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素音挣扎的厉害,压着她的魔域长老按着她的肩膀,加重了力气,身后被她收养的弟子们看到这一幕十分心急,一起喊了一声师父。
而怀若楼听到动静,说了一句:“还是客气点吧,这毕竟是我弟弟的亲娘。”
从容优雅的男人像是嘲讽素音一般,说了一句:“你放心,我虽然不在意你的儿子,可我在意我的弟弟,所以该给的脸面我会给你,但除了脸面,你什么都没有。”
素音急了:“谁要你的脸面,你个心术不正的魔头,你以为你能伤到我的师父!”
怀若楼看到她这幅样子觉得她很有趣,便伸出手拖着她的下巴,对她说:“你啊,还真是可笑,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看不起你吗?”
素音咬着牙,一声不吭。
怀若楼说:“你师父将你养大,于你而言有教养之情,正道算你的家,是养成你的根本,而我父怀正与我母成亲多年,你一个能为了情爱抛弃掉自己的师父,不顾正邪之分,不顾师父的养育之情,不顾同门师兄弟的名誉,不管怀正有没有妻儿,也不想同为女子的我母会受到什么委屈,只毅然决然地跟着怀正走了的人,你指望谁能高看你一眼?”
“不仁不义的事你和怀正这个匹夫贱畜都干了出来,却不知当你们以爱为借口,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说明了你们是极为自私没有担当的人,而天下和情爱之间,我等妖魔推崇天下,你和怀正在一起,要是有着统一天下的野心,我和母亲许是会赞赏你们一句,可你们满脑子都是那些不值钱的情情爱爱,在宗门沉浮多年,还是这般可笑,就别怨别人看不起你。而你在怀正在的时候,为了自己的私欲抛弃师父,置师门于不义,在怀正死后,又想到了你师父的好,执意要报答你师父,却没想过问问你师父要什么,并为了你自己认定的大义,抛弃利用你的儿子,就像当年你利用抛弃你的师父一样。而你做了这么多事,与其说是为了天下,还不如说是为了满足你自己。”
“你把你自己的感受看得比什么都重,你与怀正私奔,把情爱当作第一,只因这份情爱满足的对象是你,所以你什么都可以舍弃。怀正死了,你又去了宗门,你说,你把你师父当作一切,为了你师父你什么都可以牺牲,所以你抛弃了你的孩子,而你口号喊得响亮,其实不过是怀正不在了,你要把你那自我满足的奉献心放在你师父身上。你看看你如今做的事情,简直与你当年做的事情一模一样。只要你想,你就要为了你的念想抛弃那些对你而言重要的人,因为他们在你心中,根本没有你的想法来得重要。我看了你这么多年,你根本就是毫无变化毫无长进,可笑又可悲。”
为了证明自己从未相信过素音,骂了素音一通的怀若楼拿出了那块云纹玉,手轻轻一抬一送,当着素音的面,姿态优雅地把玉扔到了地上。
那块云纹玉在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碎成几块。
怀若楼则抬起鞋子,当着素音的面碾了碾地上的碎片,好整以暇地说:“话说到这里,我索性再告诉你一件事,我根本就没想着放出饲梦,与虎谋皮的事我从来不喜欢做。”
素音怔了一下。
怀若清改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她,“傻子,还不明白吗,我需要的只是一个搅乱宗门的借口,饲梦即便再强,也不可能只因为喜欢别人向他许愿,便白白给别人很多好处,他若是真的那么无害,薄辉也不会如此忌惮他,而权力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总比自己低头向人讨要来得强,所以我不需要放出他,只需要利用他挑拨清原和宗门,再扶持若清登上皇位,天下不用他饲梦送也是我的,我又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你!”素音大惊失色,本想说些什么,却被这番变故打得思绪混乱,根本反驳不了怀若楼。
怀若楼冷笑一声:“我什么我,你的这点小心思也配在我面前耍弄,还是省省心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吧!”
