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跃上美人脸颊,将泪珠映的犹如闪光珍珠。
江砚白抱着她坐在一旁,抬手给她顺气,一脸疼惜:“昭昭乖,都是我不好, 你若生气打我就是, 再哭该嗓子疼了。”
昭虞闻言才不客气, 一拳擂到他胸口。
江砚白下午污蔑她, 活该受她一拳!
江砚白闷哼一声, 依旧抱着她不松手。
他如今肠子都快悔青了, 懊恼下午自作聪明与昭虞说那些话。
两人如今都成亲了他竟还不满足, 昭昭说什么自己顺着就是了, 非要哄着叫她承认心意。
现在好了, 将人逼得哭成这般。
他不住地低声哄道:“是我该死, 不该与你说那些, 以后再不说了,昭昭莫哭……”
昭虞哭着哭着嫌丢人, 抹了抹泪嘴硬道:“是你给我捏疼了我才哭的。”
“是是是,怪我手劲儿大, 明个干脆将手打断算了, 好昭昭原谅我一回?”
昭虞心里委屈,暗骂自己没出息, 江砚白一这么说她竟就想不追究了。
她沉默了片刻, 抽泣声渐消:“我没有喜欢你。”
声音低了又低, 像是怕江砚白听到,又怕他听不到。
江砚白嘴角清浅地勾起,贴着她的脸颊轻声应下:“好,昭昭不必喜欢我……”
他已晓得她的心意。
他的小姑娘嘴硬极了,其实在她知晓自己的身份后还愿嫁给他时,他就该明白的。
至于这份心意昭昭自己晓不晓得,认不认,都不重要了。
本不该逼她。
江砚白的大掌在她背后拍着,节奏轻缓如摇篮曲。
耳鬓厮磨呼吸交错,江砚白又在她耳边道了句:“只要昭昭莫忘了我心悦你就好。”
他说得缓慢而郑重,像是在做什么什么虔诚的祷告,每一个呼吸都在提醒她要牢牢记住这一点。
昭虞睫毛闪了闪,没说话,手却悄悄缠上了江砚白的腰。
江砚白眸里多了丝笑,在她耳侧吻了吻,略显缠绵。
两人就这么在椅子上坐着,正巧面前就是敞开的窗子,十五六的日子月儿正圆,洒下一片银纱,让这情意缠绵的屋子更添朦胧。
哭了一遭,第二天,昭虞的眼果不其然肿了起来。
江砚白拿着热巾子给她敷面,浅声安慰:“别担心,一会儿就看不出来了。”
昭虞拿着小铜镜左看右看,抬头瞄了他一眼:“我们回京吧?”
“嗯?不想待了?”
昭虞点头,她想去瞧瞧晚玉。
江砚白颔首:“好,我们搬回宜园?”
宜园湖里种的荷花都开了,想必昭昭住在宜园也更自在些。
昭虞摇头:“便在府里住吧,过阵子再搬。”
昭虞抿唇,她还要去找大嫂问些东西,府里方便。
江砚白有些意外,但还是点头:“好。”
众人说着便定下了第二日回京,出来玩了七八日,倒也算尽兴。
临走前昭虞特意带着几个娃娃去网了几条小鱼儿,不仅二郎有,三郎四郎甚至是刚会走的五郎都分到了一条,公平公正,谁都不羡慕谁。
江栩安得了鱼,拉着江砚白溜到一旁教育道:“小叔,你看小婶婶对我们多好,你可不能再欺负她了。”
江砚白:……
他自不会与江栩安坐下详谈他和昭虞之间的事,只点头道:“我晓得了。”
江栩安恨铁不成钢地瞥了他一眼:“真让人不省心,再有下回我可不帮你哄了。”
江砚白失笑,拱了拱手:“这次劳烦二郎,小叔在此谢过了。”
江栩安耳尖红了红,但还是规矩地回了一礼:“小叔客气。”
众人在马车前看着他们叔侄俩你拜拜我,我拜拜你的不由笑出声,府里头也就江砚白会和小辈儿这般玩闹了。
回了江府时不过午后,昭虞午睡了一会,醒后睡眼惺忪地坐在榻边发了会呆,而后朝江砚白招了招手。
江砚白搁下笔走到榻前轻笑:“怎么了?”
