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故意折腾景泰帝吧。苏凤竹于是如此认定。
“对了儿媳妇,你大姑子这些时日没往你那儿去?我想当面跟她陪个不是,又总碰不上她,也不敢去她府上。”刘桂兰不经意间道。
“婆母这不是刚去了大姐府上吗?大姐这几日不在京中。”苏凤竹又奇怪了。
“去了她府上?我何曾去过她府上?我连她府上大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刘桂兰斩钉截铁地道。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真糊涂了,还是另有图谋?苏凤竹看着刘桂兰琢磨着。她曾见过老的失了心智的人,也见过人好好的活生生的被逼疯了的,但是刘桂兰如何能以常理度之。
“罢了,既然大丫头不在,那我就去看看二丫头三丫头。”刘桂兰起身道:“我既然要把以前的做派都改了,这娃子,也得我自己个儿看,再不能拖累儿媳妇你!”
这话说的委实像样儿。只是你能看好吗。苏凤竹想自己在旁边看着便是。
“你现下要紧的,是赶紧生娃子。”而刘桂兰又凑近她挤挤眼:“这成亲时候也不短了!”
如果她改的和天底下普通婆婆一样,那也有自己受的了。苏凤竹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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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
161、晋江独发 ...
“乖乖娘来陪你们玩!”含冰宫里, 粉粉朱儿和逢春三个小东西,正在一起玩抬花轿。两个小小男子汉使出浑身气力, 把拿着手帕当盖头的粉粉抬着满院子跑。逢春年纪虽然比朱儿足小了三岁, 但他遗传了他爹的神武, 生的高壮, 只比朱儿矮半个头, 与朱儿比起气力来,也丝毫不落下风。
见到刘桂兰两个男孩停了一下。“不许停, 继续走呀,别耽误了吉时, 那新娘子就不要你们了!”粉粉有模有样地抬起盖头指挥他们, 却是看也不看刘桂兰一眼。
“乖乖乖乖娘当大马给你们骑。”刘桂兰也不嫌丢脸, 讨好地趴到地上去,追着他们道:“快, 来骑娘, 看把朱儿累的。”
“我才不累呢!我有劲儿!”朱儿喘着粗气道:“我们走!”和逢春一起使劲儿, 一溜烟跑远了。
“让他们玩吧,他们玩的正疯哪里愿意理人。”苏凤竹扶起刘桂兰:“阿紫和橙子正在读书, 婆母可要去书房看看。”
“哦,读书好, 读书好, 走咱们去看看。”刘桂兰急切地道。
还没到书房跟前,就听到周紫清脆而激动的声音。从打开的窗子看进去,只见周紫正站的笔直, 昂首挺胸地跟业师争辩着:“凭什么女子不能干政?我阿奶不就能么,我以后也要立于朝堂上,造福社稷苍生!”
那业师显然是颇为头疼,皱眉道:“请公主容臣打个比方。公主来自民间,当知民间出嫁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是不能再插手娘家家业的,但嫁进来的媳妇却能。一样的道理,这朝政就是周氏天家的家业,故而太后指点一二并无不妥,然公主却不能......”
“这太不公平了!”周紫指了她身边一脸懵懂的周橙:“看看我和他,一个娘肚子里一起出来的,长的一模一样,每日里吃一样饭喝一样水,人人还都道我比他聪明,就只因为他比我多长了一块肉、他以后想干啥干啥,我就得是泼出去的水?我才不服!”
“什么只多长了一块肉!”然周橙急了,大声反驳他姐道:“前几日我们不是刚称过么,我足足比你多长了八斤肉!”
顿时哄堂大笑。
“笨死吧你!”周紫瞪他。
“成何体统,都安静!”业师怒道:“简直胡搅蛮缠!公主,属臣冒犯,臣万不能任由公主如此不明事理下去。把手伸出来。”
“啊?要打手板?”周橙忙挡在周紫前面伸出手:“先生,你要打就打我吧,都是我不好。”
“打我吧,先生不常说么,殿下们犯错,合该我等侍读代为受罚。”满屋子的小姑娘小公子也都忙跑过来,把手伸到业师面前。
回回都如此,这还怎么管教。业师心中即无奈又欣慰:这两个小殿下倒是甚得人心。
正准备就着这台阶下去,岂料书房门猛地被推开,一人旋风也似奔入。“谁敢打我孩儿!反了你了还,个穷酸秀才,敢打老娘的孩儿!”伴着尖锐刺耳的声音,业师的胡子给一把抓住,啪啪啪啪几个大耳光扇的他眼冒金星。
来人不必说,自是刘桂兰了。“婆母,你这是作甚!”苏凤竹这才反应过来,忙进去拉人。
一干小儿女也给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目瞪口呆。“刘桂兰你干啥!”周紫最先反应过来,用力一头撞到她娘身上。刘桂兰下意识一挡,把周紫推开几步远,期间长长的手指甲戳在周紫胳膊上,疼的她呲牙咧嘴。
“哎哟紫儿娘弄疼你了?”刘桂兰这才放开那业师,过去拉了周紫看:“娘不是故意的,娘这不是给你出气么......”
“谁用你出气!”周紫怒冲冲推开她:“谁许你来这儿胡闹?还不快跟先生赔罪!”
“娘不是胡闹,娘就是不想让你给他打......”刘桂兰说着眼中已经含着了泪花。
“不肯赔罪是吧?那我来。你走,你赶紧走!橙子,把她赶走!”周紫冷着脸叫弟弟赶人。
那业师早已伏倒在地,连称不敢。苏凤竹忙一通和稀泥,把刘桂兰拽走。
“儿媳妇,我,我给孩子丢人了是吧?”出去了叫穿堂风一吹,刘桂兰似乎又懂事了:“嗐,你说我怎么这么上不得台面呢!这如何才能让她原谅我啊......”