素音听他如此,已经是惊得闭不上嘴巴。
怀若楼盯着她失魂落魄的脸,冷哼一声,不想继续对着她,就让魔域弟子把她们带下去。
有个人见怀若楼与素音撕破脸,按着那些女弟子的动作逐渐粗暴起来。
女弟子忍不住闷哼一声。
怀若楼斜着眼睛,抬手就将那魔修杀了,末了还说:“轻点,滚下去。”
那女修看他出手帮着自己,眼睛一亮,似乎想替素音求情,可最后看了看他不近人情的脸,什么都没敢说,默默地跟着领头人走了。
清原这边还不知隔壁山顶的动静,依旧在与宗门人士厮杀。怀若楼看时间差不多了,转身带着一群弟子杀了下去。
此刻清原和千河已经打了两轮,门下弟子死伤不少。因为怀若楼的布置,每当他们杀死一个人,他们的身上就会多出一些依附着尸体的邪物,十分不好处理。
……
单灵朝着魔域跑来,闻着气味找到若清和季环生的时候,这两人正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他们躺在离魔域有些距离的村落,不知都经历了什么。
单灵检查了一下,发现季环生的身上没什么伤,若清也是。但与季环生不同,若清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像是受了不少伤,可身上却奇怪的没有一点伤口。
四周静悄悄的,流动着一股莫名的凉意。
附近明明什么都没有,可她的直觉正在告诉她这里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因为感受到了危险,她在四周查找了片刻,可她一无所获。为了弄清这里发生了什么,她把季环生喊醒,用爪子疯狂地拍着季环生的脸。
季环生捂着发痛的脸坐了起来,此刻头脑还有些发昏,醒来后发现那个追赶他们的怪物不见了,也是一脸的茫然,而后他看向若清,发现若清身上的伤口不见了,便一脸错愕地把这件事说给了单灵听。
单灵知道珠藤养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可牛头蛇尾的东西她确实想不起来是什么。
她弄不懂,挠了挠头,先和季环生检查了一圈,确定若清没有事后,让季环生变大数倍,暂时放下这件事,三人转身往清原赶去。
而此刻,躺在季环生手中的若清陷入了一场奇怪的梦境。
他总能看到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抱着孩子。
耳边也总在响起一些空灵清冷的声音。
“罡目说,薄辉的后代里有一位后修为龙的气运之子,等他化龙的时候,他能够彻底除去饲梦,修补天上的裂痕,因此潜海都在看谁有可能是这人,族中怀里身子的女子都借着这事享到福了,唯有我们娘俩受这事的拖累,你的父君也因为这件事非常不喜欢你……我可怜的儿啊,你不要担心,即便那人不喜欢你,母亲也会陪着你,护着你,不管你做什么,都不会让旁人害你。”
话说完,画面里的女人抱了抱怀里的孩子,轻轻地哼唱着不知名的曲调。
远处的柳枝荡漾着温柔的光,将她们的身影护在身后,没有让头顶的骄阳将她们晒伤。
而若清看着看着,心里只觉得难过极了……
……
傅燕沉赶到清原之后什么都没管,只是冷着一张脸到处在找人。
此刻清原山中乱成一团,根本不会有人关心这里多出了几个人,又少了几个人。大家都在厮杀,恨不得将原来和睦的景象全部撕光,只留下最丑陋的一面。
而过去走了无数次的道路就在眼前,可傅燕沉却懒得多看一眼。
不远处,清原陈掌门已经支撑不住了。
他周围都是人。
怀若楼是当世难寻敌手的修士,除了澶容没有什么惧怕的人物,此刻澶容不在,他又算计了清原陈掌门,自然是不担心对方会反扑。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长公主也在围观清原的局势,等着看怀若楼和清原陈掌门之间的争斗是谁输谁赢,又有没有既能插手,又能全身而退的时机。
在这里,每个人都在打着不同的算盘,说是看上了饲梦的力量,其实都是想把饲梦当作自己的借口,完成自己的野心。
梅姑跟着宁英一路走向清原,在路上咋咋呼呼半天,惹得宁英十分不喜欢。
而梅姑看不懂如今的局势,根本不在意这边都发生了什么,只在宁英身后不停地说:“那个人可是答应我了,说会给我不少好处,你什么时候能把好处交给我?其实我不想参合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要是给了我好处,我就不跟着你了。”
宁英哪有空理她,有意甩开她,又因为伤势过重不像以往那般做什么都轻松,只能忍着气不理她。
梅姑可不管她舒不舒服,只说自己想说的事。
