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交接的夜晚,这山脚下的平底上风不大,却分外的凉爽,只要窗户开上一个缝隙,那一晚上即使盖着薄被,也能睡得十分凉快,没有丝毫邻近夏日的模样,这天晚上,县城造,反派的头头,何鼻涕就在这小楼上,搂着不知道哪家骗来的小媳妇,睡的正香,却隐隐的感觉自己的鼻子有些发痒,揉了好几次都没啥用,还打了好几个喷嚏,终于忍不住微微的眯开了一条眼缝,不睁不知道,一睁吓一跳啊,什么时候自己屋子里居然变得这么凉了?空气里都好像带着雾气,白蒙蒙的,好像是在啥云里一样?自己这是成仙了?
“云里?啥情况?”
不对,自己是在睡觉,那么是梦里成仙了?也不对,要是成仙,自己怎么可能感觉冷呢?嗯??!!冷?自己盖着被子的,怎么会冷?虽然刚醒来反应是慢了点,可到底也不是傻子,知道寻求一下证据,论证一下自己的判断。
才低头一看,脸色都发青了,自己那被子居然已经结冰了?自己这盖的是冰被子?赶紧的,掀开啊!不然自家可不得冻成冰棍了?可这一掀开又有问题来了,他突然发现这不是自己原本的被子,居然是寿被?啥叫寿被?那就是给棺材里的死人用的东西!
这一下子何鼻涕整个人都不对了,人也清醒了,望着这四周空气里的白雾开始浑身打颤,冷的好像冰窖里一样。好在他脑子还没冻僵,身手使劲往边上的那个女人身上推了推,想喊起来,好歹两个人能相互壮个胆,可不管他怎么推,那女人楞就是没醒,这下子何鼻涕更吓着了,生怕这已经是个死人了,连挪个步都比寻常慢了不下三倍,好容易凑过去,忙试了试女人的鼻息,好在人还有呼吸,到底没死。
“活着,活着,不是死人,呸呸呸,死人我也不怕,又不是没见过。。。”
既然别人靠不住,那只能自己给自己打气,有心喊一嗓子,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有些不敢喊,只安慰自己,人活着就不怕等等,好容易等着心下微微定了定,转头满脸防备的开始查看四周的环境。
要说这何鼻涕真的已经算是胆子大的,一醒来发生了这么些不可思议的事儿,居然还能日忍着没大喊大叫,没有昏死过去,已经是很让人惊奇了,当然,敢睡在鬼屋的若是没有几分胆气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对吧。
“谁,谁在这里?谁想吓我?爷爷可不是被吓大的,赶紧出来。”
才跨出去一步,连裤子都没套好呢,脖子根又是一阵的寒气吹了过来,何鼻涕猛打了个寒颤,一个回头,大喊了一声,却什么人都没有,想要往外走吧,几步走到门口,却发现门明明没锁死,却怎么也拉不开,而且还偷着一股子寒气,就好像这门上浮着冰一样,明明还是木头啊!怎么就成了冰了?
还有那带着条缝的窗户,明明缝隙还是那么大,明明外头还能看的清,可为什么吹进来的风带着一股子寒气呢?还有,这屋子的门是自己在里头上的锁,那寿被是怎么进来的?屋顶上看着干燥的很,这雾气又是咋回事儿?
这些还没有琢磨完,隐隐的,这地板下头又有了声响,细细的听,好像是什么爪子在木头上拉划的声响,刺耳的很,还带着沉闷,这又是怎么了,楼下?楼下他记得好像是存放杂物的房间吧,哪里没人啊!门上还有大锁的。。。
竖起耳朵,下意识的往外听,往日总能听见的狗叫一声都没有了,院子里总能听到的那些弟兄们的呼噜也一样没有了,安静的,好像整个县城都没人了一般,只有屋子里那大座钟规律的在晃动,带着沉重的脚步。
到了这份上,何鼻涕已经不复方才的镇定了,已经被吓出一身冷汗了,他即使再怎么胆子大,这个年头的人在怎么喊破四,旧,骨子里对于鬼神却依然比任何人都相信。这邪门的事儿一件两件还能说是人设计的,可这接连好些事儿,连个影子都没有,还都不符合常理,这。。。这是见鬼了啊!
