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能确定旁边的这个人是谁,但是出于一个胖子的第六感,王珊珊戴假发的手抖了抖。
毕驰抱着双肩倚靠在椅子上,满是惆怅得看着她的侧脸,评价道:“蛮好看的啊。”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人,还是假发。
“...谢谢。”王珊珊慌里慌张得摘掉假发。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紧张和兴奋,一向傲气凛然的嗓音听着都有些发颤。
不容易,厚脸皮的胖珊也知道难为情了。
罗静和张裕对视了一眼,默契得起身换位置,将一排的空位和一袋子辣条都留给了他们。
王珊珊缩着脖子坐在椅子上,两只耳朵像烹煮的龙虾,越来越红,也越来越显眼。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和羞赧,王珊珊抓起一包卫龙,勇敢得递了过去:“毕驰哥哥,吃吗?”
学习状态的毕驰,跟王珊珊印象里的毕驰不一样。
戴着一副质感冰凉的金丝眼镜,感觉整个人都变斯文了。瞥向她的视线隽永清新,好像汨汨甘泉,能滋润少女心田。
学习状态的毕驰,瞧着十分的睿智和聪颖,一点儿也不像平常那个freestyle的摇滚少年。连带着,他金黄的头发都好像散发着智慧的光芒,闪瞎了王珊珊的大眼睛。
“我不吃。”毕驰果断拒绝了这个世界上最接地气的辣条外交。不是他拂王珊珊的面子,他们搞乐队的,非常爱惜自己的头发。头发是最重要的,其次就是嗓子。
王珊珊“哦”了一声,有些失落:“你怎么到我们学校来听课啊?东南大学离我们这儿好远的。”说吧,你是为了本珊珊来的,你是为了给本珊珊道歉来的。
毕驰挠了挠头,不大好意思:“我是来找你的。”
哟哟哟,是来找她的,王珊珊激动得小腿发颤。
毕驰厚着脸皮继续:“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还是想找你。”
哟哟哟,果然是来找她的,王珊珊激动得捂住了自己的脸。
“梁成砚将大奥耳机借给你了,是不是?”
“...”一瞬间,娇羞泛红的王珊珊卡成了黑白两色的jpg。
卡了五分钟之久,王珊珊依稀回忆了起来。上个星期晨跑,她累趴在操场上,跟路过的学长诉说了一下自己的单恋史。
基于她倒追毕驰、都被毕驰拒绝这样一个残忍事实,梁成砚表示非常同情,并且声称自己作为她的娘家人,一定会出力帮忙。
然后,所谓的帮忙,就是这么帮的吗?
娇羞的王珊珊被秒删了,霸气的王珊珊重出江湖。
一屁股挪到了旁边的空位上,王珊珊将所有的书本、辣条、甚至掉下来的头发丝都挪了新地方。
md,她要跟毕驰拉开距离!
毕驰赶忙挪到了她原先的位子上,百般讨好道:“珊珊,你先借给我听一次嘛。”
“滚,旁边去。”
“借给我吧。”
“滚,我才不借。”
“珊珊,感觉最近你瘦了,也变漂亮了,借给我吧。”
“说两句好话我就会借给你吗?滚滚滚!”
然而这番简单的对话,听在后排的罗静张裕耳朵里,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南京话和扬州话比较相近,所以毕驰说南京话,王珊珊听着没有任何困难。在两地方言里,“借”音类似于“加”音,也类似于“嫁”音。
所以,说话的俩个人觉得没什么问题,后边窃听的俩个人听出了一堆问题,而且听出了一头虚汗。
因为在她们听来,对话是这样的:“珊珊,你嫁给我嘛。”
“滚,旁边去。”
“嫁给我吧。”
“滚,我才不嫁。”
“珊珊,感觉最近你瘦了,也变漂亮了,嫁给我吧。”
“说两句好话我就会嫁给你吗?滚滚滚!”
......
