谁都坚毅。
外物干扰不了他的从容和平静,那不是装装就能表露出来的样子,那是得有刻在骨子里的深深自信甚至是自负才能驾驭住的气场。
陈越之从小富养什么都不缺,但他始终学不会怎么修炼这种气质。
每每面对方煜,他都从心底里慢慢升起一种无力感——打着旋慢腾腾地在心底转。
他不敢稍有外露让人发现,但掩饰久了便在心窝发酵,总会滋生出带些肮脏细菌的负面情绪。
鄢慈敢喜欢别人。
鄢慈喜欢的人是方煜。
比较之下,后者才是他愤怒的最根源。
方煜拢了拢外套的拉链,似乎在说与自己无关的话题,他眉眼浅浅扬起,眼神澄澈得像个少年。
“我和你签对赌协议。”
陈越之闻言从沙发上猛低站起,失声喊道:“你疯了?”
方煜满不在乎:“这两件事我给你时间考虑。”
“对赌协议算我给你放鄢慈离开的一个补偿,你不签没关系,我相信圈里多得是人愿意和我签。”
“至于解约的事情……”
他走到门口,回身看了陈越之最后一眼:“你尽管考虑,你可以拖着。但我明确告诉你,鄢慈的约一天不解,你一天别想在上星卫视看到耀星出品的剧。”
作者有话要说: 通俗解释一下对赌协议。
比如一个打工仔想创业,但是他没钱,只能找老板借三块,老板借他三块的条件是他要还五块。
假如打工仔用这三块赚到了十块,那么剩下五块都是他自己的,如果他只赚到四块,那么他卖房卖地卖屁股……屁股还是不要随便卖了,反正要自己掏腰包倒贴给老板一块。相当于高利贷。
方老师付不出两个亿,但是他可以钱生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