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太后, 容清棠问道:“太后仍在仁寿宫中?”
柔蓝说:“对,陛下仍然不许太后走出仁寿宫。”
陛下不愿让太后那边的事来烦皇后娘娘,是以如果娘娘没有主动问起,下面的人都不会将仁寿宫的动向禀报给娘娘听。但作为皇后身边的贴身女官,柔蓝都知道。
“前几日,不知是为什么,太后曾多次命自己宫里的人去云山寺。但没人敢应下这份差事,仁寿宫的宫人都被太后重罚了一遭。”
闻言,容清棠柳眉轻蹙。
云山寺……
太后难道是想让人传话给太上皇?
可容清棠曾听了尘大师和卫时舟说,太后对他们父子俩都带着恨意。
太上皇之所以离开皇宫去了云山寺为僧,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太后曾说希望与他死生不复相见。
卫时舟将太后禁足一事,已在朝中引起了不少谏言。但卫时舟的态度十分明确,一直不曾松口。
身为皇后,按理说容清棠应该在太后和皇帝之间调和,让卫时舟不会在孝道上受世人议论。
但唯独在这件事上,容清棠觉得皇后、太后、皇帝的身份都太过冰冷而生硬。
母不曾慈,子如何孝?
是以容清棠仍然不打算劝说什么。她只是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温声和柔蓝说:“仁寿宫的宫人受了罚,命太医院今年的新太医去为她们治治伤吧。”
新太医们还不能独立看诊,但既然能入太医院,为仁寿宫的宫人们治一些外伤应还是绰绰有余。
柔蓝:“好,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待柔蓝再回到书房时,容清棠将自己已经写好的几页纸重新翻看了一遍。
容清棠入宫后不久便发现宫中各处的人员实在冗余。
太上皇的后宫只有太后一人,没有其他太妃。卫时舟如今也并无别的妃嫔。
但宫中内侍与宫女的数量却仍然每年都在增加,且新增的人数并不少。与太上皇即位之前相比,宫人的数量已经翻倍。
身体残缺的内侍已经没有出宫的机会了。但还是有许多到了年纪该出宫的宫女没能出宫。
容清棠问过她们中的一些人,得知她们也曾想要按规矩登记出宫,但都被仁寿宫那边驳回了。
容清棠看过宫中各处的人员安排,觉得应该对宫中人员进行精简——既减少甚至停止让过多新的宫人入宫,也适当将宫女得以出宫的年纪进行提前。
如此一来,不仅能让本该出宫的宫女与自己宫外的家人团聚,也能省下不小的一笔开支。
五两银子便能供平常百姓一年的吃穿用度,容清棠经历过当年黔州的饥荒,实在不能眼看着这些本不必要的开支白白浪费。
容清棠为此做了一些构思,但具体要如何进行,她觉得长期在宫中任职的女官或许能注意到更多她暂时还没有发现的问题。
她对身旁的柔蓝说:“让宫中各处的掌事女官们来一趟坤宁宫。”
“此次宫中精简人员,除了我想到的这些事情以外,也要听一听她们的看法。”
柔蓝应了下来,却忍不住问道:“娘娘,太后之前一直不许那些到了年纪的宫女出宫。若得知此事,太后会不会……”
柔蓝自然毫不犹豫地站在娘娘这边,但她还记得太后上次来坤宁宫时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样。柔蓝担心太后会觉得娘娘是有意与她对着干,今后会更加想方设法地打压娘娘。
她不清楚陛下和太后之间为何会如此针锋相对。如今看来陛下似乎也是站在娘娘这边的。
但今后呢?
柔蓝不知道陛下是否会一直毫无条件地支持娘娘。
若有朝一日,这对天家母子的关系缓和,被婆母忌恨的娘娘,又该如何自处?
容清棠明白柔蓝的担忧,但她温声说:“若只为了独善其身,我便不会进宫了。”
有些事,她既然担了皇后之职,便理应去考虑,去落实。
“今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但眼下,既然是力所能及的事,我还是想把它做好。”
“起码目前,陛下应会支持我。”想起卫时舟,容清棠的神情不自觉地愈发柔和了些。
即便明知这件事会更加得罪太后,容清棠也不会因此而束手束脚。
她的话音甫一落下,便听见书房门口传来一道清润似醴泉的声音:“不只是目前,以后也一样。”
卫时舟稳步朝容清棠走来,清隽鲜明的眉目温柔地望着她,温声说:“你想做任何事都可以。”
容清棠眉眼带笑,故意问:“就这么放心?”
“不怕我胡来?”
