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荇没有办法,见不到大姐姐,逃也逃不出去,只得暂时按捺不满,休生养息,等她摸清了情况,才能知己知彼,一招获胜。
这一停战,便到了来年的春天,杜月芷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养的足足的,才叫杜月荇去行宫请安。
“大姐姐,你到底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我已经知道错了,你放我走吧,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再也不会对别人伸手!好不好……大姐姐……”
杜月芷生了孩子以后,皮肤越发白嫩,身体也丰满了些,一举一动皆是风情,托腮坐在那里,静静看着她,末了,才微微一笑:“我听说,你和公主相处很是愉快,甚至还给她讲故事听,连狼王都成了你的听众呢。”
“愉快?我快被逼疯了!他们天天逼着我讲故事,还要新鲜的,我从来没这么累过……大姐姐,你救救我吧,我真的熬不下去了……”
杜月荇皱着小脸,秀美的眉毛微微蹙起,眉头有两个小窝,看起来真的非常苦恼。
正好奶娘抱着世子过来了,杜月芷不慌不忙,对杜月荇笑道:“来,小五,看看我儿子。”
杜月荇被吸引了注意力,走过去,一看小家伙肥肥的藕臂,粉嘟嘟的脸蛋,黑黑的大眼睛纯洁无暇,刚喝完奶,吃得饱饱的,大约心情也很好,看到杜月荇伸出食指去逗他,还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抓住,握得紧紧的。
“啊,牙牙,咕咕……”世子嘴里也不知在说什么,说着说着,自己咯咯笑了起来。
杜月荇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弟弟杜怀信,想到杜怀信,就想到她留在杜府里的权势与利益,可如今,所有的一切都被杜月茹坐享其成,那个又傻又无知的四姐姐,想想就心痛!杜月荇委屈到了极点,忍不住哇哇哭了起来。
这下可把杜月芷吓到了,忙叫人把儿子抱走,又软言软语安慰杜月荇,给杜月荇拿帕子擦眼泪。杜月荇越哭越委屈,怎么都停不下来,还是翼王回来,听到哭声,过来看了一回。
看到翼王,杜月荇就收住了眼泪,她知道这个王爷姐夫对杜月芷爱的死去活来,看到她给姐姐添堵,岂会饶她?
翼王对杜月荇的戒心没有去年那么重了,可是看到她在行宫里,还是有些不放心,隔了两日,便叫了狼王,把人接走了。
杜月芷嗔怪道:“小五不敢对我怎么样。不过她好不容易来发泄一回,你怎么又把人赶走了?”
翼王叫屈:“狼王非要来接人,我也没办法。再说她在这里给你添堵,我又怎么忍心?”
“她是憋坏了。唉,若不是她这品性,又何至于吃这些苦头。改日我做几样点心,带去给她吃,哄哄她罢。”
而杜月荇被狼王强行扔上马,十四年的伪装再也装不住了,恰好从公主嘴里学了些西丹骂人的话,当下便破口大骂起来。
狼王被骂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这小女子,长得干干净净的,故事也说得好听,怎么骂起人来比我们西丹的女人还要泼辣!”
泼辣?杜月荇深吸一口气:“你最好赶紧放我回大郯,否则,你会后悔的!”
狼王挑了挑眉:“后悔?我狼王做事,从来没有后悔一说。”
“等着吧。”杜月荇冷笑,握紧了小拳头,扭过脸去,不理他了。
不过第二日,狼王便知道了,杜月荇叫他“后悔”,是怎么样的“后悔”。
大半夜,他警醒,感觉到有人进了帐篷,手伸到枕头底下握住了狼刀,却在某一瞬间发现,进来的是个女子。
而那个女子,正是白天放了狠话的杜月荇。
狼王松开握刀的手,唇边不由自主浮现一抹微笑,倒要看看这女子想要做什么。
杜月荇不知从哪里偷溜进来的,轻轻掀开他的被子,钻了进去,动作很轻很静,狼王背对着她,看不到,却听得到。
他这个岁数的男人,不可能不清楚这女子在做什么,只是,目的呢?
正想着要不要开口吓她一跳时,一只软软的,带着甜香的小手伸了过来,捂住他的嘴。
“我知道你醒着。”杜月荇声音冷静而大胆:“放我回家,否则我就喊起来!”
狼王:“???”
不是她自己偷偷溜进来,还钻进了他的被窝吗,要喊人的不该是他吗?怎么她反而恶人先告状?
