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头发全白的长辈指着童将军,恨声道:“瞧瞧,你的两个儿子到了现在还给你求情,你又是怎么对待他们,对待他们的娘?”
童老将军望着两个孙子,脑海里回想着儿媳妇王氏说过的话,正如她所说,童家迟早是儿子的,只要儿子当家作主,两个孙子彻底没有好日子过,更别说在燕军混得出人头地、在科考考中功名。
儿子已经这样了,改不掉了,总不能让儿子把孙子的前途把童家乃至家族的未来给毁了。
老人家到底是上过战场当过将领的,决定的事必须执行,哪怕心里特别的难受痛苦。
“来人,把族书取来,老子把这个孽子的名字划掉,从今往后,这个孽子就不再是家族的一员。”
方脸老头起身失声问道:“我说大哥,真的取族书把定山除名?”
“我说的话,何时假过?”童老将军见方脸老头带着两个族人竟是急匆匆去祠堂取族书,心里对儿子更加失望,这得多不得人心才会被族里上下的人厌恶成这样。
直到此时,童将军才知道童老将军的决心有多么大。
“爹,都是几个姨娘的错,都是她们逼着我这么做。我这就把几个姨娘卖到青楼。我以后会对王氏好,会对儿子女儿好。我会孝顺你。”
明明生着一张模样憨厚的脸,却是这么个没有人性没有担当的东西。
童老将军生生的被惊倒了,等用墨笔在族书上面把“童定山”的名字划掉,有些乏力挥了挥手,“不许你再进童府半步,你不再是老子的儿子。”
“爹!”
“爷爷?”
童大、童二公子不知如何是好。
童老将军嚷道:“你们不许管他,让他滚,这就滚!”
方脸老头跟童大、童二公子道:“你们的爹屡屡犯错,现今被逐出家族。你们以后就当没他这个爹。”
童将军在族人的厌恶与不屑目光中站起来狼狈而逃。
童老将军等着人都走完了,满脸疲惫的向跪在地上痛哭的童大、童二公子招招手。
童大、童二公子抬头见老人家一下子精气神都没了,仿佛老了十几岁,心里更加难过。
童老将军把两个孙子的手放在一起,缓缓道:“爷爷能为你们做的只有这些,以后这个家是你们的,你们兄弟齐心协力把这个家支撑起来。”
“是。”
“孙儿必定不辜负爷爷的期望。”
最应该离开童府的人已经毫无尊严的滚蛋了,几个姨娘及通房什么的也被童老将军直接简单粗暴的全部扔在了府门外。
对。童老将军就是让府里的奴仆把这些把童府弄得乌烟瘴气的女人像扔垃圾一样扔出去。
“我的首饰盒我的银票还在府里!”
“老天爷啊,我在童家侍候童老爷几年,如今人老珠黄就被童家赶了出来?”
“我要在府里呆着,我是姨娘,谁敢不让我进府?”
“我的嫁妆还在府里,我不活了!”
这些女人全无平日面对童将军时的温柔娇媚,一个个像泼妇一样站在童府大骂,还有的甚至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赖。
新上任的管家是童老将军的心腹,即不好色也不贪财,站在台阶上,俯视着这些女人,冷笑几声,高声道:“我们夫人的嫁妆比你们的命还值钱!你们把我们夫人的嫁妆弄到哪里去了?再不滚蛋,这就叫官府的衙役把你们抓起来,每人打几十大板子再说!”
这些女人曾经联合起来斗王氏,后来又一起哄童将军,在这半年把王氏的嫁妆分刮了,被管家这么恐吓,吓得赶紧跑了。
王氏得知此事时,并没有大获全胜的喜悦,心情极为复杂。她特意把两个儿子叫过来。
“以后你们要加倍孝顺爷爷。”
“是。”
“好好的在燕军当军官,好好的在书院读书。你们事业有成,你们的爷爷才会高兴,忘掉不好的事情。”
“是。”
……
童府的内部整治至此结束,而燕军的军纪作风整治才开始。
第一个被免除官职的便是已经不是童族人的童定山。
童定山失去家族的庇护,又丢掉了官职,身份地位一落千丈。
他的小妾、通房并不知道燕军的事情,还跟着他,以为好歹是军官的女人,以后日子不会太差,结果当晚就被他全部卖进青楼。
而他拿着银票在第二天城门刚打开时,悄然出城离开。
夜里下了一场小雨,早晨,天气晴朗,北地一年一度的麦收拉开帷幕。
李家的佃农进入全年当中最忙碌的时期,作为李家一家之主的李山奔波在田地之中。
地多了,责任也大了。
李山期望李家所有的地粮食产量比去年略有增加。
今年的雨水不如去年的多,哪怕粪肥施了不少,粮食产量能略有增加就相当不错。
粪肥自然是鸡棚的鸡、猪圈的猪及人排泄的粪。李家人多,又养了几千只鸡、几百头猪,粪肥比同等富裕的人家多的多。
沉甸甸的麦穗把麦秆压弯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