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切口锋利的瓶身直直朝自己而来,谢蓁蓁不会动了似的,脑中白茫一片,仅剩的本能让她抬手挡住了自己。
谢蓁蓁做好了受伤的准备,可想象中的一切并未发生。
耳边只剩剧烈的心跳声。
察觉到周围忽然安静下来后,谢蓁蓁迟疑须臾,悄悄放低自己的小臂,这才看到不知什么时候,面前多了一道身影。
他扣住了醉酒男的酒瓶。
谢蓁蓁看不到他的正脸,只看到他袖口半挽,抬高的小臂覆着一层有力的肌肉。他很高,大概有一米九,短发凌厉,宽肩窄腰,让她下意识就想到了一个人——南行川。
谢蓁蓁的心跳蓦地又加快了许多。
直到耳边传来一道冷淡又陌生的声音——
“找我?”
谢蓁蓁的心跳一滞,不知道怎的,有一点失落。
不是南行川的声音,这个男人叫南衍。
她认错人了。
或许是看到来的男人太年轻,醉酒男脸上当即多了几分洋洋得意:“就你?你就是南衍?”
只是他这样的表情才维持了几秒便在一股疼痛中崩塌。
男人扣住他的那只手发了力,而他显然承受不住,须臾便吃痛到自动松手。
握着的酒瓶跌落在地毯上,闷闷一声,莫名迫人。
醉酒男可能感受到了什么,假意揉了揉手腕,语气也没了刚才的盛气凌人,“我弟弟的事,你们是不是该给我个说法。”
男人微微蹙眉,眉骨处的疤痕在冷光下越发慑人。
余光注意到身后脸色有些煞白的小丫头,他的眼神冷了冷。
他给了旁边服务员一个眼神,那人当即拉开包厢的门,“宋先生,有话进来慢慢谈。”
“怎么,见不得人吗?我不,我就要在这——”
话未说完,醉酒男自己便噤了声。
他愣愣地低下头。
男人一只手搭在他凌乱的衣襟上,声音淡淡的:“想清楚再说。”
“……”
醉酒男本就是虚张声势,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波澜不惊,似乎根本不吃这一套。
他只好暂时憋下这口气,闷头朝包厢里走。
带来的几个同伙面面相觑,也跟着走进去。
有服务生过来问谢蓁蓁有没有受伤,谢蓁蓁心有余悸地摇摇头,再转身去看时,包厢门已经关上。
那个叫南衍的男人也进去了。
过道一下子恢复了安静,好像几分钟之前的闹剧从未发生过。其他包厢更是大门紧闭,仿佛与世隔绝,根本不知道刚刚这里经历了一场怎样的风暴。
谢蓁蓁站在原地,缓缓朝前移动了几步,在317门前停下。
门关着,她什么都看不见。
可她心跳很快,脑子里反复浮现那只为她挡住酒瓶的手臂。
谢蓁蓁刚刚清楚地看到那人应该是被酒瓶的裂口划伤了,血沿着手背往下流,触目惊心。
他看上去却毫不在意。
谢蓁蓁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深吸一口气,还是又回过了身。
她翻开自己的包,内袋里有日常备用的创可贴,虽然知道可能并没多大用,可这是她的态度。
毕竟,别人的伤是因为自己。
她甚至都没说一声谢谢。
下定决心,谢蓁蓁重新走回317门口,心虽重重跳着,她还是敲下了门,
几秒后,一个染着蓝色头发的男人从里面打开门,“找谁?”
语气不太友好,听得谢蓁蓁心尖一颤。
她垂下头,极力平稳着呼吸,递上创可贴:“麻烦帮我转交那个叫,叫南衍的。”
包厢里灯光昏暗,中间是两个长形的黑色玻璃茶几,正中及两侧沙发环绕。
男人这会儿就靠在里侧的沙发上,听到外面的动静,他微微抬头,一眼便看到了门外站着的人。
小丫头穿着粉色的长裙,娇美的脸蛋微微透着一丝白,冷光下,纤长的脖颈闪着诱人的光。
纯洁的小百合,误入了泥泞的沼泽,怪不得会招人惦记。
啧。
男人移开视线,冰冷的目光落在面前的醉酒男身上。
门口,蓝头发表情严肃,拿走谢蓁蓁送来的创可贴后又关上了门。
嘭一声,谢蓁蓁被吓了一跳。
她心跳得厉害,脑子里也嗡嗡的,本想赶紧离开,却又莫名冒出一个念头——会不会有危险。
刚刚那个醉酒男看上去已经失智了。
她要不要再等一等,也许需要她帮忙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