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解释的话刚到嘴边,北庭宇便生生的忍住了。
刚刚就看出这小女人心情不错,想来是今天下午的聚会很开心,没有出现什么岔子。
而随行的保镖也说夫人在二楼聊天,从头到尾都没有过争吵。
所以这么看来,她们女人今天下午是真的很和平的在一起喝茶了?
想到这里,北庭宇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开口道:“没什么了,只是觉得这一下午没瞧见你,心里空落落的。这会儿见了你,心情也就好了。”
看着北庭宇,云思思的心里琢磨了下这番话,听起来,很甜,有带了点酸,倒是不像撒谎的样子。
如此,云思思这才放下心来。
“你啊,真是的,之前忙的时候咱们俩一天天的见不着两面都没觉得怎样,这才不过一下午的时间,怎么就想成这样了?”
云思思抱着北庭宇的胳膊,将头枕在对方的肩膀上。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可云思思的心里却是暖洋洋,甜蜜蜜的。
见云思思终于不执著“看医生”的话了,北庭宇也是暗自松了口气,顺势将话题转移开。
……
昏黄的灯光下,两个人对面而做,面前摆放着精致的碗碟。
“老公,这家的西餐真不错。”云思思咽下嘴里的肉,很是真心的称赞了一句。
“嗯,之前谈生意的时候来过一次,觉得还不错,就想着带你过来尝尝,看样子这安排还可以。”
两个人针对面前的美食聊了聊,北庭宇见云思思的心情依旧不错,不过却也不是刚刚接到她时的那么明显的高兴,这才问道:“今天下午聚会的人多吗?”
“今天下午?”云思思切牛排的动作一顿,随即轻笑出声,摇摇头,“不多,就两个人。”
“只有你和索菲娅多伊尔?”
虽然之前保镖的汇报是屋里应该只有两个人,但到底他们也没直接冲到楼上去看看,所以给出的消息也都只是一个大概。
这会儿听云思思这么说了,确定下来了答案,北庭宇反倒有些意外了。
“是啊!我也是进去之后才知道的。”云思思说着,完全停下了切肉的动作,抬头看向北庭宇,略有所思的说道:“老公,你说,一个人得是多寂寞孤独,才会把曾经的对手视为知心好友?”
没点名,没道姓,但这样的问题却已经说明了一些事情。
北庭宇手里的动作也是停了下来,心里已经对今天下午发生的一些事了然。
“有的人为了达到一些目的,是不能随便交心的。至于对手,也许只有对手,才是最了解她的人吧!”
虽然北庭宇能猜到今天下午都发生了什么,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云思思听后撇了撇嘴,重新拿起刀叉来,一边慢慢切肉,一边说道:“索菲娅今天下午和我说,之前是真的很仇视我,甚至恨不得我立刻消失。不过自从上次见面,她对我的印象就改观了。”
当听到“恨不得我立刻消失”这话时,北庭宇的眼里闪过一抹杀意。
敢让他的女人消失,这种人,是真的不用存在了。
不过很快,北庭宇的这抹杀气便消散。
云思思也没隐瞒,将今天下午和索菲娅多伊尔的聊天告诉了北庭宇。
左右也没什么隐私的事,很多关于索菲娅多伊尔的事情,北庭宇也早就和云思思说过。
现在提起,也不过是和对方交流一下对这件事的看法而已。
“其实说真的,我现在觉得索菲娅挺可怜的。虽然是生活在那样一个大家族里,但却没有亲情,没有爱情,甚至连友情都是用来捧场做戏用的,真是太可怜了。”
看着对面的小女人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模样,北庭宇不由得有些好笑。
要说她没经历过人间疾苦吧,她却也是从小就是吃着苦长大的。
可若是说她尝尽了人间疾苦,却又时不时的显出了几分天真意味。
云思思叹过气,重新打起精神来,叉起一小块肉放进嘴里,细嚼慢咽过后,方才继续说道:“不过什么样的身份就要承受什么样的重担。索菲娅如果不是一定坚持着要坐在大家长的那个位置,应该也不会过得如此辛苦。”
只是吃了口肉的功夫,云思思的态度就发生了转变。
北庭宇依旧是垂眸切肉,并没有多评价什么。
既然她能自己想明白,自己也就不需要多解释,而这种事,自然还是要靠自己想明白,想清楚才最好,否则别人的解释哪怕再客观,也难免会出现接受不完全的情况。
一顿饭,两个人吃得倒是相安无事。
……
青艾市,又是个阴雨连绵的日子。
已经回来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云思思可谓是将之前那半个多月缺的睡眠全都补回来了。
这会儿坐在阳光花房里,闻着花草特有的清新香气,看着花坊外面的牛毛细雨,云思思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
“这日子,也太腐败了,真恨不得一辈子都这么过去。”
懒懒的伸了个懒腰,云思思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拿起一旁的书,一页页的翻看着。
然而这种气氛并没有持续很久,就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美国号码,云思思有些愕然。
她这都从美国回来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说接到过美国方面打来的电话,难不成是导师找自己有事情?