“我是被你掳来的,你力气大,我又打不过你!你要是不答应放我走,我就说你堂堂狼王,不顾道德伦理,要对我——翼王妃的妹妹强行行不轨之事!还脱了我的衣服……”她解开自己衣襟上的盘扣,气息很甜:“绑了我的手脚……”
几根绳子从背后扔了过来。
狼王脑袋里的问号更多了。
杜月荇还要说什么,冷不丁被人攥住了手腕,轻轻一翻,自己天旋地转倒在了被褥之间,一个火热的身体趁机压在她身上。杜月荇紧紧咬住嘴唇,才没大叫起来。
气氛变得有些暧昧起来,她在黑暗中,看着狼王流溢着精光的眸子,微微侧过脸去,小小的耳垂,圆圆的,肉肉的,宛若软玉,令人遐想。
“哦?让我想想,这就是你们大郯所说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吧?嗯?小丫头,想不到你年纪小小的,胆子却这么大。你可知……”他伸手从杜月荇刚才解开的衣襟里摸了进去,扬了扬眉:“我狼王想要的女人,根本不需要用绑的。”
“都是像你这样,自己爬上床来的。”
西丹民风开放,狼王的床上,也从来不缺暖床人。他是狼王,是所有女人爱慕的勇者,自然不屑于用那些不上道的东西去强迫女子与他欢/好。
他笑声低沉,在杜月荇那枚耳垂上轻轻一舔,粗糙炙热的大掌隔着里衣,不轻不重地一捏。小丫头,小身体,甜蜜蜜的,还敢学别人进虎口……
以为这样的刺激,会令小丫头害怕,甚至尖叫。他已然准备好去捂住她的嘴。
哪知她竟没有。
杜月荇露出雪白的牙齿,盈盈一笑:“是吗?你是不是太过自负了呢,狼王殿下。”
什么意思?
狼王笑着笑着,忽而觉得头有些沉重,眼前很快眩晕起来,重影之下,小丫头从她怀里爬了出来,自顾自拿出了衣内他的手,笑容甜美。
“你下药……”不知是什么时候中了她的招,这药又如此厉害,狼王一下子倒了下去。
杜月荇用帕子擦了擦被舔过的耳垂,看着被眩晕折磨的狼王,心中泛起得意,不枉她练了这么久的药,也不枉她费劲心思观察到狼王对女人的耳垂有特殊的嗜好,她特意露给狼王看的,就为引他上钩!
“其实我全身都涂了药,就为了做到万无一失。狼王殿下,要么杀了我,要么送我走,否则到了明早,你会陷入更大的麻烦。”
“你什么……”狼王还没来得及发问,便彻底晕了过去。
他做了一夜的噩梦,各种杂乱无章的梦,勾起了他所有不好的感觉。但是每每要陷入深渊中,又会闻到某种隐秘的甜香,将他拉出来,周而复始,既痛苦又甜蜜。这梦里面,偏偏没有始作俑者,若是真的有,他可难保自己不会杀了那个丫头!
第二天睁眼前,他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管是裸体的杜月荇,还是众人谴责变态的目光,甚至是翼王的战书,他都坦然迎接麻烦。可是醒来,帐篷内居然只有他一个人,皮毛毯子一如昨晚,哪有什么杜月荇,连绳子都消失了,仿佛昨夜只是一场春/梦,到了清晨便空空如也。
就像做了许久的准备,突然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狼王更是郁闷。
他草草穿了衣服,虎着脸,大步走到杜月荇的帐篷前。
小丫头摆了一张小桌子,放了羊奶,正小口小口喝着羊奶,皮肤白的发光。看到他气势汹汹走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甚至眼波微动,露出几分欢喜,与昨夜判若两人。
“早。”
轻声细语,乖巧可人。
风撩起杜月荇肩上的秀发,唇红齿白,倾城佳人,无辜而清纯,衣衫透着阳光的影,背后的草原,骏马安静吃着草。
狼王突然就被这一幕击中了。
他结结巴巴的,快三十岁的狂野男人,心脏居然莫名漏了一拍。
“早,早啊……”
杜月荇看到他的反应,似乎有所预料,柔唇微微弯起,妩媚而清纯,叫人欲罢不能。
狼王终于明白,杜月荇昨夜所说更大的麻烦是什么。
只是,貌似有些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五未来的人生,会更加传奇精彩……
因为我喜欢甜美的黑萝莉,所以她大概就是这么一边害人,一边顺顺当当过完一生吧。
第200章 番外三
余生不再相见(剑莹)
成历十年,夏侯慈已成一代明君, 兢业治国, 边境安定, 又与异域和亲,大开商旅之路,开启了新的朝元。
