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书宴听着男人像是机关枪的声音, 她心中困惑解除,果然这才是她印象中的男人冷漠毒舌、智商超群。
“所以你是不打算进来了吗?”男人的声音继续在空旷的房间中响起。
徐书宴点了点头又猛地摇头,她现在是初级侦探, 跟在这种大神身后随便看看都能学到很多东西。
这三个月来徐书宴对这份工作感触良多,第一个感触就是她想把这个工作做好, 帮助更多的人解决和处理问题, 所以提升自己的能力水平还是很重要的。
想到这徐书宴也没有犹豫了,她按照裴瑾白的指示进了屋, 随后看见了男人脚上那白色透明的鞋套,她眼中闪过疑惑, 他出门还自带鞋套?
裴瑾白此刻正在书桌上搜寻东西,男人看都没看徐书宴一眼, 便能猜中徐书宴心中所想,他语气中带着嫌弃,仿佛在质问为什么以徐书宴的能力也能考上初级侦探:“现在的考试难度有待提高。左边柜子。”
徐书宴听话地打开了左边柜子,里面正整整齐齐放着很多双崭新的鞋套、一次性手套、一次性牙刷和牙膏,并且牌子都是大牌。
徐书宴瞧着这些再次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严格按着高低顺序摆放的书本, 纯白色的床上三件套, 以及简约的装修风格。
徐书宴脱口而出:“死者有严重强迫症和洁癖。”
裴瑾白闻言总算是抬起头, 他俊朗出尘的面容望向她, 漆黑的眸子中此刻只倒映着徐书宴一人, 那双深邃的眼眸像是黑色漩涡要将人吸进去一般, 看得徐书宴脸颊微微有些泛红, 她刚想说这没什么大不了大家都能做到, 只听到远处传来男人冰冷的声音:“恭喜你,现在才反应过来。未来的警局需要你发光发热。”
徐书宴听着男人的嘲讽, 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她现在意思是一种多么多么欠揍的性格,看小说看着男主怼其他人觉得挺爽,放在自己身上,徐书宴只想一巴掌打死面前的人,好好的说话不行吗?
“你应该庆幸你没有出去,不然哪天被人敲黑棍了都不知道。”徐书宴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裴瑾白并没有理解徐书宴的话,他微微弯了弯头,似有些不解:“为什么我会被人打?因为人类嫉妒、羡慕做出的过激行为,我并不在意,并且我有百分百的把握,我能在他们是向我动手之前发现他们。”
你屌任你吊。徐书宴已经无力吐槽了(灵魂出神)。
“过来。”裴瑾白看着还不知所措的女孩,他眉头蹙了蹙不爽地开口说道。
“啊?”徐书宴边答边走了过去,刚走到裴瑾白身边,身子猛地下沉,她直接被男人拽了下去。
徐书宴看着面前方方正正像砖块的东西,她困惑地眨了眨眼睛,望向男人开口道:“一个普通的台式小座机怎么了?”
男人的脸上出现些许不耐,他挑眉:“下次在我身边,你别说话。我不能确定在猴子的身边智商会不会被降低。”
徐书宴白了裴瑾白一眼:呵呵,没有下次了。她现在是一刻都不想待在男人身边,这人太难伺候了。不说话也不是,说话也不是,他要她怎么办?
