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方我知道,不过你爹的这位故人是何人呢?”
李沐也不清楚那人是谁,就只有玉佩做信物,既然沈怀信知道那个地方她相信找到人该是不难。
李沐摇头回答:“我爹没跟我说,只要铺子还在想找到该是不难。”
见她也不清楚,沈怀信也不再多问:“铺子是还在,今晚先歇下吧,明日再说。”说完转身离去。
听他说的话,李沐摸摸胸口处的玉佩,心里也有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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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府那边彻底乱了,吴盛祖也下了狱,吴父急得焦头烂额,吴母与张柳柳只知道以泪洗面,几度晕厥。
“张公子来了。”被吴父派去张肖家的下人带回了话。
吴父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起身迎上去就要给张肖跪下。
张肖忙扶住吴父:“伯父万万使不得。”
“好孩子,伯父没什么人找了,只好请你来。”吴父老泪纵横,紧紧的握着张肖的手,希望他能看在昔日与吴盛祖同窗的情谊上帮助吴府渡过难关。
张肖将人拉着坐下才问:“盛祖他们怎么会突然下狱了?可有什么消息?”
吴父一脸忧愁讲述起来:“原是他小弟先被抓了进去,过了一日就来了好些官兵将盛祖也抓走了,什么都没说,你嫂子那日就请了秀才舅爷去县令府上打听,那县令府的门都没给他开,更是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一介草民,没有人脉,问也问不到,不得以才找上了你。”
张府虽是商,可经营的门铺相当广,与那些官爷之间肯定有些联系,加上张肖与吴盛祖是同窗好友,再怎么样也会卖这个人情,听完吴父的话张肖也答应下自己会为这事跑一趟,让他在府中等自己的消息。
吴父千恩万谢的将人送出了府。
张肖出了吴府便奔着县令府去,张肖与宋县令是熟人顺利进去见到了县令,刚刚坐下来还没开口问,宋县令便对他的来意心照不宣,且暗指他不要ᴊsɢ多管闲事:“张公子,本官知晓你与那吴府交情匪浅,但是也好心提醒你,此次最好不要多管。”
“还请大人告知,他们是怎么…”
宋县令抬手打断他还想问下去的话,有些微怒:“本官的话难道张公子听不懂吗?本官见你纯属是看在前头你于公家出了不少力,不好拂了你的面子,张公子也是个务实的人,不该插手的还是莫要闲管了。”说着挥起袖子起身就要走。
张肖不想自己白跑这么一趟不甘心的问最后一句:“那他们近况如何还请大人告知,吴府家中二老很担心。”
“已押去京城问审了。”宋县令没有回头的丢下一句走远了。
张肖对于自己没帮上忙,不好再见吴父等人,只好让下人将问到的话带去给他们。
吴父听了话差点瘫软在地,上了京城问审该是多重的罪啊,他等草民无权无势,京中也没有人,这可怎么是好。
在几人慌乱没法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时,还是王菁头脑清醒着做了决定准备入京去,吴父吴母,张柳柳也决意一起,王菁劝解无果,只好将润儿寄在娘家,吴府四人加上王菁的哥哥一块启程去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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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日晌午,沈怀信带着好些精致小巧的糕点来到李沐的院子。
沈怀信见她没准备伸手吃,便递过去一个:“尝尝。”
“我…才吃了饭不久,还很饱。”李沐没有接,她实在没胃口,前头的饭菜也没吃多少,她来这不是享福的,心事加上本就身体带病根本没有那胃口。
沈怀信只好放下糕点对她说着:“这些都是药膳,上午御医替你把脉后紧赶慢赶制出来的,花费我不少心思,还请你赏个面。”
李沐身子弱,前面赶路他就察觉到了,到府第二日便请宫里御医诊脉开方,怕药苦她吃不下也是请了宫中御膳房大厨制了皇家专供的药膳。
沈怀信都这样说了李沐自然没了话,拿起桌上的小口吃起来。
看她愿意吃了,沈怀信便自顾自的说道:“这些日子你先不忙去找那故人投靠,我府上的生活开销还算可以,不会苛待了你,安心住着便是。今日来还想告诉你一个消息。”
李沐停下咀嚼的动作,将嘴里的咽下去忙问:“什么消息?”
“皇上传你进宫面圣。”
李沐大惊失色指着自己:“我?面圣?”
