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凛:……
女朋友没影了,周凛疑惑地往下看,看着看着,笑了,前几天案情的沉重一扫而空。妈的,他熬夜加班累得够呛,肚子饿了几顿,脑袋疼眼睛酸,这兄弟倒好,雷打不动地威风,腹肌都没它长脸。
玩味地坐了两分钟,周凛揉揉额头,瞅瞅门口,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小学生还在睡觉,她背对他在厨房盛菜,时间有限,周凛三分钟冲澡洗脸,刷牙时,看见镜子里他发红的眼睛。三晚没睡,黑眼圈红血丝,底子再好,这模样也吓人。她哭,是因为看到了吧?
小女人就是小女人,动不动就哭。
可感觉怎么那么爽呢?
吐掉漱口水,周凛抹把脸,回房换身衣服,去餐厅找她。
“吃完就走吗?”林月努力不去想那一幕,给他盛完饭,她故意坐对面问。
“嗯。”周凛拍拍旁边的椅子,叫她:“过来,有话跟你说。”
那严肃冷静的脸,林月想也不想就过去了,结果刚要坐下,男人突然揽住她腰,转眼就将她摁他腿上了。林月发慌,慌也没用,周凛扣住她后脑,急切地吻上来,又吸又嘬的,一口气亲了好几分钟。
“先吃饭吧。”摸摸发麻的嘴唇,林月低头说。
“吃你比吃饭管用。”周凛使劲儿搂她一下,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将她放旁边椅子上了。
林月偷偷看他,周凛饿疯了,一手端碗,一手夹菜,放到碗里毫无形象地往嘴里扒拉。林月看得心酸,提前舀碗排骨汤给他晾着,周凛吃完一碗饭,咕嘟咕嘟再喝碗汤。
他快吃完了,林月才问案子进展。
“快了,顺利的话这周差不多结案。”周凛也没给她准话。
林月心一沉,这周才过了一半,难道他还要熬夜四天?
像是知道她想什么,周凛满不在乎道:“习惯了。”
林月垂眸,不知道能说什么,什么按时吃饭小心照顾自己,都是虚的,一点用都没有,他根本没时间给他自己。
“南南挺想你的,去看看他吧。”呼口气,林月笑着说。
这回轮到周凛失言了,见她默默收拾碗筷,他点点头,去看小学生。被人提前叫醒,傅南本来有点起床气,一看是周叔叔,男孩子立即高兴地不行,趴在周叔叔身上各种询问。周凛原本计划留几分钟给女朋友,被小学生一磨蹭,机会就没了。
“我走了,晚上,别等。”站在门口,周凛盯着林月说。
今天起,他就算半夜回来,也不会再告诉她。
林月懂他的意思,有过经验,她也不会再傻傻等了。
主卧门,给他留着就行。
第35章 035
周五上午,第三节 课结束,林月抱着教案往办公室走,经过楼梯口,看到一个快递员,怀里抱着一大束鲜红的玫瑰花,小学生们兴奋地挤在后面,眼睛亮亮的,想知道玫瑰花是送哪个老师的。
大捧的玫瑰,林月只觉得眼前一亮,但没有多想,刚要走,快递员迅速爬完楼梯,微微喘着气问她:“这位老师,请问你知道一年级组数学办公室怎么走吗?”