现在徐书宴对裴瑾白的滤镜尽碎,并且开始粉转黑。
裴瑾白没有在意徐书宴的眼神,他手指点在了老实的绿色按键上,座机屏幕很快亮了起来,只见他打开了短信设备。
他发现了死者和其他人联系有怪异之处吗?徐书宴在心中不停地猜测着,眼睛一直停着灰色亮屏没有离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条看似非常正常的短信都是一些陌生人的留言,表示想认识认识死者,看来死者在外一般都是留的座机电话。
徐书宴跟着裴瑾白浏览了全部短信没有找到任何异常,开口说道:“看样子,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
还没等她说完,裴瑾白送来一个无语的神情,他有些困扰地蹙了蹙眉头:“很难想象,以你的业务能力也能处理街道案件。”
徐书宴听见这话回给裴瑾白一个温柔的笑容:“很不幸,事实就是如此。不过我至今处理的案件还没有出现一个冤假错案。”
“哦,那只是时间问题。这并不值得一提。大多数平庸的街道员也有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毕竟他们能接触的案件根本没什么难度,若是连追回失踪小猫咪这种案子都能有错处的话,我认为他应该是没有机会考试通过的。”裴瑾白理性地分析道,他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眼睛一直屏幕,手指在按键中不停穿梭。
直到一条突然出现弹出的白色设置框蹦进了徐书宴的眸中,她好奇地靠了过去。
上面写着“是否恢复删除短信”“yes”or“no”,显然男人选择了“yes”。
被死者删掉的信息此刻正一条条出现在两人面前。
2008年10月11日18点23分22秒,来自未知联系人:18,处。
2008年10月11日19点00分05秒,我的回复:不喜欢,下次要更年轻的货。
2008年10月1日16点56分31秒,来自未知联系人:16,处。
2008年10月11日17点10分15秒,我得回复:嗯,晚上七点。
……
两人的联系密密麻麻,时隔几天就会对话一次,裴瑾白的手指一直往下面拉直到拉到了2003年也就是五年前才终止。
徐书宴看着这些信息,眉头紧紧皱起,脸色仿佛笼上了一层冰霜,神色严肃,整个人透着一股的凝重冷峻之色,她在其中甚至看见了10岁的女孩,
徐书宴忍不住骂道:“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竟然对小女孩下手,死了也活该!”
徐书宴越看越生气,头顶一绺细发高高竖起,她现在心情非常的不妙,若是石烈焰还活着,她真的忍不住想直接给男人两脚将他踢回妈妈的肚子里回炉重造。
话说死者的灵魂呢?那狗东西去哪里呢?徐书宴现在想鞭尸,不过转眼又想到男人这滔天的罪行估计刚死就送进轮回道受刑去了。
“嗯。这些证据够他坐2340年的牢了。”裴瑾白罕见地没有反驳徐书宴的话,而是接着说道:“根据我国现有法律,引诱侵犯十岁以下幼童判刑30年,诱骗十六岁以下的女孩根据女孩年岁而定判刑15—25年等有期徒刑,18岁以下的未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三观未曾健全的少女判刑10年。所以未来2340的时间,他的骨灰将被万人践踏,千夫所指。虽然我认为这法律失之偏颇,不过对于这种人来说这也是他应该接受的惩罚。但我还是觉得活体虐杀应该排在它的上面。”
裴瑾白冷静说出自己的见解,徐书宴神情有些恍惚,她想起来了这律法的来历。
说来也是搞笑,这是发生韩国那件惨绝人寰的素媛女童强*奸案中,由于韩国没有死刑,引起全世界广泛议论,空山为了宣泄自己的不满特意为男主安排了同样的案子,同样是吸引了全国人民的注意,同样的华国没有死刑,男主在法院上据理力争,上万人民自发请愿,直接改变了华国刑法。这情节直接讽刺韩国政府的无能,徐书宴看到时候简直解气得不行。
空山为了保持男主的人设在小说的最后加了一句:“背着光坐着的男人看着电视机里国家最高主席说道:‘我宣布从即日起关于女童强*奸法律……’,空荡的房间中传来男人淡漠的声音:‘我觉得活体虐杀应该排在它前面。’”
这一瞬间面前的男人和小说中的主角重合,徐书宴真真实实地领悟到她真的看见过20岁的裴瑾白,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她有幸见证过男人波澜壮阔的人生中的一段旅程。