“老爷子,是您不?啊,老爷子,别吓我啊!是,是,是我不好,我,我,我不该抓了您孙子,放心,明儿,明儿一早我就放了他,你别找我,真的,别找我,我就是个小人物,就是想寻点出风头的事儿干好换点前程,没别的意思,真的,真没别的意思,我,我保证,明儿就放人,放人。。。”
都知道这小楼吊死过人,也都知道吊死的是谁,这会儿这楼出了这样的诡异事儿,都不用动脑子,何鼻涕就觉得必定是当初那老爷子找来了,肯定是对自己抓了他唯一的孙子感觉生气了,不然怎么整个县城啥人都没找,就找这里?要不怎么这么一片他家的宅子住着的十来人别人不寻,就寻自己呢?
人这生死关头的时候就是这样,只要是感觉找到求生的线索,那是必定越想越对,不对的也对了,这不是,刚说完这几句,何鼻涕就觉得那地下划木头的声音就没有了,这说明啥?说明自己应该是说道点子上了。赶紧的,赶紧的再说几句好听的,让人,不是让鬼赶紧放过自己吧。
“老爷子,这房子我们就是借住,真的就是借住,放心,明儿我就还给你孙子,一定还,不打扰您。。。那个啥,您放了我吧,我快冻死了,让我好歹寻个被子来成不。。。”
不知道成不成了,应为何鼻涕说完这个就开始眼睛打架了,整个人好像闻到什么味道,带着一股子腥气,是啥味道?是血?不会吧?不会杀了我吧,要是杀人那是人是鬼?难道自己判断错了?
迷迷糊糊中人昏睡了过去,知道公鸡打鸣,重新睁开了眼睛,这一睁眼发现,屋子好像恢复了原样?自己还是睡在床上,空气中也没有什么雾气,起来走到门口,一拉,这门轻易的就开了,难道是自己做了个噩梦?其实都不是真的?转头去穿衣裳,才走到床跟前,那脸色重新变青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那被子,是的被子,因为那被子虽然不再是什么冰被,却依然是寿被,棺材铺专卖品。
只是这一条被子,其实已经很明显的在告诉何鼻涕一切,可他依然带着几分疑惑,不过这份疑惑没有影响他多久,因为他听到院子里有人在惊呼,他没有时间多想,赶忙走了出去,才走到阳台,就看到那小楼面前院子的大树上有人被捆住吊在了那里,匆忙过去大喊。
“谁吊住了,赶紧的先放下来啊。。。”
喊不出来了,因为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脸色又变了,周边和他一样的人也傻着,不敢动,你当怎么的?那一个成年的男子,居然是被人用一根手指粗的麻布条吊住了挂在树上的,这怎么可能?正当他们感觉不可能的时候,太阳出来了,那一缕阳光正好照射到布条上,猛地,只见那布条开始冒烟,还是青烟,随即瞬间就断了,那种诡异震撼了所有人!