林月惊呆了,居然是送去他们办公室的?王姐已经结婚生子,应该不是她的,剩下何小雅、蒋思怡,好像没听两人提到恋爱的事。
八卦心起,林月笑着给快递员指了方向。
快递员道谢,大步往前走,林月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很快,就看到快递员停在办公室前,敲敲门,然后,在林月的期待中,蒋思怡走了出来。蒋思怡算不上很漂亮,但她白皮肤大眼睛,穿条红色长裙,浑身洋溢着青春气息,收到玫瑰,蒋思怡侧脸飞上一层红晕,签完字抱着花抬起头,一转身,看见了林月。
林月揶揄地朝她笑。
蒋思怡眼里快速掠过一抹复杂,被羞涩完美地掩饰住了。
两人一块儿进了办公室,程谨言、王姐、何小雅都在。身为数学组唯一的男性,程谨言基本只谈工作,女人的八卦他很少搀和,就像现在,四个女人凑在一起讨论玫瑰花,程谨言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继续敲键盘了。
“思怡交男朋友了?还是有人在追你?”何小雅捧着蒋思怡的玫瑰花,羡慕又好奇。
如此高调地成为办公室的焦点,蒋思怡脸红红的,有点不好意思,心底又有女孩子被满足的虚荣,只是,当她偷偷地看向斜对面的男人,发现程谨言对她的恋情无动于衷,蒋思怡眼里的光彩便黯淡了下去,就连那束玫瑰,都没那么吸引她了。
“有人追我,我还没答应。”神色恢复自然,蒋思怡坐到椅子上,有些烦恼地说。
她真的犹豫。程谨言英俊帅气,家境比不上开卡宴的徐医生,但也是本市有车有房的单身贵族,这样的男人,自然是她的第一选择。可经过两个月的观察,蒋思怡早已确定,程谨言对她没有丝毫特别,反而,好像中意林月。
这份感情,蒋思怡看不到希望,所以,意外遇到个容貌中等但经济条件不错的追求者,蒋思怡动摇了。一个人在大城市打拼,蒋思怡渴望尽快安定下来,与房子车相比,恋爱对象的容貌,并不是很重要。
“叫什么,怎么认识的,给我们说说呗。”何小雅趴在桌子上,狠狠吸了一口玫瑰香,真心地羡慕:“我长这么大,还没收到过玫瑰花呢。”
蒋思怡笑:“你这样的小公主,肯定不缺人追,等等吧,哪天我答应他了,再给你们介绍。”
王姐听出味了,朝林月挤眼睛:“看来咱们蒋老师已经心动喽!”
心事被戳破,蒋思怡脸又红了,对上林月善意微笑的娇美脸庞,胸口莫名一堵,故意大声问林月:“林月这么漂亮,没人追你吗?”
一句话,几人不约而同看向林月,就连沉默办公的程谨言,手指都停了一瞬。
林月愣住,目光落到玫瑰花束上,她大方笑:“有人追过,但没收到过这么多的玫瑰。”
大学期间,有男生当面送花表白,也有匿名将玫瑰花放她桌子上的,但都是小束玫瑰。
蒋思怡听了,突然舒服很多,美女又如何,追求者送的花还不是比不上她。
手机响,是送花人发的微信消息,蒋思怡下意识抓起手机挡住内容,林月三女识趣地各回各位。
林月刚坐好,手机也震了下,她心跳加快,以最快的速度捡起手机,看到发信人,她愣了一秒。
周伯父:水杯好了,我给你寄过去,还是你们抽空过来拿?
虽然不是男朋友找她,但想到两人一起捏出来的青瓷水杯,林月同样愉悦,想了想,回复老爷子:南南挺想您的,明天我带他过去一趟吧,只是周凛这几天办案,一直加班,可能去不了。
周伯父:没事,你跟南南过来就好。
言外之意,他一点都不想儿子。
林月失笑,这对父子俩,外冷内热,还挺像的。
第二天周六,林月单独带傅南去了青石县,交通便利,汽车两个多小时也到了。
水杯出自周凛之手,形状完美,没有一丝瑕疵,釉色老爷子亲手掌舵,纯净青翠,堪比美玉。
捧着这只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水杯,林月又喜欢又满足,只觉得这样的礼物,比玫瑰花强多了。
第36章 036
林月、傅南在瓷厂学制瓷基本知识时,刑警队还在调查相关案件的家属。
连续两天排查,一帮刑警吃了老鼻子灰。
性侵、猥亵案,当初破案的,受害人家属可能觉得量刑不够重,怨恨施暴人的同时,看刑警也不顺眼,事情过去了,现在警察又来问东问西,没人会高兴,重新揭开伤疤会疼,邻居的议论也会增加压力。
如果当初没能破案,警察们头顶“无能”的帽子,更不受待见。
中午随便挑的馆子,吃完继续查。
周凛开车,副驾驶位上,唐轩低声陈述下一家的情况:“死者叫梁芳,24岁,去年八月十号晚在出租房吞安眠药自尽,死前留下遗书,称活着很累……生母早丧,父亲梁有功与继母李娇带着小儿子另住,因为与梁芳来往较少,没发现梁芳有异常表现。梁芳自尽时,男友孙卫平在荷兰出差,通讯记录没发现异常,不过房东、孙卫平都表示,梁芳从去年三月份开始出现反常,具体表现为沉默寡言、回避社交,疑似抑郁症。”
周凛瞥眼导航,距离梁家还有十分钟路程。
正逢周末,梁有功、李娇都在家休息,小儿子在读辅导班。警察上门,夫妻俩有不同程度的紧张与警惕。
周凛面无表情地审视二人,由唐轩发问:“梁芳的案子我们需要再了解一下,请问梁芳生前,身边是否有年龄在20-30岁之间,身高175以上的男性朋友。”
梁有功看向妻子。
李娇抿抿唇,似是不耐烦又碍于丈夫的心情强忍着的样子,淡淡道:“我们不是亲母女,平时基本不说话,她身边有什么朋友,我不清楚。”
梁有功叹气,努力回忆道:“芳芳从小就乖,大学以前没谈过恋爱,大二的时候跟卫平在一起了,除了卫平,平时交往的都是同学、同事,我看她朋友圈发过旅游合照,就是公司活动,爬山聚餐什么的,除了卫平,她与其他同事关系如何,我真不知道。”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生活,父母除非盯得太紧,否则也无从知晓子女的具体。
唐轩点头:“孙卫平,您了解吗?”