看她惊鄂的表情,沈怀信贴心的回一笑:“你不必太过惊慌,我会陪你一同去。”
“何以面圣,我一介草民。”
“你救了我,又解密语,皇上有意嘉奖你,不要心里太过负担,等会我会让人将衣裙送来,明日也由我一同前去,所以不用担心。”沈怀信宽慰她道,圣意难违,李沐也只能应下。
第85章 面圣
二日一早,在王府婢女们的巧手下李沐整日泛着病白色的脸上也有了几分粉红滋润,整个人显得端庄秀丽。
穿戴好李沐看着镜中有些陌生的珠光宝气的自己有些不适应,她昨天婉拒了好些首饰,想着就素簪淡容就好,可沈怀信说是无比庄重的事不容小觑,硬是拿了几盒首饰给她让她挑选装饰。
“李娘子,王爷让奴才问问您好了吗,他在外头前厅等您。”想着外头就传来了下人的呼叫。
李沐放下心中不适,朝外头应着:“好的。”说着便牵起裙摆起身朝着前厅走去。
前厅,沈怀信里穿青衣腰系黑腰带,外披白裘,发饰束起干净利落,坐在椅子上正用茶盖撇着茶叶要喝,听着脚步声他放下茶杯抬起头看着来人。
李沐一席粉白色的衣裙,外搭的白色披风,配着淡淡的妆容宁静致雅如同夏日含苞的荷花苞,美丽又不失芬芳,沈怀信还没见过这样的李沐,一时间竟忘了说话。
他一直看着自己不说话,李沐对他的目光有些扭捏起来,抓抓手浑身不自在:“那个…王爷是准备出发了吗?”
沈怀信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放下杯子起身走到她的身旁:“嗯,走吧。”
二人步至大门,车夫牵着马车已经等候在那多时。
那马车前头拉车的是匹高大健壮的黑色马匹配上外观简约大气、宽大的车身无不显示皇家的庄严富贵。
坐上车,感受着座下柔软的动物皮毛,李沐心里更是有些忐忑,都说天子喜怒无常,自己等会定要谨言慎行。
上车后李沐交叠在一起的手一直用力的抓在一起,沈怀信看在眼里,他语气轻松的开口试图缓解她的紧张:“等会见了皇上你不会行礼,看着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皇兄通情达理不会为难你的。”
李沐听着话僵着脖颈点了点头。
车内一时间陷入沉默,过了会儿沈怀信又找话问她道:“此次皇兄定会嘉奖你,问你想要些什么,你可想好所求了嘛?”
李沐微张嘴还没回答,沈怀信又道:“别说是想要皇上为你报仇。”
此话一出,李沐闭上了嘴,沈怀信见自己猜中她的心思有些无奈,正色道:“所求不易,你应该珍惜才是,为了仇人白白浪费实在可惜,出了吴府你就是自由身,往后皆为自己活,什么都放在仇恨上是浪费人生,浪费心力,你应该多为自己想想,我想你爹娘应该也是如此想的。”
“可我安不下心,爹娘全因那人…”
“我还没告诉你吧,吴府现在不同往日了,你那仇人应该也失去尊贵,若你实在想报仇,我们再用其他的法子。”沈怀信见劝告无用只好这般说着。
李沐不解吴府怎么个不同往日了:“如何说?”
“吴家二郎皆入狱,现在京城问审。”
“何时的事?”听他这话,李沐更是吃惊。
沈怀信将事情原委全盘脱出,最后说道:“此事机密也牵涉不到你,便没有透露过,现下事情尘埃落地不用隐瞒,你知晓了就不要再想那些糟心事了,为自己想想吧。”
李沐低垂眼睑思索了片刻才低声问道:“那吴府所有人都会受到牵连嘛?”
“这是自然。他们本就一体。”
“会受何种处罚?年幼的孩子呢?”
望着李沐忧愁的眼目,沈怀信察觉可能里面有内情:“这话不好说,他们的罪是与通敌叛国联系上的,当事人会被斩首示众,血亲也是有可能的,幼儿应是没入贱籍为奴为婢。”
李沐的手抓的更紧了,心揪起来,那她的润儿…
沈怀信见她这般大的反应,有些疑惑,吴府的背景他都清楚,人员关系也不复杂,说到年幼的孩子,那嫡子万不能是跟李沐有关,她如此关切孩子的处境,其中有什么隐晦?
“吴府应只有一个孩子,还是你仇人的,你这般关心做甚?”
