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装展定在下午六点到九点开始,五点检票进场。
郁礼出门前刻意把自己打扮过一遍,从头到脚收拾得干净精神,还喷了他托闻鹤给他带回来的香水。
这款香水是a国某个小镇里一家香水店专门调制的,仅此一家出售,寓为清晨时分的第一滴朝露。郁礼当时被迫跟着闻鹤出去旅游找灵感,误打误撞进了那间坐落在不起眼位置的香水小店,从而爱上这款香水的气息,每次用完都要过去采购。
那间香水店虽然名不见经传,客人每次却只能购买一支香水,意为独一无二。因此他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买,有时闻鹤会陪他一起去,久而久之店里的老板就认识他,他回国前老板特意给他准备了大瓶的,没想到却给他弄丢了。
还丢在了蒋长封手里。
郁礼下午五点半到达服装展的场地,受邀的人并不多,因此排队检票的速度很快。他等了几分钟顺利入场,展览大厅早就准备就绪。
前来观展的人或者媒体已经入座在座位上低头细语,他挑了个不显眼又能看清楚舞台的位置坐下,专注等待服装会的开始。
六点一到,主持人准时上舞台说话。
不一会儿,身着高级定制西服的william先生出现在台上,虽然他年已过四十,岁月仍不减他的魅力。他今天似乎很愉悦,说了几句话后提及到他的爱人,他朝台下望去,大家很快说跟随他的视线张望,此时屏幕的镜头一转,出现一位年轻而有气质的男子。
男子察觉大家在看他,大方一笑,风度翩翩又不失温和。郁礼盯着屏幕中的青年男子唏嘘,虽然设计圈里十男九gay,却没想到william大师居然也是。
果然再厉害的人也是平凡人,无关乎性别,都有七情六欲。
十五分钟后服装秀开始,大厅的灯光随着流淌的音乐开始缓慢变化,如梦似幻。
此次服装秀的主题为心上挚爱,当第一位身着长裙的模特款款登上舞台,郁礼立刻被吸引了注意。
服饰的每一处细节都展现出设计师无与伦比的灵感,跟随音乐的浮动,一副画面随之在他脑海中展开。
春天到了,温暖的阳光普照大地,当光芒缓慢渗透在每一处角落,冰雪消融,汨汨溪水从山谷中蜿蜒流淌,山川河流间,鸟兽齐鸣。
覆有青苔的石头上,一只青鸟停下喝水,很快,另一只青鸟停靠在它身侧,它们相互梳理绒毛,在溪流边啄饮嬉戏,在山谷中悠扬清啼,缠绕着飞向蓝空。
这是爱。
整整三个小时的服装秀让郁礼从惊讶、震撼、转而折服感动,他深感爱情的魔力真大,这场服装展比起 william先生以往的任何一场都不同,尽管他已经是领域里的大师,这次的作品却超越了他从前的作品,由此可想爱情赋予了 william先生前所未有的改变,此生能参观到这样一场服装秀,当真受益匪浅。
服装秀结束后郁礼还沉浸其中无法自拔,懵懵懂懂时似乎听到有人喊了他的名字。
他僵硬地转头,眼睛骤然睁大。
蒋长封居然也在这里,他身边还有一个头发泛着花白精神却很好的老先生,郁礼想起他上午收到的语音,难不成蒋长封口中的重要客户就是这位?
手机震了一下,他低头看消息,蒋长封让他在外面等他。
再抬眼,蒋长封正和那位老先生边交谈边往外走,郁礼隔着一段距离走在他们身后,这时,蒋长封突然转头对他眨了眨眼睛。
郁礼:“……”却忍不住笑了一下。
那位老先生的司机似乎在外头等候,蒋长封把人送进车离开后,才折回去往郁礼的方向走。
肩膀微沉,蒋长封把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眼神带着探究,“小礼,你竟然过来参观william的服装展?”
郁礼讪讪一笑,“国外一位从事这方面的朋友有门票,他看不了,就把票给我了,我闲着没事,过来看看。”
蒋长封把郁礼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手臂突然使力揽紧他,“可惜了,小礼今天打扮这么好看,本应该是我带你出去玩两天的。”
“叔……”他郁闷,能不用好看夸他么?