梁有功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卫平挺好的,对谁都特别礼貌,跟芳芳感情也好……”
旁边李娇突然插话:“孙卫平跟你们要找的人差不多,有178吧,跟芳芳同届,长得挺帅的,是不是芳芳自杀与他有关?”
唐轩没答,继续问梁有功:“您上次见孙卫平是什么时候,最近有联系吗?”
梁有功摇头:“没有,芳芳葬礼后他跟我们就断了关系,警官,你们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说到后面,男人突然急了,眼中带着难以置信与一丝怨恨,仿佛料定女儿的死与孙卫平有关。
“您女儿是自杀,我们调查此案另有原因,目前还不能公开,有消息会再联系你们。”唐轩平静地说。
夫妻俩将信将疑。
这边调查结束,周凛、唐轩立即去了孙卫平父母家里。孙父是银行管理人员,今天加班,孙母一个人在家,紧张又莫名地将两位刑警请进了门。
提到梁芳,孙母神色悲伤:“芳芳温柔漂亮,出事前两个孩子都计划结婚了,谁知道……卫平很受打击,也很自责,说如果他没出差,芳芳就不会想不开……芳芳下葬后,卫平说他没心情上班,辞职旅游去了,一两个月回来一次……”
“您有他近照吗?”唐轩问。
孙母很配合,拿出手机,儿子每到一个景点都会发照片给她,透过照片看见儿子又能笑了,孙母才放心。
周凛接过手机。
照片上的男人身穿登山服,站在庐山一个标志景点前,眉目清秀肤色白皙,男人双手叉腰微笑,高高瘦瘦的个子,眼里有丝难以掩饰的沧桑。周凛放大照片,看了几秒,突然发现几处p图痕迹。
周凛朝唐轩使个眼色。
唐轩假装有电话来,退到孙家门外,悄悄通知警局调查孙卫平,一查便知,孙卫平去年十月十二号搭乘飞机离开江市,五天后返回,然后直至今天,再没有过离市记录。同时查到,就在昨天,孙卫平入住江市一家酒店。
刑警队即刻展开搜捕。
下午三点,酒店,情侣套房。
孙卫平仰面躺在铺着玫瑰色床单的心形床上,眼睛闭着,眼角落下两行泪。
大二那年暑假,他约芳芳出来看电影,昏暗的电影院,他鼓足勇气握住她手,她没有躲。那晚,是他们作为恋人的第一次约会。圣诞节的晚上,他牵着她的手走进这家酒店,走进这间套房,她是那么羞涩,捂着脸不敢给他看,最后他不得不关灯,两人才生涩地完成了第一次。
毕业两年,他看中一套房,芳芳很喜欢,当时他在外地,计划回江市后,便带她去领证。
可就在他回来的前一晚,芳芳晚上加班,回家路上,被一个流浪汉捂住嘴拖进小巷。
他要报警,芳芳不同意,宁死也不想让别人知道,然后她一直哭,哭了好几天,哭着说她没看清那人的脸,哭着求他别问了。他疼,他恨,手里像攥着一把刀,却找不到下刀的人。芳芳太脆弱,他不敢逼她,她想息事宁人,他就尽量隐藏恨意,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从那之后,芳芳开始抵触亲近,他不在乎,他愿意等。两人出门逛街,无意撞见乞讨的流浪汉,芳芳脸色苍白,他抱着她离开,她渐渐抗拒出门,他也愿意陪她。就这样过了半年,就在芳芳终于快要恢复的时候,公司安排他出差。
孙卫平想去,因为这次出差关系到他的晋升,可他犹豫,怕芳芳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