“我想吃西街王记的牛乳糕,大人帮我买来吧?”
江砚白挑眉,好久没听到昭虞叫他大人了:“我亲自去?”
昭虞点头:“大人买的才好吃。”
江砚白约摸着她是要做什么,也不拆穿她,只开口问道:“去西街一来一回大概需要多久?”
“马车半个时辰。”
江砚白失笑,连时辰都算好了:“好,那我半个时辰后回来。”
眼瞧江砚白带着方贵出了门,昭虞立马下榻穿鞋,抱着奔奔回头道:“我去寻二郎玩,你们都不必跟着了。”
她面带浅笑,江砚白太粘人了,若是不将他支走,自己怕是去哪他都会粘着。
午后的太阳略毒辣,昭虞捡着有树荫的道儿走,不过半盏茶便到了卫氏的燕喜堂。
刘嬷嬷见是她忙迎进去:“四夫人快进屋,这日头还晒着呢。”
昭虞笑问道:“大嫂可在吗?”
“刚醒呢,四夫人先用茶,我这便去请大夫人。”
昭虞抱着奔奔坐下,奔奔如今体型有些大已经不太好抱了,昭虞怕它在卫氏院子里闯祸,便一刻也不撒手。
卫氏进门时她正百无聊赖地揉弄奔奔的头。
“昭昭。”卫氏笑道,“来找大郎的?”
昭虞摇头:“大嫂,我找你。”
这倒是稀奇了,卫氏笑:“可是有事?”
昭虞笑起来:“我想问问您,江砚白以前喜欢去花楼么?”
卫氏:?
子修?花楼?
她眉头皱起来:“他去花楼了?”
昭虞微愣,忙道:“没有,我是问我没来京城前,他可喜欢去逛花楼?”
卫氏盯着她看了片刻,见她面上没有伤心才摇头:“子修洁身自好,从不去花楼。”
“那可有过心悦的姑娘?”
卫氏笑出声:“心悦的姑娘,不就是你么?”
昭虞眨了眨眼问得认真:“除我之外不曾有吗?”
卫氏肯定地点头:“子修从不和姑娘家来往,更莫说什么心悦了,娘以前还担心子修讨不到夫人呢,好在遇到你了。”
她说罢还是不放心,张口问道:“是不是他做什么……惹你生气了?”
昭虞站起身福了福身子:“他很好,我就是想多知道些,现在晓得了就不打扰大嫂了。”
她脚步轻快地出了燕喜堂,拨拉着奔奔的耳朵轻声道:“大嫂说的人不大像江砚白……”
她是走了,卫氏则在燕喜堂犯起了嘀咕:“没来由问这些做什么?难不成子修真学坏了?”
卫氏嫁到江府是江砚白还没有大郎如今大,算是瞧着他长大的,心里自然是如嫂如母一般,不过片刻便坐不住了。
不行,她得去问问。
昭虞顿了顿脚步,算了算时间,离半个时辰还早,抬脚去了张氏的清云居。
“三嫂。”
正巧张氏正领着二郎五郎在院中,见到昭虞惊讶道:“怎得自己过来了,子修呢?”
昭虞笑:“他出门去了。”
张氏见她像是有话要说,不由张口问:“可是有事?”
碍于有孩子在场,昭虞凑近她低声问:“二嫂,您在京中时日长,可听说江砚白有何风流事?”
张氏瞬间笑出声:“江四郎个铁疙瘩还有风流事?快说来与我听听。”
昭虞:……
竟真没有吗?
等江砚白提着糕点回来时,昭虞已经好好地坐到屋子里了。
江砚白抿唇笑了笑,洗手后捏了块糕点送到她嘴边:“尝尝可是你喜欢的那个味儿。”
怕她噎着,江砚白顺手倒了盏茶放到她手边。
昭虞吃着糕点默不作声。
大嫂三嫂都说没有,那江砚白对着她时怎么不像个雏儿?
做事这般周到,细致妥帖的比她还会伺候人呢,像是还伺候过谁似的。
昭虞绷着脸发呆,像是在思索什么大事。
真是头疼,她又不能直接问江砚白,不然他便该猜到自己的心思了。
她想了想抬头道:“我想去看晚玉。”
江砚白点头:“外头还热着,等日头小些了再去?”
用了晚膳,两人便成了马车去宜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