“走了。”男人清凌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徐书宴抬眼望去,城堡坐北朝南只有微弱的光线透过玻璃打在走廊上,高大修长的男人逆光而立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那双清冷如玻璃比天山雪池还要澄清的眼眸似乎瞬间便能将人看透,在他的眼中所有罪行无处躲藏。
短发的少女听话点头,粉唇轻启吐出淡淡的两个字:“来了。”
或许两人都没有想到,这一句轻飘飘的‘来了’会将两人的未来彻底连在一起,没有人能把她们分开。
一高一低的两人走在光影斑驳的长廊中抑或是走在时间的长廊中。
“所以我们现在要去什么地方?”徐书宴抬头仰望着男人说道。
裴瑾白并没有低头,徐书宴只能看见男人刀削的下棱角,他薄唇微动开口说道:“你应该多想想的,侦破案件最重要的就是独立思考分析事情的能力并且能够在上万条信息中找到最有用的线索把它们串联在一起,就像是商贩在数不胜数、色彩缤纷、价格低廉的蚌珠中寻找出大小颜色相同的珍珠组成一条价值不菲的项链。”
徐书宴没有得到男人的回复并不气馁,这确实是她身上很明显的缺点,她也意识到了,不应该等着别人的答案,自己也要学会主动出击,分析问题,解决问题,她是一名初级侦探,日后也有机会去处理很多困难的案子,不能只依靠着玄学去破案。玄学是她拥有的特殊能力,但是只能是辅助,不能成为关键,最主要的还是自身的能力。
第111章 新郎被杀案3
徐书宴回忆起自己刚才在房间中看见的场景一针一线都没有放过, 无数的画面在她脑海中像是电影胶带般回放。
到了某一个关键节点暂停,徐书宴看见了自己想要看见的东西,那是一条很特别的信息, 死者说“我发现最近有人想暗杀我,人先不要了。”
“有人想要暗杀他。”徐书晏直截了当地说道。
裴瑾白眼神中闪过满意的神情, 他声音依旧冷冷淡淡地开口说道:“这不是会吗?”
徐书晏眼神中带着兴奋, 原来她也可以不靠玄学认真推理,推理线索也并没有这么难, 内心中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从她的脑袋中传入四肢百骸,她突然觉得当一名侦探也是一种不错的体验。
“目前我们已经掌握有人想要死者, 死者仇敌看样子并不会少,这案子排除起来估计很麻烦。”裴瑾白说完朝着怀里掏出了一部半触屏半按键手机, 他随意地拨动了一下。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低沉又充满威严,他开口道:“怎么了?”
“我需要警方协助。”裴瑾白干净利落的开口说道。
“好,我去联系。”电话那头的男人同样简洁地回道。
不到片刻,男人收回了手机。
这动作看着徐书晏一愣一愣的, 需要警方协助, 居然不是他协助警方, 这也太……
“走了, 别发呆。”男人的声音从远远的地方传来。
徐书晏再抬眼就只能瞧见他那修长的身影了。
看着这场景, 徐书晏急忙开口道:“等等我呀!”
再次回到现场, 现在完全没有了刚才来时的欢声笑语、俏笑嫣然, 所有人都面色凝重, 整个气氛沉闷得不行。
特别是穿着婚纱的新娘此刻她的妆容早哭花了, 她被身旁的女人扶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险些昏厥。旁边穿着喜庆艳丽晚礼服的中年女人也是痛苦万分、泣不成声的表情。
而刚开始冲出来的死者父亲此刻却没有多少伤心的神情, 他正在和一群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说着什么,神情十分地不好,看上去像是有些争执。
徐书晏远远就看见了在人群中的付文翔,刚想抬手打招呼却看见男人微微地摇了摇头。
徐书晏疑惑地左右看了看,发现这群警察身上的制服有些玄妙之处,布料上更加华贵,神采奕奕,每个人都穿着劲装,肌肉线条明显,腰间人手配着一把手*枪显然这不是什么普通的警察。
再想到裴瑾白之前的电话,她挑眉问着身旁的男人道:“你把重案组的人叫过来了?”
裴瑾白并没有否认,他神情漠然,漆黑的瞳孔中没有一丝波澜开口道:“他们在这冗杂繁没有必要的政府体系中能给我们最快调查出结果。”
徐书晏扶额,好吧,不愧是裴瑾白。看那重案组的样子估计也不是县城出身,不知高低得给石家面子,现在这警察直接将这地封锁了,现场都是些达官贵族,莫名沾染上一桩命案还被警察扣留。今天这酒宴哪里是结友,分明是结仇啊。
怪不得方才石海柱也就是死者的父亲是这样的神情,把他的客人全部扣留在这,稍微别人对他们有些不满意,估计石家过不了多久就会被群起而攻之了。
果然等徐书宴走近便听见了石海柱压着怒火的声音:“你们调查要多久?这么多客人等待这里,大家都是有事的人,你们这样让我怎么办?”
