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作为单板滑雪者……
月村和麻穗都在东京的酒店工作,也就是说他们是工作中的同事,交往了半年以后就决定结婚了。
麻穗的老家在神奈川县的藤泽,月村第一次去拜访的时候,麻穗坦白说:“事实上,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向你交代。”平时乐观开朗、被朋友们当作是天然呆的麻穗稀奇地摆出了一副严肃的面孔,月村变得紧张了起来。
重要的事,是与麻穗的父亲相关的事。
他非常喜欢双板滑雪,一个雪季会去滑十次左右,据说从麻穗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开始,他们家就有冬天和春天的时候一家人一起去滑雪的惯例。也就是说,土屋家是双板滑雪之家。
听了这些话,月村稍微有点惊讶。因为虽然听说过麻穗有双板滑雪的经历,但没想到竟然到了这个程度。和她一起去过好多次滑雪场,但是两个人一直都是用的单板。但是确实,她的技术并没有多么好。
“事实上我比较擅长双板滑雪。”麻穗说。据说好像是因为从小时候开始她父亲就一直指导她,所以不管什么样的地方她都能滑得得心应手。但是,因为和她一样大的人都是单板滑雪派,所以她也转向了这边。
“但是,”麻穗压低声音继续说道,“自己单板滑雪的事一直对父亲都是保密的。”
因为他的父亲非常嫌弃单板滑雪,貌似一说到关于单板滑雪的话题,他就开始不停地说坏话,看到单板滑雪出现在电视画面上他就换台。
“因此,月村的兴趣是单板滑雪,这件事最好暂时还是不要说了。”麻穗说道。
“也不是说不可以单板滑雪,只要是不告诉他自己是单板滑雪者就好了。因为我们和父母是分开居住的,所以也不会暴露,因此完全没问题的。”
月村也接受了她的理由。只是去见见结婚对象的1e婚对父亲就已经很紧张了,没有必要特意去说会让对方不愉快的东西。
自那之后没多久,月村就去拜访了麻穗的父母。他的父亲彻朗看上去真的是个顽固的人,就像听说的那样。但是,幸运的是他貌似对月村还比较满意。一听说他的故乡在福岛县,便立刻抓住这个说了起来。列出磐梯山啊,还有会津高原的滑雪场的名字,问他去过没有。
他去过那些滑雪场。自不必说,是去进行单板滑雪的。因此,月村只能回答说:“没有去过。”
“太可惜了!”说着彻朗摆出了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你不玩双板滑雪吗?”他问道。
“基本上没有滑过。”他回答道,事实上确实是这样的。然后,彻朗说了下面的话。
“我觉得你应该从麻穗那里听说了,我们家是双板滑雪的一家。过去,全家人去双板滑雪旅行是每年的惯例。你也试试看怎么样啊?”
对于这个,或许回答“因为不擅长体育运动,所以我就不尝试了”,果断地拒绝掉的话就好了。但是,不管怎样,对方是未婚妻的父亲,月村觉得这样无情的回答太不合时宜。于是,硬着头皮说道:“好,如果有机会一定试试。”
开始对这件事感到后悔,是自那以后差不多一年后的时候。那时,他们结婚已经四个月。某一日吃晚饭的时候,麻穗说“大事不好了”。
“爸爸把那个时候春纪说的话当真了,他说‘开始做双板滑雪旅行的准备吧’什么的,说要看看春纪你什么时候方便,让我问问你的日程安排。”
他一下子惊呆。这确实是件超级麻烦的事。但是看着麻穗双手合十表示歉意的样子,他也没法抱怨。这也是自作自受吧。
“没办法了,这次就陪他们去吧。然后,用‘怎么都滑不好,灰心丧气放弃了’这个理由,以后就饶了我吧。”
“嗯,我觉得这个可以。嗯……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开车去滑雪场的任务可以不可以拜托给你啊?”麻穗说。之前一直是彻朗开车的,但是好像是她的母亲小百合一直在说:“因为他上了年纪了,所以有点担心。”
“这个完全没问题,已经习惯了。”
和麻穗两个人一起去单板滑雪旅行的时候,差不多都是开车去的。
但是这件事也必须保密才行!月村叹了口气。
“视线啊!视线,不可以看下面,向远处看啊!远处,远处!”
响彻着彻朗的怒喊声。正打算像他指示的那样向远处看,月村的上身突然后仰了,他自己也明白这是因为那一瞬间重心后移了。滑雪板走到了前面,而身体被落在了后面。
“啊啊啊!惨了!”
本想站起来重新来,但已经来不及了,月村摔了个漂漂亮亮的大屁股蹲儿。偏偏不巧的是,单单那里竟然是硬硬的冰冻雪面。撞到了尾骨,剧痛从屁股一直传到了头顶。
“妈的!怎么会这样!”心烦意乱合十意乱,他不觉抱怨了出来。
他刚刚在雪杖的帮助下站起来,彻朗就滑了过来。
“不行,还是在看着脚下。视线要看向远处。抬高视线,但身体不能后仰。身体依然保持前倾姿势,只是抬高视线。不那样的话,身体会比现在这样更加后倾,根本无法驾驭滑雪板。”
“嗯,知道了。”月村回答道。不只是嘴上说,是真的知道了。因为原理和单板滑雪是一样的。
“嗯。就是知道了,也没法轻易做好,这就是双板滑雪。”
“真是这样。”月村发自内心地表示同意。刚开始的时候单板滑雪也是这样。
“那个……”他战战兢兢地说。
“我觉得果然对我来说把滑雪板摆正滑雪还有点太早了,再更加适应之前,我想用犁式滑行……”
犁式滑雪的话,多少还是会点的。
“你说什么呢?”彻朗发出了着急的声音,用雪杖咚咚地戳着雪面,“如果那样的话,不管过多久你还是只会犁式滑雪。如果是小孩子的话也就算了,作为一个大人就必须果断地进行挑战。快,再来一次!”
“是。”月村缩着脖子慢慢地滑了起来。
“什么啊什么啊?那个姿势,挺起腰来!”彻朗大声叱责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对,在那里转弯,转弯,一口气把重心转到前面去,前面!前面!”
月村试图把重心移到前面,但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好。他自己也明白即使滑雪板的前端朝向坡面的下方,他还是保持着后倾状态,完全控制不了进入暴走状态的滑雪板。
彻朗的怒喊声冲进了耳朵,但他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在混乱的状态下,月村又一次跌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