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箫把玩着手里的杯子,“我除了找她,还有别的事要做,这里都是我的朋友,你不要吓到他们。”
只见身影轻轻抬了手,火龙被斩断熄灭,他落到地上,方看清是个黑袍男人,面如冠玉,黑发披散,平添妖异,眉间有很深的痕迹,仿佛时常皱眉。
龙七叶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原来是您来了。”
男人的眼神锐利如膺,死死锁着龙七叶,忽然上前捏了她的下巴,龙七叶垂着眼帘,任由他看。
钱绛极是不悦,欲要上前拉开他,却被秦箫拽住了,秦箫摇头道,“钱塘君,他们的家事。这人最小气不过,不要轻易得罪他。”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放松开了手,冷冷道,“不知弄这些个烟烟雾雾的有什么意思。”
“保命。”龙七叶嘲讽的笑了,“不比您,虽元神大伤,到底青山还在,不怕没柴烧。”
“你这副样子和狻猊真是一模一样,小时候有意思多了。”
龙七叶面无表情,“您来所为何事?”
“我来找他。”男人指指秦箫。
秦箫摸摸秦瑟瑟的头,对着惊骇的妹妹道,“喊嫂子。”
“啊?”秦瑟瑟目瞪口呆,“哦哦,嫂子好。”
男人淡淡的看了一眼秦瑟瑟,“长得挺像。”
“亲生的,能不像吗。”秦箫坐着没动,“你先回碧罗,我还有些事。”
“你已经食言了。”
秦箫笑道,“那你要如何?”
“我要留下。”
龙七叶无声的叹了口气,“秦箫箫我以后是不是要喊你二伯母?”
男人分明弯了下嘴角,“是二嫂,小五。”
“我不是。”龙七叶极快的回道,“难不成你们九个拼起来还是个龙神不成?你的小五死了,早死了。”
男人眉头深锁,不怒自威,“是不是,到时候自有分晓,你不要逼我宰了这小火龙。”
“我都不一定有命等到那时候。”龙七叶拂袖而去,“我去看死人了。”
连着秦箫都没有听懂他们二人打什么哑谜。
秦箫吩咐影卫道,“陪着龙姑娘一起去。”
龙七叶走到院门口,回头喊钱绛,“你留着那里等着他宰了你?”
钱绛失笑,快步追上她。
秦瑟瑟靠在云湛怀里,一脸的懵逼,“我嫂子厉害到可以宰了钱塘君?”
很是想不开的样子。
她追问秦箫道,“哥哥,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你成天眼里独有一个妹夫,什么时候你也关心不到我啊。”秦箫笑道,“见了我妹妹,难道不该给见面礼么?”
后半句是对着那男人说的。
男人道,“没钱。”
秦瑟瑟小声道,“哥你先把他带走,小东西们都要被他吓死了。”
连着竹熊都乖乖的趴着不敢动。
轻安好一些,招呼客人道,“不知道尊驾喜欢吃什么。”
男人单手把他拎起来,舔了舔嘴唇道,“我最喜欢吃你这样的小狐狸,从脖子开始咬。”
秦箫“砰”的搁了杯子,脸色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就走了。
“也不知道谁小气……这样也生气。”男人将轻安甩开,跟了上去。
云鲲忙接住轻安,“没事吧。”
秦瑟瑟在云湛怀里蹭了蹭,“嫂子脾气不太好啊。”
难道我们家就喜欢这口的吗?
龙七叶跟着影卫一路慢悠悠的走去龙府,钱绛牵着她的手,时不时瞄一眼,“这是你们家谁?”
“睚眦。”
“看起来不太像凶兽。”
“他还不凶谁凶?”龙七叶嘟囔了一声,“就他又凶又小气。秦箫箫也不知道是不是瞎了。怎么秦家人都喜欢这样凶巴巴的。”
孙宅门前已经挂上了写着奠字的白色灯笼。
影卫在门口停下了脚步,为难的看着钱绛,“他们在办丧事,您穿成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
钱绛赤袍金冠,实打实得被人打出来。
龙七叶笑道“倒忘了,你在外头等我。”
府里静悄悄的,灵堂前孙夫人带着宝儿正在烧纸钱。
影卫还上了炷香,又转达了秦箫的意思。
孙夫人甚至回了个笑脸,“多谢公子,我们会继续行商的。”
她视线落在龙七叶身上,“龙姑娘也来了。”
灵堂里摆放了两具棺材。
龙七叶道,“还有一个是茉莉吧。”
“他既爱她如生命,自然是想要她一起上路的。”孙夫人在火盆里有添了许多纸钱,“黄泉路上,也不孤单吶。”
“夫人手脚真是利索。”龙七叶道,“没有想过为他报仇吗?”