想到这里,云思思也没再耽搁,赶忙接听,张嘴就问道:“导师,您找我?”
本以为会听到斯蒂尔导师的声音,可电话里面传出的却是一个女人略带沙哑的声音。
“云思思,我是郝文迪。”
“郝文迪?”云思思很是意外,她还真的没有想到给自己打电话的人竟然会是郝文迪。
对方的声音变得沙哑了,而且带着明显的疲惫,如果不是对方主动报上了名字,云思思甚至都怀疑自己还能不能听出她的声音来。
“云思思,我知道突然给你打电话很失礼,但是请你给我几分钟的时间,听我说完我的请求,然后你再决定是否要挂电话,可以吗?”
郝文迪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急,仿佛生怕云思思会突然挂断电话似的。
虽然云思思已经动了挂断电话的心思,但听着郝文迪那乞求的语气,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你说吧!”
得到了这样的回应,郝文迪明显的松了口气,却也没有多耽误时间,忙说道:“云思思,我知道我哥哥曾经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他犯了错,受到所有的惩罚都是应该的。”
“郝文迪,我给你机会听你说,是因为我们同是一个学校的学生。如果你一定要用这样的机会来和我说你哥哥的事,那么我想我们还是没有必要再继续通话下去了。”
云思思的言语间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很显然不想再继续谈论郝明朗的事。
郝文迪心里一急,忙说道:“云思思,你别挂断电话!求你,不要挂断!求你了!”
急切、紧张,甚至还有浓浓的哀求,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语气,云思思竟然很难相信是郝文迪发出来的。
在她的印象里,郝文迪一直都是很高冷的样子,如今却变成这副状态,着实让人吃惊不已。
“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吧!”云思思到底还是没有直接挂断电话,而是选择再给对方一个机会。
郝文迪深吸一口气,平缓了一下情绪,这才沉声说道:“我哥哥可能快要离世了。”
“什么?”云思思一惊,她还真的是怎么也没想到听到的会是这样的消息。
“他得了血癌,已经到了晚期,到目前为止,医生已经下了第三次的病危通知书。”
郝文迪的声音变得很平静,平静得好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还不错那么简单。
可这些话听在云思思的耳朵里,却是在她的心里掀起了惊天巨浪。
郝明朗……要死了?
虽然对郝明朗的印象已经差到了极点,但乍一听对方要死的消息,云思思还是被震惊到了。
只听郝文迪又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一般,低声说道:“我哥哥之所以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只是因为想看你最后一面。云思思,我知道我们兄妹欠你良多,也知道这种事你根本没有义务理会。但是云思思,我请求你,请求你看在曾经我哥哥对你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帮助,看在我曾经将你的消息告诉给北庭宇,让他在最后一刻阻止你签下婚书的份儿上,你来美国,看我哥哥最后一眼,让他安心的闭上眼睛,好吗?”
说到最后,郝文迪的声音里已经带了明显的哭腔。
坚强如她,如今却也再也没有办法坚强下去了。
哥哥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如今唯一的亲人要离开了,这让她怎么能不悲伤?
“郝文迪,你知道的,我……”云思思张了张嘴,很想想拒绝这样的请求。
只是不等云思思拒绝的话出口,就又听郝文迪乞求道:“云思思,我知道一切都是我们不对,我也知道我没脸再用这些所谓的帮助来乞求你的同情。可是我哥他要死了,他就要离开这个人世,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