徐书宴又听见为首的警察用不容拒绝的声音开口道:“石先生,死者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你的关注点怕是错了。事情调查完,我们自然会放人离开。”
“等你们事情调查完,要几天?两天三天?难道这些客人们也要留在这里两三天?先不说大家有没有时间的问题,我们这也没有这么多房间提供给几千个人同时居住。所以这件事情就这样就行了,我不想管石烈焰是怎么死的,你们先让宾客们回去,后面的事情你们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抓不住凶手我,我也不会追责。”石海柱一脸严肃认真地开口说道,他语气中还带着些许无奈。
为首的警察并不赞同石海柱的话,他摇头并不答应这个方案,继续开口道:“对此很抱歉,不过还请你们稍加配合。”
石海柱他眉梢耸立,他眼神中那团克制不住的火焰终于爆发,语气中也再没有之前的客气,他怒气冲冲地开口说道:“别以为你们是什么破重案组就可以这样随心所欲。我……”
还没等石海柱讲话说完,裴瑾白走上前冷冷地开口问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调查杀人案也叫作随心所欲了?若为死者讨回公道也叫作随心所欲的话,那这天底下怕是没有什么事情算得上是正常处理了。”
石海柱看着面色冰冷的男人,回想起他看过的那个黑色的证件本,心中猛地震动,随即脸色灰白难看,怒火早就消失不见,现在剩下了深深的恐惧和无可奈何的颓然之色,他心里明白这件事情怕是不能善了了。
裴瑾白说完,为首的警察急忙上前恭敬地朝着裴瑾白说道:“裴先生,您刚才要求我们调查的东西已经查询出来了,这是调查资料。”
说完将一叠a4纸递给了裴瑾白,裴瑾白自然地接过,他对着男人说道:“你们现在采集口供,重点是在死者的家属和朋友身上并调查死者的兴趣爱好,最喜欢玩耍的活动或者最喜欢去的活动地点。”
男人听完点头,随即招呼着身旁的警察开始动作。
徐书宴刚想回到人群中却被裴瑾白叫住:“你去哪里?”
徐书宴摸着脸颊讪讪地开口说道:“我应该是没有权限接触这个案子吧。再说这不是有这么多人吗?感觉也不需要我得……”
徐书宴渐渐说不下去了,因为男人那黑漆漆正直直地望着自己,好像要把她给洞穿,她只有摆手:“好吧,好吧。您坐,您坐。”
裴瑾白瞧着徐书宴没有脱逃的心理行为后,他坐在了凳子上,徐书宴也跟着坐在了宴会凳子上,看着警察殷勤搬凳子的动作,瞧着旁边站着接受审问的贵族少爷小姐,她有些坐立不安,特别是付文翔连连望向她,神情中是莫名的高深莫测。
裴瑾白拿着报道资料,黑色的西装在太阳的映照下泛起淡淡柔光,背脊挺得笔直,像是一棵正气凛然的松柏,眼眸黝黑,整个人清冷中带着睿智,他出尘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在两人空旷的周围响起:“你和他关系很好?”
虽然他说是以疑问词出口,但那语气中确实肯定句。
徐书宴瞬间明白他说的是谁,手指不自觉地扣起了衣服,她心里莫名有些奇怪,她感觉男人话中有话又想到了付文翔摇头的动作,沉默了许久开口说道:“你不是已经看出来了吗?为什么还要问我。”
对的,就是这样说。徐书宴眼前一亮,她不想回答,但是裴瑾白自己看出来可就不管她的事。
裴瑾白听见徐书宴的回话,右腿搭在了左边腿上,他神情依旧是初见时那般冷漠,脸上却像是附上一层寒霜,周围温度也降下了不少,他冰冷冷没有一丝起伏的声线响起:“金城付家三少付文翔。”
他说着手指间不自觉地点了点厚厚的资料纸,眼神直直地盯着付文翔的身影,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付文翔见裴瑾白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他也没有在隐藏,而是朝着两人的方向走去,周围的警察见有人不受管制,想向前阻拦,看见裴瑾白放行的动作也让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