等两人走到了半山腰,在路过一个拐角的时候,一直唠唠叨叨的梅姑忽地停下了脚步。
她看向左边的山林,在那郁郁葱葱的地方看到了一份不同寻常的魔气,而前边的宁英似乎没有察觉到这点,依旧往前走着。
不多时,类似风铃互撞的声响出现在耳中,梅姑竖着耳朵听着这声音,表情变得有些茫然。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微微睁大了眼睛,脑海中一面挂着挂着大大小小、没有外壳刀柄、只有断裂刀身的旗帜出现在她脑海中。
而断刃互撞的声音不算响亮,挂在那面旗子上更算不上好看,只带着独有的煞气,在行军打仗的时候互相碰触,十分渗人。
那声音很熟悉。
她的儿子曾经就藏在那面旗子底下……
想到这里,梅姑忽然张开了双臂,开始往传来声音的地方走去。
她双目失神,嘴里念叨着:“庭生,庭生,娘在这里……”
……
怀若楼早有准备,这一仗打得并不难。
其他宗门人士有的看到怀若楼来了,知道自己中了计,连忙反过身对付怀若楼,与清原一起打魔域,有的心里没什么魔域宗门之争,只想着找到饲梦满足自己的野心。
为此,他们四处张望一圈,目光盯上了清原的禁地。
他们早就知道清原有很多禁地,禁地里关押着清原山中独有的妖兽,而大家都是修士,都懂一个道理。
如果说清原的地下真的关押着饲梦,那清原必定藏着许多镇压饲梦用的阵纹以及阵眼,而破坏了阵法,没准就能放出饲梦,也能顺着大阵不稳,找到清原藏着饲梦的地方。
有着这个念头,没过多久就有人冲向了禁地。
清原掌门看到这里咬了咬牙,又与李掌门联手,一同挡住了怀若楼的攻势。
傅燕沉看到了他们被人围攻的惨状,并没有插手的意思,而他靠在这里片刻,忽然听到了叮叮当当的声音。接着一个年迈的老妇在他面前走过,直接进入了右侧的山道。
右侧的山道不是禁地。
但清原之中有许多旁人不知道的危险。
傅燕沉不知道这个老妇是跟着谁来的,但能看明白她根本就不是什么修为高深的人。
他对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刚想移开眼睛,却看到女人的面前有一道黑影时不时地出现、消失,好像是在引着女人过去。
而盯着那道黑影,傅燕沉皱紧了眉头……
第119章 地宫
因为陈掌门腾不开空管制,冲入禁地里的人越来越多。
单灵和季环生到这里的时候,魔修已经占了上风,长公主看时机差不多,又让长竟带着人冲了下来。打着救人的口号,再次削弱清原和魔域的力量。
怀若楼不怕长公主占上风,正要调准对阵的方式,忽见清原的陈掌门不动了。
接着陈掌门喊了李掌门一声,两人一同跳到临近不远的禁地之中,然后清原陈掌门双手合十,掌心凝聚出蓝色的真气,大喊一声阵起,紧接着清原禁地中突现一道道光束。
那光束直耸入云,像是一根根金柱子。
柱子连着几道线,从上面拖拽着什么东西往下来。
没过多久,云层中落下了一个极为繁琐,好似石盘一样的大阵,直接向清原禁地外的人压了过来。刹那间,修为不高的人吐血倒地,修为高的人被阵法以及光柱吸走了影子,动弹不得,原本占了上风的魔修,和刚刚加入的中都等人,都被这一招制服,动都不能动的停在了原地。
怀若楼见此有些意外,一直被怀若楼压着打的清原陈掌门则长出了一口气,站在禁地之中,听着禁地里传来的声音,不禁感叹了一声:“还是祖师想的深远啊……”
禁地内,那些原本闯入禁地中的修士躺在了地上,没了呼吸。
禁地之中,阿鱼狻猊他们守着禁地的各个入口,把闯进来的修士全都杀了。
陈掌门得了喘息的空闲,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黑着脸看着怀若楼:“现在我们应该算一算账了。”
怀若楼侧目,泰然自若地问:“这是什么阵法?”
陈掌门道:“清原压着饲梦,若是祖师不给留下半点准备,才叫奇怪。这阵就算给你这种小辈说,你也听不明白。”
“也对。”怀若楼笑了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猜到了?”
“我做事前喜欢反复推算,以防止出现各种意外,你清原既然压着饲梦,就不可能只以几把云纹玉控制,如果关着饲梦的阵立在禁地之中,你若毫无准备,难道就不怕有人闯入禁地,毁了你的阵。因此我猜禁地里肯定有东西,你手里肯定也有其他准备。”
他算无遗策,这副从容的模样把陈掌门气得够呛。
而怀若楼说完这句,又告诉陈掌门他在外山已经做好了准备,只需要外山的引魂人出手,就能把来此的魔修瞬间转移出清原。
陈掌门听到这里冷笑一声,方才觉得找回了一点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