翼王在西丹驻守多年,每年冬春换季, 便会举家返回大郯,除了例行诉职, 也会在大郯过完年再返回西丹。一来是为了翼王妃的身体着想, 恐她受不住西丹冬季的苦寒,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小世子熟悉母国。
这一年,小世子夏侯裕十岁, 在西丹养就放纵自由的品性,调皮的紧, 日日惹事, 不知吃了翼王多少顿马鞭子。好在还有一个比他大一岁的表哥杜礼晟陪着, 倒也不算太丢脸,大家揉着作痛的屁股, 互相装作看不见,也就过去了。
不过,揍是挨了,可是惹事的毛病却怎么也改不了。
按例, 正月初一,文武百官进宫拜年,第二日,亲近的王爷和有品级的官员带了家眷去拜年,夏侯裕和杜礼晟在宫中相见,自然又是一番胡闹。虽说宫中礼数多,可到底是皇亲贵子,不敢拘着,人又多,太监宫女一时疏忽,他们就悄悄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躲了出去,一路乱走,竟出了内宫。
他们以为瞒着众人,却不知,一出内宫,就被杜怀胤发现。他亲点守宫侍卫,正在巡视,居高临下看见花团锦簇的小贵子做贼似的溜出来,忍不住摇摇头,英俊的面庞露出几分笑意:“淘气。”
派人悄悄跟着,防止出什么意外,却听人回道:“大人,两位小主子后面还偷偷跟着一位。。”
杜怀胤定睛一看,果不其然,儿子和外甥后面,果然还滴溜溜跟着一个小身影。
天色将暮,倒看不清是谁,杜怀胤略一沉吟,道:“去看看。能出现在宫中的孩子,定非等闲之辈,这会儿被晟儿和裕儿带出来,不知爹娘怎么着急呢。”
杜礼晟察觉迷路,又见宫殿森森,心里有些发怵,一把抓住夏侯裕:“裕弟弟,我们走的太远了,还是回去吧。”
夏侯裕左右看了一圈,黑白分明的眼睛极为活泼:“没关系,宫里都有侍卫,再说出去看烟花更漂亮,现在天上还没亮起来,你这个睫毛怪该不会是害怕吧?”
因为杜礼晟长相随杜怀胤,睫毛又长又黑,连最漂亮的小姑娘见了都要自惭形秽,杜礼晟又没有夏侯裕那么“男子气概”,所以每每被夏侯裕笑为“睫毛怪”。
杜礼晟最不喜欢听别人夸他睫毛长,忍不住皱起眉毛,要与夏侯裕争辩一番。
哪知还没等杜礼晟反击,夏侯裕先大叫了一声,不知看到了什么,直往后退。
杜礼晟小脸煞白,连忙拉住表弟的胳膊,急问:“怎么了?”
夏侯裕指着他身后,难以置信道:“又,又出现了一只睫毛怪!”
杜礼晟往身后一瞧,果然看见身后还跟着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小孩,穿着华贵的锦衣,却没有穿袍子,就这么跟出来了,冻的瑟瑟发抖。看脸,长得很是秀气,粉粉嫩嫩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透出几分清冷,那睫毛,却也实实在在跟他一样长。
“你是谁啊,怎么跟着我们?”杜礼晟临危不惧,问他。
“我是勤王的儿子,夏侯弭,你们不认得我了吗?”小孩从阴影里走出来,大大方方转向夏侯裕,又脆生生道:“裕弟弟,去年我们还一起玩过蹴鞠呢!刚才宴会上我和你打过招呼,你好像没听到,我就跟着你们偷偷溜出来啦!”
夏侯裕苦思,摇摇头道:“不记得了。如果你睫毛这么长,我应该记得你的!”
夏侯弭道:“去年我把睫毛剪了,为此我父王还责罚了我,说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该随意自行损毁……啊……啊嚏!”
“看来你倒是很有男子气概,比我的这个表哥勇敢多了!”夏侯裕颇为欣赏地称赞。
“谢,谢谢……啊,啊嚏,啊嚏!”
一阵冷风吹来,夏侯弭着实打了好几个喷嚏,一身锦衣并不能承受外面的寒冷。
忽而背后传来清朗的声音:“晟儿,裕儿,你们又在胡闹,还不快随我回去!”
三人回头,看到杜怀胤带着人,正从长廊另一边走过来,火把的光一下子照亮了三人俱白的脸。
杜礼晟打了个激零,不由自主倚靠过来,拉着杜怀胤的袖子:“父亲,我,我……”
“舅舅,不关表哥的事,是我硬拉他出来的,要罚罚我吧!”夏侯裕挺着小胸膛直道。
杜怀胤哭笑不得,却也没饶了他们,一人给了一个爆栗子:“你们两人不仅私自离宫,还带走了其他人,害人害己,这会子没空跟你们唠叨,回去再好好教训你们!”
“不是的舅舅,是他自己非要跟出来的,我们一点也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