“这事儿急不得,越急反倒越适得其反,就像刚才那样。婆母还是后殿中坐着,先喝一盏祛暑茶汤吧。”苏凤竹把人拉回后殿正堂中,看她安安稳稳坐下了,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多时听得书房那边喧嚣声想起,是散学时候到了。周紫周橙走进来,看到刘桂兰还在,周紫的眉毛又竖了起来:“她如何还在这儿不走?是了,嫂嫂你是斯文人哪里对付的来她。橙子,把她给我扛了扔出去!”
“阿紫娘知错了娘是真的知错了,娘只说一句话,你听完再扔娘也不迟。”刘桂兰忙起身赔笑道。
“你能有什么人话,橙子还不快动手!”周紫催促她弟弟。周橙还真过去,一把把她娘拦腰扛起,往外走去。
“阿紫娘刚才都听到了,你说以后想和兄弟们一样进朝堂是吧,这事儿娘去和你爹说,必叫你爹应下!”刘桂兰挣扎着冲周紫喊。
“橙子,停下!”周紫一听,眼睛一亮,三步作两步跑过去:“你这话当真?”
“当真当真,娘以前太混账了,娘决意改了,这就算娘给你的补偿。娘说的话,你爹再没有不应的。”刘桂兰道。
“那你还不快去!”周紫一指门外。刘桂兰忙箭一般射出。
“又不知道耍什么花样。”周紫看着她背影嘀咕着,目光却有几分期待。
景泰帝已从前朝回到了钦安殿里,正在和猫皇玩的开心。“来,乖乖,这是吴地贡来的上好乌鱼子,已经叫御厨料理好了,你闻闻,多么的香~”他把猫碗在猫皇鼻子下晃过。
原本正昏昏欲睡的猫皇一下子打起了精神:不错不错,嘶,以前如何就不觉着这吴地乌鱼子这般的馋人。兀那奴才,还不快喂到朕嘴里来,傻愣着做甚!
景泰帝看出他心思:“这就给你吃,不过,先乖乖让俄摸摸你肚皮可好?”说着伸手把猫皇推倒:“不许挠俄不许咬俄,乖乖让俄摸一摸......”
大胆!为这一口吃的任你冒犯朕之龙体,你把朕当什么了!猫皇不悦地想,奈何这奴才手劲儿太大了——哎呀,已经给推倒了!哎呀,已经给摸上了!罢了,朕有些懒怠动弹......
唔,这就是老三说的那啥时日安好啊,原来这般有趣。怪不得他喜欢一个人过日子死活不要女人!景泰帝沉浸在静谧的时光中。
然正情到浓处,噼里啪啦的大脚丫子声,并刘桂兰尖锐的喊叫声传来:“周老二,这青天大白日的,你藏屋里作甚?又勾搭上了哪个小妖精?”
162、晋江独发 ...
猫皇顿时便挥爪子狠狠一挠, 景泰帝手上便是三道长长的血口子:“这疯妇如何又来了,你这没用的奴才!”
“不是叫关着你么, 如何又把你放出来了。你到底想闹腾什么!”景泰帝呲牙咧嘴地与刘桂兰道。
“哎哟小二哥, 你手都流血了, 来, 桂兰儿给你吹吹。”刘桂兰却瞬间变了一副嘴脸, 急急上来看景泰帝的手。
景泰帝忙抱着警惕的猫皇后退:“不用,不用你, 你到底有啥事,你不是说要跟孩子们尽一尽当母亲的本分么, 还不快去!”
“哦, 哦, 是呢。我去尽了”刘桂兰一拍脑袋:“这不是二丫头跟我说了个事儿么,我就想来和你商议商议。”
“唔, 这还像点样子。”景泰帝看刘桂兰还真帮儿女做事, 心中略略宽慰:“甚事?你说来听听。”
“二丫头说她以后要跟男孩儿一样进朝堂, 小二哥,这可是她第一次跟我这当娘的张嘴, 你可得帮我把这事儿办妥了!”刘桂兰坐到他身边,央求他。
“甚?进朝堂?她一个女孩儿家进啥朝堂?跟她说好好学学三从四德, 安分等着俄给她找人家才是正经。”景泰帝皱眉道, 又嘀咕一句:“都是老娘给带的,家里的婆娘没个婆娘样,女孩儿没个女孩儿样!”
“为何不能?”刘桂兰一幅没想到景泰帝会拒绝她的震惊模样:“你那朝堂上百多号人百多号位子, 分一个给丫头碍着你什么了?你如何这般小气了?”
“你懂什么!”景泰帝哭笑不得:“朝堂那是男人们的地盘,就算有一千个一万个位子,就算这位子都空着,也和这丫头家家的没关系!”
“咦,小二哥,你如何也来这一套了?”刘桂兰如何肯依:“那时候,你带着我去城里的酒馆子,人家说这是男人的地儿不叫我这妇道人家进去,你不是说全是他娘的臭狗屁,你的女人,便是金銮宝殿也去得——如何今日这话不作数了?”
“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你倒记的清楚。” 景泰帝理屈,但仍不肯认:“这如何能是一码事。这样,你去和二丫头说,她要是嫌闲的慌,可以学学她大姐,救济穷人造福万民什么的,或者跟她嫂子学学打理宫中事务,都使得。干嘛非得抛头露面进朝堂?她当那好耍呢,她不知道有多累人,没看她哥累的头发都白了那许多,她爹俄,这也累的,呃,累的肚子都小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