何鼻涕觉得这已经不是什么梦不梦的问题了,而是老天爷爷,鬼火?天火?□□?哎呀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反正就是。。。
“玉皇大帝,土地公公,城隍爷爷,阎王老爷,各方神仙们再上,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一定按照说好的办,千万别再吓我了,我胆小。。。”
跪下喊爷爷的不是一个,而是全部!正低头想磕头呢,那边被绑着又掉下的人终于醒了,迷迷瞪瞪的喊了一句:
“冻死我了,老爷子,放过我吧,不敢了。。。”
众人猛地发现,那被绑的好像是打过这宅子主人的那个。。。这,这,这,这真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第162章 化学和鬼怪
这种鬼怪的事儿最是容易流传, 更不用说还是在最著名的鬼宅了, 一个早上的功夫, 都不用刻意去宣传就已经几乎人尽皆知。你说为什么这么快?那我们来算算,第一个传出去的就是这一帮子造, 反派, 别看他们平时什么反对封建迷信什么的说的分外的坚决, 可真遇上事儿了, 牵扯到自己了,这些人哪里还记得往日说的那些废话,当然是怎么听着有用就怎么来了。
那什么是有用的?千百年流传下来,他们都听出茧子来的那些肯定没错了,不然怎么会有鬼呢,有了鬼, 自然也就是说以前听到的都是真的了,所以啊, 心又是放人,又是烧纸的, 行动快的不得了, 连个掩饰遮掩都顾不得了,这样一来还用人说?只要是张眼睛的估计都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还有那个被绑了一个晚上的家伙,山里地方昼夜温差大, 这一晚上的山风吹下来,没直接冻成棍子都是体力好的了,发烧自然是很正常的反应, 只是在送医院的过程中,这人一路不断的说胡话就没法子了,那满嘴的爷爷,满嘴的烧香磕头,还有一叠声的阎王小鬼的求告,直接让整个事儿添了好大的一把火。
“听说了吗,那帮混账羔子终于有报应了,那鬼宅的老爷子找来了。听说折腾了一个晚上,都吓了个半死。”
“活该,这都是他们自找的,那一家子就剩那么一个独苗了,他们居然也下得去手,也不想想那一家子是为什么死的,那可是对着小,鬼子都没有弯过腰的人家,就那风骨,比如今这些闹什么革,命的都强,是正紧的硬骨头,可没给咱们中国人丢脸,这样的人家,这样最后一个血脉,不说护着,帮着,这样的去糟蹋,可不就是鬼神都看不过眼了嘛。”
“自打说什么破除封建迷信,我这心里就没有安生过,你说这些人啊,你不信,不去烧香拜佛这也就罢了,多少人一辈子不信这个不也过来了,可那什么砸神像,挖祖坟的事儿怎么能干呢?这就是在不信,也不能背弃了祖宗啊,没了祖宗还能有你们?这些人啊,那是犯了大忌了,祖祖辈辈的多少代人都讲究举头三尺有神明,善恶到头终有报,绝不会是假的。”
“这话说的是,平生不做亏心事儿,夜半敲门鬼不惊,若不是平时坏事儿做多了,这些个人能被吓成这样?人都送医院了就是报应。看看早年那些造孽的那些小鬼,子,最后还不是有报应了?让人扔下了那两个什么蛋,死了多少人?可见啊,祖祖辈辈留下的规矩还是有用的。”
不过是一天的时间,那早先破四旧,破迷信折腾了好几年的成果瞬间被打回了原形,好些意志坚定,不信这个的领导气了个仰倒。移风易俗不容易啊,能让老百姓打破旧思想,改造新观念他们用了多少水磨的功夫啊,好容易才有了如今的局面,这下可好,全白费了!
他们是不信真有鬼,也坚决认为这世上没有这些东西,那么自然变相的也就会往另一个方向去琢磨了,最后觉得是这几个人做事儿太过分,让老百姓给记下了,又不敢明着对上,所以用这法子报复。老实说这个结论真的有理有据,也能说的通,可问题是,老百姓不这么想啊,敬畏鬼神那是祖祖辈辈的习惯,哪里是一朝一夕真的能改的。再一个,自古以来越是神神道道的东西,越是容易引来人们的兴致,自然流传起来也越是快捷,这不是,三五天的功夫,这事儿就流传到了周边好些个地方,一时间这事儿居然还成了热门话题,也是,好几年没听到这样刺激的事儿了,八卦党们是绝对不会放过的,甚至还成为了他们见识广博,和那些作孽的小子们不是一个档次的最好证明。
与此同时,因为这个故事,不少作天作地的某些人们一时也有些警醒起来,不管是真是假,这人送进了医院是不会错的,他们折腾的这么热闹都为了啥?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权,可这两个若是和性命比起来了,那就什么都不是了,钱可以慢慢挣,权也能一点点的磨,可要是命没了,他们攒那些做什么?给别人做嫁衣裳?当然更重要的是,嘴上说着不信,说的正大光明,可到底是不是有亏心事儿,他们自己心里清楚着呢,说到底还是心虚了,他们不可不想让鬼神惦记上。那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对吧!