卫时舟没说不怕,却说:“可以胡来。”
容清棠想做什么都可以,他会一直无条件站在她身旁。
她才是他唯一的底线。
作者有话说:
棠棠:不能光谈恋爱,不能忘了搞事业
小卫(怎么都看不够老婆)(越看越心动):老婆说得对(搞事业的老婆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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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缱绻深吻
◎卫时舟的吻变得愈发急切。◎
见陛下回了坤宁宫, 柔蓝恭敬地见了礼后便垂首退出了书房。
容清棠将自己方才写好的有关精简宫中人员的想法递给卫时舟看,温声征询他的意见:“你觉得这些可行吗?”
卫时舟自然会无条件地支持容清棠做任何事情,但他更会尊重容清棠的所有想法。
是以卫时舟认真细致地将容清棠亲手写下的那些内容浏览了一遍, 才道:“不只是可行,应还会行之有效。”
话音落下,卫时舟还在其中几处提出了些自己的看法。他自幼在宫中长大,有些事会比容清棠更了解一些。
听出卫时舟话里的赞赏,容清棠心底柔和一片。
问卫时舟之前, 容清棠便莫名确定他会支持自己。见他并非盲目或敷衍地答应自己, 而是认真而细致地看待此事, 容清棠心底便觉出了些别的。
让她心动不已。
容清棠抬眸望向长身玉立于自己身旁的卫时舟, 忽而问道:“你今日也在坤宁宫批阅奏折吗?”
这段时日以来, 卫时舟总是在散朝后先接见有事务要单独禀报的大臣, 然后便让余内侍将当日递上来的奏折送来坤宁宫。卫时舟会在坤宁宫中将其批阅完, 不会一直待在帝王处理政事的紫宸殿内。
容清棠因此让人在她的书房内为卫时舟也布置了一张相同的书桌。
卫时舟批阅奏折时, 容清棠也会在书房内写写画画, 或是看些自己从藏书阁内选的书籍。
卫时舟微微颔首:“怎么了?”
她一直没问过此事, 但会在卫时舟回坤宁宫的路上便命人为他备好热茶和糕点。
容清棠站起身靠近卫时舟, 忽而拥住了他,轻声说:“没什么, 就是想再和你一起待一会儿,再去做那些正事。”
卫时舟浑身僵硬了一瞬, 才下意识揽住容清棠纤细的腰肢。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白日里, 在卧房之外的地方拥抱。
卫时舟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像是想将眼前的人嵌进自己怀中。
“这便是正事。”他低声说着。
容清棠闻言微仰起头, 想去看看他此时的神情。
可她还未来得及看清他眼底的情绪, 卫时舟便已温柔俯首, 蜻蜓点水般地吻了吻她柔软的唇。
他随即稍稍退开了些,探寻的目光一瞬不错地凝在容清棠脸颊上。
容清棠怔了怔,长睫不自觉地轻轻眨了眨,在眼下覆了一层阴影。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
轻而浅,似是一片蓬松柔软的羽毛轻轻掠过两人的唇。
容清棠后知后觉地脸热,却没有从他怀中离开。
“你怎么……”容清棠欲言又止。
确认容清棠没有因为自己的吻而有一丝一毫的抵触神情,卫时舟心念一动,转而重新吻住她的双唇。
他轻轻吮含着她柔嫩的唇.瓣,像是正一点一点地品尝着什么甜美的点心,温柔得不像样。
容清棠的意识空茫了片刻,才试探着慢慢回应卫时舟的吻。
察觉她的回应,卫时舟的心空了一瞬。
他紧了紧双臂,愈发紧密地将容清棠拥进自己怀中,舌尖也不容拒绝地探进她的唇齿间,加深了这个吻。
卫时舟很清楚,自己已经越来越贪心。只是纯情的牵手与拥抱,已不能让他觉得满足了。
是以这个吻不再是浅尝辄止的试探与安抚,卫时舟开始一寸寸地掠夺她的温软与甜美。
容清棠一开始还能忍着羞意回应他,但卫时舟的吻变得愈发急切后,她很快便招架不住,软了身子,倚靠在他怀里才没有脱力摔倒。
见状,卫时舟唇齿间的动作放缓了些,却仍然没有放开容清棠的柔唇,继续缱绻温柔地吻着她。
“唔……”容清棠嗓间不自觉溢出一声难耐的低吟。
听清自己柔媚得不成样的声音,容清棠心下羞赧不已,忍不住轻轻推了推卫时舟的胸膛,想从这个摄人心魄的深吻中抽离。
但卫时舟却不仅没有让容清棠如愿,反而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开始又急又凶地吻着她。
两人间的吻不再温情与缱绻,毫无还手之力的容清棠便只能节节溃败。
直到容清棠微喘着,有些难以呼吸,卫时舟才慢慢停下了这个吻。
容清棠低垂螓首,额头轻轻抵着卫时舟的胸膛,双颊滚烫,不断调整着自己的气息。
“你、你该去批阅奏折了。”她断断续续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