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很好心的收留了我,而且几乎是在确认我没事后把我带进小屋里,将所有能保暖的棉被都裹在我身上。
他一颠一颠着他圆滚滚的肉肉跑来跑去,将暖炉给放到我的面前,熟悉的打开开关,再去厨房倒了一杯热水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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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气从杯中扩散,再缓缓升腾而上,轻而易举的覆盖住了我的视线。
让我一瞬间搞不清楚到底遮盖住我目及之处的是雾气,还是不受控涌出来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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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哭了出来,任性且不受控的嚎啕痛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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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手足无措的用手抹着我的眼泪,将我哭得本就狼狈的脸揉得更不好看。
我的夺眶而出的泪水停不下来,小胖安慰的话语也没有停过,他就像哄小孩那般一句句说道:「别哭啦,哭了就丑丑了!」
「不哭不哭,眼泪是珍珠!」
「我有偷偷趁爸爸不注意藏了好多糖果,只要不哭了我们就一起吃好不好?」
「还有,我还知道很好看的卡通台哦!趁爸爸不在家,我偷偷打开来给你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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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我哭了多久、小胖又哄了我多久,他突然惊喜的说了一句:「妈妈说过,和人交朋友的第一步是告诉对方名字,不然我们先交换名字吧!」
我愣了愣,这才抬起泪眼汪汪、模糊视线的眼眸看向小胖,一抽一抽的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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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说他今年九岁,叫做「晚皣」。
像是怕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拿过纸笔大大的写上了几个字,晚上的晚,白华皣。
他还有个三岁的妹妹,叫晚恆,但因为生病发高烧被妈妈带去了医院。
爸爸基本上是晚上的班,中午之后才会看见他。
不过晚皣在说到爸爸的时候顿了一下,好像并不想多谈关于爸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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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静静地听着,学着他揉开我眼泪那样,伸手轻触上他乌青的左眼窝小力的揉着,想着这样或许他的乌青和疼痛就会快点消失。
之后等晚皣说完,我抽了抽通红的鼻子,想着再汲取更多的温暖,转而的伸手勾住他的手,轻声说了一句:「黎夜。」
我顿了顿,再拿过被放在一旁的笔,学着晚皣在纸上歪七扭八的写出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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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皣回握住我的手后,我才慢慢的开口道:「家里也只有我一个,其他的⋯⋯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是我的爸爸和妈妈并不爱我。」
「他们总打我、骂我、好一点的话就是装作没看见我。」
晚皣的脸色格外凝重,他唔了一声,用他那双清澈的眼眸看着我,坚定地说道:「那么我爱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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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明白「我爱你」这一词到底代表什么,只是小心翼翼的看着晚皣,想着童话书里每个结尾的“公主王子一辈子在一起”,我懵懂的轻声问向晚皣:「那会是一辈子吗?」
晚皣认真的看着我,重重的嗯了一声,伸出手和我打勾勾:「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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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精神彻底放松下来,温暖终于传递我的全身,我和晚皣一同裹着厚厚的棉被,抱着彼此躺在地上昏昏欲睡。
晚皣真的像软绵绵的云朵,带着暖洋洋的温柔,一下又一下轻拍着我的背哄我入睡。
而这天是我睡得最沉、最毫无负担的一次。
因为这也是我唯一一次带着笑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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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皣,我的小胖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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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一辈子爱我的小胖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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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没有陷入过往的记忆太久,想起来后我只是淡淡的抬眼看向改名的永皣,想起他当时一声不吭的离开,只有莫名一股火燃烧在我的心尖上。
这个大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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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识的因为烦躁拿出打火机和凉菸,将菸抿在唇间,熟捻的点燃香菸,吸了一口后乾哑的朝他问道:「那这几年你过得还好吗?」
永皣好像十分紧张我突然转换的风格,直接伸手压下我想要再放向唇间的细菸,温和的哑音也掺上浅显易见的慌张:「我可以解释当年的事!」
我当然知道他想解释什么,出于我也想知道他到底当初为什么丢下我,我索性嗯了一声:「好啊,我听着。」
永皣着急的看着我抽菸的模样,温柔的哄劝道:「那你先把菸熄掉好不好?抽菸对身体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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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十年没见了,少说也就是熟悉的陌生人,我怎么可能会听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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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估计太小看自己,没过三秒鐘,盯着永皣那双带着祈求的眼瞳,我还是败下阵来,抿了抿唇将菸熄灭掉。
看着永皣先是担心、再因为放心而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原本涌上心头的怒火突然被熄灭掉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和刚刚一模一样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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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瞥开他炯热的凉玉瞳,烫手山芋般的将我们牵着的手给松开,侷促的将手环抱在胸前,听着自己如雷贯耳的心跳声再次说道:「好了,菸熄了,可以说了吧?」
永皣却突然沉吟一声,委屈巴巴的说道:「你不看着我,我没办法静下心来好好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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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荒唐的将目光看回永皣身上,这才看到他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我无语的抽了抽唇角,和笑吟吟的他四目相交:「好了,这样总、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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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难以置信,我怎么好像一直在被他带着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