所以啊,那什么打砸抢的一时间就好像少了不少,那什么□□之类的也减轻了激烈程度。前些时候刚流行起来的什么细铁丝挂大牌的折磨人的手段也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至于什么上山?什么砸庙挖坟?这个更是参与人员日日递减,到了有一天,有几个在山里不知道哪家祖坟附近准备再次来一次清理的时候,一团鬼火闪过,一阵阴风吹起,立马吓傻了好几个,跌跌撞撞回家后又病倒了两个,至此,这缺德事儿算是几乎没有了!再积极革,命也没有小命重要啊!更不用说这几个本来就是为了人家那祖坟地里的陪葬品去的,说到底啥革,命,啥觉悟啊,还不是贪财闹的?
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可以说在一定的范围内已经是沸沸扬扬了,甚至还有逐步往外扩散的迹象,很多人这个时候几乎都已经忘了这事儿最初的起因,甚至后来那什么拿了坟地里元宝生了大病的一系列新鲜事儿都已经压过了最初那鬼宅的风头。最初的一切都不再引人瞩目了。只有几个人,再时隔一周之后重新聚了起来,说起了这个事儿。
“从没想过,原来这硝石还能这么玩,阿灿,你小子原来这么鬼,以前怎么就藏着掖着不说呢,不说旁的,以后这夏天咱们做点冰棍什么的,也能换不少钱的。”
顾建国最是忍不住,顺带还暴露了几分财迷的特征,恩,这个好像是和阿米成为亲密兄妹之后被开发的新特征,属于水和墨的关系,所以阿灿应该也比较类似,就大哥不说二哥了。
只是这再贪财,那也要有个底线,如果涉及到安全,那就不成了,这不是阿灿立马就不同意了。
“这事儿可别说出去啊,弄的像是戏法式的一出来,眼尖的谁知道会不会联想呢,说不得什么时候人家就会怀疑上我了。”
“别啊,这次不是没露陷嘛,除了那寿被上有冰,别的地方别人也看不到啊,就是那些个门啊,窗啊,用冰黏住的地方有,咱们放的巧妙,不仔细看也不一定注意到,关键是用的也不大,那么一点子冰,山风吹到早上,别说冰了,就是化下来的水渍也早就吹干,没了痕迹。你也太小心了些。”
别看顾建国大大咧咧的上来就说道钱的事儿,可实际上人家也是挺仔细一人,早就想了无数遍可能性了,基本没有漏洞才这么说的,不然当他傻啊!
“要说还是阿米厉害,那药配的,合着那些武侠小说里的都是真的,才那么点了一炷香,整个楼里头就都睡死了,咱们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愣是一个都没醒,要不是那个何鼻涕是关键的人物,估摸着那傻帽盖上一个晚上冰被子都不会知道。”
邱明这一次也是参与者之一,没法子这城里想要钻个地道什么的,没有他这么一个地头蛇还真是不行,再说了好歹有这么个成年人,好些力气活也有个人干,还是不亏的,再加上本身这邱明家就受过这些人的祸害,这一次也算是变相报仇了,既痛快了一回也不用担心泄密啥的,所以邱明就被这折腾小组接纳了。至于这会儿?那两个说道钱就停不住嘴,眼看着其他几个也被吸引了,在不把话头转过来,这总结会议还怎么开下去啊!
“就是咱们这手累了点,为了让他们吹上点寒风,拿扇子扇的我都手疼,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冰块的冷气居然是往下走的,咱们放屋顶的那些冰块被扇子那么一扇,看上去真的很吓人啊,白蒙蒙的往下走,还冷飕飕的。咦。。。没病都能吓出病来。”
秀芝很配合,忙也说起了自己负责的那一滩的问题,除了手忙脚乱还能有啥问题?反正她感觉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