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温和的视线，在碰触到杨可芸的模样时，瞬间变得凌厉。
“是谁让你过来的？”
她这个反应比杨可芸预料的还要糟糕。
她有些手脚无措，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是自己过来看你的。”
“莉莉，你还好吗？”
“不好，看到你之后我就更加不好了。”邵莉毫不留情面，一字一句，都像是在对杨可芸下逐客令。
杨可芸的脸羞愧地红了起来。
“莉、莉莉。”她低声叫了她一下。
“霍太太，”邵莉皱着修剪过的细长眉毛，不悦地说：“我跟你的关系好像没有好到可以互相叫名字的程度吧？”
嘴巴张了张，杨可芸尴尬地愣住了。
是啊，她现在跟邵莉都已经关系破灭了，只是她单方面地，仍然将她当做朋友。
仿佛在这里留不下去一般，杨可芸想掉头就走。
但想了想，她还是没有离开。
“邵莉，”她硬着头皮说：“如果你有事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找我的，我一定会帮你。”
大概没想到自己都这样子对她了，她都还能够向自己说出这种话，邵莉的眼中流露出一些不可思议。
她将脸撇向一边，没有继续看着她。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不需要。”她声音冷冷地说道。
这回，杨可芸鼓起的勇气终于被完全打散了。
她结结巴巴地，仿佛无法自容一般，尴尬地说：“好、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她转过身，脚步沉重地走向门口。
才来探望了十分钟不到就要离开，杨可芸大概是史上最短时间的探病者了，而且还是被病人亲自赶走的。
得亏这里不是普通病房，没有更多人看到她的囧样，她才能够维持一点体面。
根据邵莉平时的为人，她是不会对别人这么过分，让人下不了台的。
她会这样对杨可芸，看来是真的恨透了她。
觉得自己大概就是受虐的命，杨可芸在心里苦笑，却仍然没有放下对邵莉的担忧。
打开门走出去，却感受到门外有一股拉扯的力量。
跟进来的人打了一个照面，杨可芸愣然地退后了两步。
来人看到她，眼中涌出一些惊喜。
“可芸，你怎么到这儿来的？”
倒是知道这里不是合适的地方，他就别表现出这么高兴的样子啊！
跟杨可芸撞到的人正是徐尽然，他之前赔了邵莉一天一夜，刚刚才回家修整了一趟。
没想到一回到来，就看到在邵莉病房里面的杨可芸。
他见到她一高兴起来，竟将病房中的邵莉也忘了。
他这是嫌弃邵莉对自己还不够嫉恨吗？
在心里面恨恨地咬牙，杨可芸恨不得用胶布封住了徐尽然的嘴巴。
“我来探望邵莉，现在看完就要走了，请你把路让开。”她面无表情，冷冷地说。
听到她这样说，徐尽然如梦初醒，也是想起来这里是自己老婆住院的病房了。
他先是越过杨可芸，看了一眼房中的邵莉。
看到她垂着头，神情什么的全部都看不清，眉头微微皱起来。
也知道现在不是和杨可芸说话的好时机，他没有多说什么，沉默地让开门，让杨可芸可以离开。
质地柔软的高跟鞋踩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即使鞋子的主人步伐走得再快也一样。
有些遗憾地看着杨可芸离开的背影，徐尽然依依不舍地关上房门，走到病房里面陪伴邵莉。
仿佛有人在后面追赶着自己，杨可芸一路脚步不停，走到了楼梯口的位置。
走到楼梯口，杨可芸才有些愣愣地停下来。
她都气晕了，竟然没有走去坐电梯，而是来到了楼梯口的地方。
随即，她调转身体，往前面错过的、电梯门的方向走去。
还没有走到电梯处，她就又遇到了一个不想见到的人。
“姐姐怎么在这儿？”杨晴造作的惊讶声响起，引得路过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朝她们侧目。
暗道一句冤家路窄，杨可芸冷着脸迎上她。
“我来看邵莉的，怎么了？难道这医院是你开的，我连过来探望病人都不成？”
“成，”杨晴笑起来，唇边泛起两个浅浅的梨涡，“姐姐想来就来，想看望谁就看望谁，妹妹我又怎么会阻止你呢？”
懒得再看她装模作样，杨可芸避开她，越过她的肩膀而去。
“但就算你来了，人家邵莉也没有给你好脸色吧？”
从耳边飘过来的、富含嘲讽的话，让杨可芸一下子顿住了脚步。
她神情不善，将冰冷的视线射向杨晴：“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难道你还当场看到了，特意过来笑话我的？”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姐姐，这你就误会我了，我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呢？”杨晴说自己不是故意笑话杨可芸的人，但她脸上的神情，却尽显对她的嘲讽。
“杨晴，”杨可芸的语气没有半点退缩，她冷然硬气地说：“是非曲折自有公道，你别以为自己有一点小聪明，就可以把所有人蒙在鼓里，将大家耍的团团转。”
“在我眼里，你这样不过是一个上蹿下跳的小丑，除此之外，你什么也不是！”
她说得太过精准确切，直直地切入杨晴内心里最在乎的地方。
从小到大，她就觉得自己比不上杨可芸，但为了将她拥有的抢到自己手上，她暗地里使了很多见不得光的手段。
在任何一个有分辨力的人看来，哪怕是杨晴自己，也能够知道她所做的事是多么卑劣，多尚不得台面。
以前还没有被任何人拆穿时，她还能够面前说服自己，觉得自己不是一个那么坏的人。
但被杨可芸这样赤裸裸地说出来，她就觉得，自己的秘密仿佛一瞬间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让她羞愧得无地自容。
哪怕是坏女人也会有羞耻心的。
看到周围人投过来的异样目光，杨晴更是难受得不行。
她想对杨可芸发火，让她收回刚才的话。
但杨可芸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提前开口堵住了她的嘴：“杨晴，我劝你识趣的，以后就不要再来招惹我，不然，我可不会再对你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