孙夫人不自然的摸了下手腕,露出些许紧张,“我自小浸淫其中,有这样手段的人,不是我能报得了仇的。鬼匠谱里记载有一套玉容刀,是用来易容改命的。以玉容刀剥皮切骨,无血迹,伤口可自愈。许是落在我们仇家手里了。”
“夫人果然知道鬼匠。千魂百魄只信手,十殿阎罗不入眸。不知道夫人和鬼匠有何渊源?”
“这是我私事,龙姑娘就不要过问了吧。”她又添了纸钱,忽然腕间一松,佛珠散了一地,有几颗甚至落在了火盆里。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开始放飞自我了。
这个写完写几个小故事吧_(:3」∠)_总说主线有点无聊
☆、第55章 圩伍
龙七叶一笑,帮着她添了纸钱,“茉莉想来也已经是孙初冬那副模样了吧。”
孙夫人的目光随着滚走的佛珠一路飘远,“她本来是我的一个杰作,我亲手为她做了这张脸,没想到她居然用来勾引我相公。如今收回来,难道不应该吗?”
右侧的棺材里传来细微的抓挠声,听得人心里发毛。
孙夫人笑得愈发开心了,指尖轻轻在自己脸上碰触,“我从前长得比她还要美,可是我娘说,美人生而不祥,亲自用玉容刀给我换了容貌。孙初冬这样的男人怎么配得上我,他不过是我家的一条狗。狗,居然还敢反咬主人。”
龙七叶嗅到她身上传来隐隐腐臭味,“好自为之。”
“恕我不送了。”孙夫人道。
身后的抓挠声停歇了。
影卫显得很淡漠,许是习惯了平日小蛟的咋咋呼呼,这样的淡漠让她有些不习惯。龙七叶开口道,“你不救人?”
“不是说已经成孙初冬那样子了么?有什么好救的。”影卫挠了挠头,“公子说反正人都是要死,早死晚死没什么区别。”
钱绛等得有些不耐烦,正仰头看着天,见了她便露出个笑容,这个人,总是这样笑得温暖。
影卫道,“我还有事要办,就不护送二位了。”
“还不知道谁护送谁呢。”钱绛一拍他肩膀,好悬没给人拍地上去。
龙七叶拉着钱绛缓缓的走,感觉像是牵了只大狗,她无意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影卫进入孙宅的背影。
钱绛道,“去而复返,必然是有不方便你我知道的事。”
“如果我背叛你,你也会像孙夫人这样狠吗?”龙七叶问道。
没头没尾的话,钱绛猜到大约孙初冬的死和他夫人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握紧了龙七叶的手道,“不会。”
“我不信,你说不定会烧死我呢。”
“我烧不死你。”
“如果能烧死呢?”龙七叶倚他的手臂轻笑。
发间被轻轻碰触了一下,是钱绛落下的吻。
“我永远不会伤害你,如果你想要离开,就离开吧。”钱绛叹了口气,“我希望你能和以前一样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龙七叶不语,半晌方幽幽道,“钱绛,我现在每天也都很高兴。”
回西荒的日子被一再延后,原本空荡荡的龙府住下许多人,成日鸡飞狗跳的,不是竹熊圆溜溜的滚过来抱住腿,就是月姬揪着裙子要抱。
小蛟简直要疯。
什么清修戒律早忘到脑后去了。
她一面帮着轻安摘菜,一面抱怨道,“如果玉儿还在就好了,我们这样要做到什么时候啊。”
轻安是一贯的好脾气,“你摘完这些剩下我来吧,很快的。”
小蛟掰着指头数,“早起做早饭,吃完就要做午饭,等午饭做好又要开始准备晚饭,晚饭……”
“晚饭完了又是宵夜。”云鲲抱着一筐玉米进了厨房,“今天宵夜烤玉米吧?再烤些香菇好下酒。”
小蛟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好忧愁啊,毛也要薅光了。”
龙七叶只顾着和人喝酒,连着帮她梳头发的功夫都没有,原本漂亮的青螺髻早不见了,随意披散了一头黑发。
云鲲笑道,“小蛟,你那个叫鳞片。”
“呵呵。”小蛟干笑了两声,“云公子你这个笑话不太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