李沐呼吸一滞,那份密闭在深处的苦涩感又慢慢淡开,她苦笑着说:“那个孩子是我怀胎十月疼了一夜生下的,是她抱走拿去养着,对外都称是她所出,族谱上也是嫡子。”
“这般…”还没等沈怀信将话说完,马车停下,外头响起宫奴的声音:“王爷,李娘子,皇上宅心仁厚,见天冷路滑特赐撵轿代步。”
二人下车,一前一后被抬到了御书房外,由内侍迎进殿内,在御书房外厅停下内侍进去通传。
“皇上,弘王殿下和李娘子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沈怀升应了声,批完手中的折子,放下笔起身出去。
见到皇上,沈怀信先行礼,李沐跟着他的样子学着做,身体轻微的抖动。
沈怀升今日身着黑衣常服,金龙点缀,头发用凝脂白玉冠着,菱角分明的脸庞冷峻清冽,不怒而威,面上却是舒眉浅笑,声音也温和的让二人起身:“赐座,不用拘礼。”
等沈怀信李沐二人落座,沈怀升先是问了问李沐生活上的琐事,最后才回到正题,说道:“李娘子你为怀信疗伤,又帮了寡人大忙,寡人想赏你些什么但那些不足以彰显寡人的心意…”沈怀升说着说着停顿又道:“李娘子有什么想要的?寡人许你一个愿望。”
沈怀信方才便给李沐说过,让她好好想想,想让皇上赏赐什么,坐撵轿这一路李沐已经想好,她捏了捏手给自己鼓气,起身跪下,头磕了两下,挺起腰神情坚定:“皇上,妾身…想让皇上再查查吴府的案子,前面闹饥荒,吴盛祖第一时间让阖府上下生活节俭,后面更是将府上粮庄的粮食全拿出来给灾民,为民无私,廉洁奉公,妾身想这其中一定有误,皇上英明果决,还请再查查不要蒙了好人的心。”
她的话属实出乎在场人的意料,沈怀信并没有将李沐的身世全部告诉沈怀升,沈怀升只知她没了爹娘是个孤女,并不知她同吴府的渊源。
沈怀升没有即刻回绝,只收敛了笑容,样子变的冷淡:“你怎么就知那吴盛祖是为国为民的好官,毕竟这些都是表面,人心难测,若ᴊsɢ他是个心机颇深,十分有算计的人又如何?”
李沐脸色认真全没有被话吓的退缩的样子:“实不相瞒,妾身入府侍奉吴盛祖一年有余,他的为人妾身还是能保证一二,皇上问妾身有什么所求,妾身求皇上明察秋毫。”说着又磕头下去求皇上能答应她。
沈怀信在一旁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看着沈怀升脸上的变化,又见李沐还没有知难而退的样子,想要开口却被沈怀升眼神吓退。
屋内一时沉寂良久,沈怀升才沉声开口:“李娘子起来吧,既然你的决意不改,寡人会如你所愿。”说完起身进了里面。
田大监上前陪上笑脸:“王爷,李娘子,皇上今儿个折子多的很,奴才送你们出去吧。”
李沐起身跟着沈怀信和田大监一同出了御书房。
田大监将人送到殿外:“王爷,李娘子,奴才就送到这里了,路滑当心些,慢点出宫。”
路上,沈怀信一直情绪不高,李沐也不好先开口说话,二人就一直沉默着走路。
出了宫门口坐上马车,沈怀信才说了话:“你方才为何提那种请求?”
李沐觉得没什么不妥,若吴盛祖被判那润儿也得受牵连,她不知为何沈怀信这么大的反应。语气硬挺:“皇上都已经答应下便不要再问了。”
沈怀信听她这话颇为无奈,摇摇头:“你知不知道这是朝中之事,你一介妇人怎么知其中,又这样公然问皇上,皇上会怎么想?”
“那如果不说,吴府完了我的润儿也要完了该怎么办?”李沐看着沈怀信的眼睛有些泛红。
沈怀信知她关心则乱,一点谨慎之心都没了,他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语气严肃:“那案子早就查清,只那吴二从没见过这种阵仗进了狱后一度吓得满嘴浑话,吴盛祖他没通敌,可那文书上确有他的官印,皇上不会冤枉了好人,同样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这样贸然请求犯了大忌,同样也舍近求远,明明可以很简单办成的事。”
李沐咬下唇还有些不愿承认是自己鲁莽了:“那…那如何简单办成?”
“你忘了我的身份?”
一下子李沐没了话,终于低下眼睛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下车时,沈怀信意味深长的撇下一句:“你从没想过信任我。”
李沐神色复杂,今日她一路上都是想的谨慎些,没想到到了殿内,自己却忘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