蒋长封心底爱极了郁礼的各个表情,喜欢一个人时无论他做什么都是你最爱看的,恨不得把人搂进身体。
“没吃过东西吧?走,叔带你去吃宵夜。”
蒋长封是个行动派,郁礼话还咽在嘴边,就被塞进车里坐好。
原以为对方会带他去高级餐厅一类的地方,当蒋长封把车停在江边停车场让他下车时,除了路灯外周围乌漆麻黑的,郁礼想不通这地方哪里有门店。
夜晚江面上的风很大,风迎面袭来,夹杂清爽的水汽,拂散了积聚一天的热意。远处的灯光铺在水面上,水波随风晃动,粼粼闪闪,偶尔从江边传来咕咚一声,除了沿江散步的行人,压根看不出哪里有地方吃东西。
“叔,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他乖巧地样子激起蒋长封恶作剧的心思,“把你带去卖了。”
郁礼:“……”他忍不住笑出来,“叔,我又不值钱。”
“无价之宝。”
突然正经严肃的语气,顿时把他的笑意全堵住。他和蒋叔认识至今,对方的一些话总会让他难以招架,好比这句。
往前走了一段路,眼前豁然一亮。
露天的夜宵摊热闹非凡,一眼望去,满场的客人喝酒聊天,和前面那段路相比,仿佛是两个世界被隔绝开。郁礼没想到蒋长封这样身份的人会带他过来吃宵夜摊,人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
蒋长封熟门熟路的把人往里带,摊主的老板看到他,熟悉的跟他打招呼,问他怎么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过来了,蒋长封虽然穿着昂贵的西装,这时候却把他的气势收敛了,没有对他们端着任何架子。
“小礼,你先坐,叔去点菜。”
郁礼还有些恍神,甚至不安。他朝前面张望,看到蒋长封的背影后才安定下来,鼓起勇气往四周看了一圈,发现附近的人没有谁注意到他们,大家各自吃各自的,自在悠闲,显然是他多虑了。
“小礼。”
蒋长封拎了一听啤酒和一瓶酸梅汤过来,“叔在,别怕。”
郁礼点点头,被对方看出他刚才害怕颇感窘迫。
“叔。”他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人,这些人大多穿着工装,有的身上泥渍都没干透,看上去像是从工地刚过来的,“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而且……”他看起来与这里格格不入,不像是来这地方的人呀?
蒋长封笑说:“我第一次下工地那会儿,跟着工人过来的。”
试了一下酸梅汤的温度,没那么冰凉了,递到郁礼手里,“喝点开胃,这里的宵夜很好吃,别看没有店面,老板手艺可是独门的,在这里想吃什么想做什么都行,没人会注意。”
郁礼盯着那酸梅汤,再看对方手里的啤酒,嘴巴一撇,“叔,我也喝酒。”
蒋长封笑问,“会喝?”
郁礼不服气,一把夺过他手里开了盖的啤酒,眼神带点狠,仰起脑袋咕咚咕咚喝了。
蒋长封笑意更深,没有马上制止他,“叔还不知道小礼是个小酒鬼呢。”
小酒鬼郁礼把一瓶酒喝完了才松手,附近的氛围让他慢慢放松下来,饮酒壮胆,说话的语气有点傲傲娇娇的,“叔,你不知道的事可多啦。”
他想要再喝第二瓶,蒋长封按住他的手,“先吃点东西填胃,不然真醉了。”
老板把弄好的宵夜送上来,浓郁的香味从鼻腔窜进肚子,郁礼忍不住抓起一串刚烤好烧烤塞进嘴巴,烫得他叫了一声。
“小礼。”蒋长封担心他烫疼了,把还冰着的酸梅汤送到他嘴边,手指嵌在他下巴上,“舌头怎么样?”
