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看清录音笔的瞬间,沈南昭的目光顿住了,他看向秦轲。
秦轲依旧没有回答,他只是径直按响了手中的东西。
“你说的没错,我在追他,用些小手段又能怎样呢?”
里面是熟悉的声音,沈南昭当然能听出那是自己的声音,他的喉结微动,却没有出声。
那是石林用以威胁他的东西,兜兜转转又落到了秦轲手里,此时那人紧紧攥着它,冰冷的金属材质硌在他的掌心,逐渐染上了温度。
沈南昭注视着秦轲的眼睛,里面满是他看不懂的情绪——带着破釜沉舟般的孤注一掷。
他伸手,覆上了那人的手背,感受着手掌下紧绷的肌肉。
“怎么了?”
只见秦轲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在面前人温和包容的目光中,他逃也似地垂眸,翕动着唇,声音轻缓坚定。
“南南,你已经追到了,是好不容易追到的,不可以再随便丢掉了。”
沈南昭微怔,他愕然抬头看向秦轲。
只听那人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不可闻:“哪怕不好,也不能随便丢掉……”
闻言,沈南昭彻底愣在原地,他的眼中噙满了泪,几欲启唇,却发现自己哽咽不能语。
这是他期盼已久的宽恕,但在等到的这一刻,好像成为了更大的,不可原谅的罪过。
他以为这将是自己假借他人之手送上的把柄,是足以证明自己爱意的惊喜,如今却成为了秦轲手中的救命稻草——他依旧害怕被抛弃,只能用这种浅薄的“沉没成本”来维系两人的关系。
因为付出了心血,所以得到了就不要轻易抛弃。
他握紧了秦轲的手,慢慢地将他低垂的脑袋揽到了自己的怀里,随即用温热的唇触碰上了额头,落下虔诚的印记。
“不会的。”
还有就是——
对不起。
秦轲得到了保证,似乎也听出了他话里的含义,他抬手用指腹摩挲着沈南昭泛红的眼眶,随即回神般,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调笑着打破僵局道:“身上好脏,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闻言,沈南昭担忧地看了眼他胳膊上的绷带:“这里不能沾水,那我帮你。”他起身去拿医药箱:“我记得有防水的敷料……”
“你要帮我吗?”秦轲问。
沈南昭摸了摸他的手臂,皱眉道:“嗯,你自己可能不方便。”他只顾着看伤口,丝毫没见到那人不经意勾起的唇角。
等处理好伤口后,他起身牵着秦轲走进浴室,随着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水汽弥漫,像是山林间骤然蒸腾的浓雾,这正好是捕猎者最好的掩饰——
雄狮隐藏在雾气之后,安静地伫立,任由水珠落在身上,像是摔碎的琉璃,折射着透明的光四溅而去,他的眼神牢牢地、安静地锁定了猎物。
那是蛰伏的笃定,冷静中带着审视。
沈南昭则是那只不设防的,心怀愧疚的兔子。
他抖着被淋湿的柔软白毛,兢兢业业地替雄狮梳理着鬃毛,还要心疼地摩挲着被敷料牢牢盖住的伤口边缘。
“还疼吗?”他心疼极了。
秦轲的视线一直注视着他:“嗯,还疼呢。”
闻言,兔子又抖了抖毛茸茸的耳朵,更加难受了,全然没有注意面前人逐渐幽深的目光。
“你的衣服……”秦轲的话语微顿,他单手抚上沈南昭的衬衫纽扣,语气似乎也带着被水汽氤氲后的感觉,“都弄湿了。”
沈南昭这才发觉飞溅的水珠早已将他的白衬衫打湿,像是沾了水的宣纸覆在身上一般,紧紧贴着身躯,线条轮廓格外清晰。
他刚想回复“没关系”,却突然感觉灼人的气息逼近,身前便笼下阴影,只见秦轲轻俯身,他将湿漉漉的脑袋搭在了沈南昭的肩上,随即一股气流喷洒在了他的颈侧。
“南南,你不会离开我的吧。”
话音落下,秦轲轻轻吻了他的锁骨处,他发梢还在滴滴答答地淌着水,溅在沈南昭的身上,迅速从衬衫侵入肌肤,引得他不经意地打了个寒颤。
沈南昭浑身紧绷着,他潜意识里察觉到了危险迫临,却无法说出半句拒绝,只能抬手拥住了面前这具温热的身躯,认命地放松了动作。
在秦轲的示弱中,他早已丧失了拒绝的权力。
他的眼神有些失焦,手指插入那人的湿发中,漫无目的地看着上方还在淅淅沥沥落着热水的花洒,喃喃道:“是,湿了,那麻烦你帮我脱了吧。”
秦轲勾起了嘴角,语气似乎带了些怪异的喟叹:“好。”他垂眸,用食指轻轻挑了一下衣扣。
一小时后。
“还可以继续吗?”秦轲半靠在浴缸里,他从水中抬手,轻轻摩挲着上方沈南昭的眼尾。他的表情温和,但眼里却藏着翻滚的岩浆,带着令人心惊的炽热。
沈南昭几乎连话都说不全了,他双手撑着秦轲的胸膛稳住身形,弓着身子竭力调匀着呼吸,哆哆嗦嗦道:“可、可以。”
他的眼尾、鼻尖都是红的,看上去可怜极了,却还妄图满足秦轲的一切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