郁礼张嘴乖乖把舌头伸出来让蒋长封看,舌尖露出软软的一小截,红殷殷的,轻轻扫了一下,模糊不清说:“疼……”
软软的舌尖仿佛一下子扫进内心,蒋长封下意识舔了下嘴巴,口干舌燥。
“小、小礼,你先喝这个。”
一瓶酸梅汤喝完,酸甜的味道冲进味蕾缓解被烫伤的痛意后,蒋长封亲自看着郁礼,等宵夜凉下来才让他吃。
在蒋长封的伺候下郁礼吃个半饱继续喝酒,肚子一点点撑起来,蒋长封顾着他别让他喝太多,郁礼这会儿上头了,底气特足,跟个酒鬼一样凶凶地闹腾,和平日判若两人。
蒋长封本来打算自己喝的啤酒,结果全进了郁礼的肚子。
他哭笑不得地捉住郁礼的手腕,劝哄他,“小礼,不能再喝了。”
“叔,我——嗝,肚子胀,难受……”
蒋长封把他扶起来,“叔带你走一会儿消食,要是想上厕所就说,你喝太多了。”
他哼哼唧唧地起来,除了两条腿,上半身几乎软在蒋长封怀里,慢慢沿着江边走。
蒋长封怕郁礼醉晕,时不时找话跟他说。郁礼听得迷迷糊糊,脑袋一直往对方怀里蹭,衬衣里的胸肌硬邦邦的没有枕头软,又嫌弃又不舍得离开。
“小礼,还醒着吗?叔带你回去。”
郁礼哼哼应了一下,他突然抬头仰着脖子看蒋长封,“叔,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啊……”
蒋长封把人背起来往前走,没忍住说了一句,“叔喜欢你。”也不知道背后的小酒鬼有没有听明白。
郁礼脑袋搭在蒋长封肩膀上,“……zzz”
蒋长封“……”他一定是上辈子欠了郁礼的。
——
把郁礼送回公寓楼时已经很晚了,蒋长封把人稳稳扶好,让他完全靠在自己身上,问:“钥匙呢?”
郁礼拍拍口袋,醉呼呼地说:“兜……里。”
蒋长封一摸,空的,“另一边给叔看看?”
郁礼摇头晃脑,口齿模糊,“就在这边,叔,叔找找。”
“那我找了……”
蒋长封把手完全探进郁礼的口袋,天热,裤子的布料也比较薄,摸进去全是暖暖的感觉,跟贴在那细滑的肉上一样。
他低头看着郁礼白细的颈侧,酒精混着一股淡淡的香气飘入鼻腔,蒋长封重喘出一口气,他艰难地收回手,对方肌肤那细腻的触感仿佛还留在他的掌心里。
”没有。”
裤兜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蒋长封翻出一身火,身体全热了。
“那,那可能是出门忘带了……”
郁礼晃颠颠把手机塞进蒋长封手上,“给、给房东打电话。”
蒋长封一看,手机没电自动关机。
时间都那么晚了,再不找地方难道要睡门外?
蒋长封看着靠在身上闭眼睡觉的人,忍不住收紧手臂,“算了,去我家。”
老男人语气镇定,内心却把持不住,激起一把狂野的火。
要把醉酒的小朋友带回家了,会酒后乱性吗?!
第23章 秘密暴露(捉虫)
郁礼清醒时安安静静的像只乖巧的小白兔,没想到喝醉后会成了另一副多动性子,蒋长封把他带回去,坐个车的时间时不时折腾乱动,蒋长封怕他磕碰到自己,只好用了点劲把人按在自己胸前,不让他胡乱动弹。
z国早在十年前就通过了同性婚姻法,法律虽然通过,一些思想比较保守的人依然不太能接受男人和男人结婚的观念。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看到高大男人把一男的困在胸前时脸色又红又青,高大男人看上去不像个善茬,假如他们控制不住在车上……
秉着顾客是上帝的信念司机憋了一路,把两人送到别墅后才摇摇头离开。
下了车,凉风一吹,郁礼浑身更热。酒精点燃了他身上所有的血液,蒋长封腾出手开门的时间,郁礼就趁机用力蹦出他的怀抱,明明醉得不省人事,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挣脱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