快点点名吧老师,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还有一章完结。
☆、终章
出去了四天而已, 南京城的某个钻营投机的圈子里,爆出了好几条劲爆消息。
比如,不可一世的乔春雨被抓了。不知道中间经历了什么,乔春雨用证券、古董洗钱的事情暴露。实名举报人是她一手培养的财务,但是财务不仅是她的财务,还是她情人的情人。秦梦阑他们从新西兰回来的那天晚上, 乔春雨和她的情夫在酒店里双双被抓。
一夜之间, 梁军彦喜欢戴绿帽子的嗜好, 传遍全城。
乔家人哭诉着请求梁军彦解决麻烦, 梁军彦没办法,顶着绿帽子托关系找人,企图洗清或者减轻乔春雨的罪刑。
然而, 没有任何鸟用。梁成砚又拿着乔春雨蓄意谋害的证据去了派出所,一个公司的律师跟着进去的, 阵势搞得浩浩荡荡, 似乎就想要让乔春雨坐穿牢底。
别说乔春雨出不来了, 连退休在家的权教授也被捞了进去。听说权教授为了给儿子还高利贷, 收了乔春雨的钱炸伤自己学生。转账的证据确凿,后面又有乔春雨情人的供词,权教授无从抵赖, 宁大也跟着热闹了一阵子。
一般的人洗钱,如果数额不大,判个三四年是正常的。但乔春雨不同,因为背靠大梁, 她洗的数额实在太大。判个十年八年的,只能算轻判。更何况,为了钱,她还蓄意谋害过自己“儿子”...
得知梁成砚的眼睛是被乔春雨算计的,别说没买票的吃瓜群众了,梁军彦率先腿软,烈阳高照的大中午,一头栽倒在了马路边上。
孙秘书焦急万分得叫了救护车,结果救护车又在来的路上被砼车撞了,梁董事长满面苍白得在花坛边上躺了二十几分钟。
一个人在医院里昏睡了三天三夜,梁成砚睁开眼睛看这个世界,只觉得心灰意冷。
秦梦阑极其贤惠得给他削了一个苹果,安慰道:“别揪心了,这都是你的报应。”
“...”梁军彦坐起身来,虚弱得仰头看天花板。
秦梦阑将苹果削成了一块又一块,削了一碗放到了梁军彦手边上。调点滴的小护士看到了,跟孱弱的梁军彦夸赞道:“您女儿真孝顺,在医院守了好几天了,一直就没回家休息过。”
梁军彦的心里瞬间融入了一股暖流,感激涕零得看向一旁的准儿媳。
是的,他睡了三天,感觉自己的儿媳也憔悴了不少。清秀的脸蛋上,不说血色了,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准儿媳毫无感情得看着他:“我是觉得你可怜才留这儿的,你以为我很闲?”
“...”梁军彦又躺了回去,虚弱得给自己盖上了空调被。
立夏以来,因为乔春雨的被抓,梁军彦的住院,还有各种各样牵连出的问题,大梁的股价一直在跌。就像是树干上鸣叫的知了声,没完没了得在给一个千百人的集团企业敲丧钟。
梁成砚忙得不可开交,亏得他眼瞎之前就控制着集团脉络,上手不算生疏,下手也没软弱。一个月之后,集团公司就恢复了秩序,从前怎么样,如今还是怎么样。
秦梦阑拎着黑暗料理去看梁成砚的时候,觉得他的脸都瘦了一圈。
旅行之前,他说他是黑暗的。
可是在她看来,连报复都报复得这么光明正大,他是“黑暗”到姥姥家了。
“你可以慢慢来的。”看着梁成砚狼吞虎咽的模样,秦梦阑有些心疼。
她报复秦彐森都是二十年起步的,一天怼一次,一年整一回,她没有想过这么简单粗暴得放过他。
梁成砚放下筷子,郑重其事道:“我只给了自己一年的期限。”
秦梦阑好奇道:“干嘛要这么急?”
“给你一个安稳的家,给你一个明亮的未来。没人能算计你,也没人能伤害你。”梁成砚的眼睛虽然是假的,但透露出情感比谁都真。
他一直照顾着她的感受,想着她的方方面面,无论看或看不见。
秦梦阑曾经想过,如果他的眼睛没治好,她会一直留在他身边吗?
答案是可能的。
她会一直陪着他的,她喜欢他的手、喜欢他的脸、喜欢他这个人,每天看到他都有种吃糖的甜蜜。看不见归看不见,顶多干那件事情的时候麻烦点。
秦梦阑的眼睛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就在梁成砚以为她要吐露两句感动话的时候,一刹那的,秦梦阑低头打了一个喷嚏,开口抱怨道:“你们中央空调能不能打高点,冻死我了。”
煽情失败的梁成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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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到了学期末尾,除了考试,大家都忙着收拾行李回家了。
胖瘦美组合悠哉闲哉得躺在宿舍里面,计划着怎么过暑假。
罗静扒了扒自己的手指,一一计划道:“七月份我要去服装厂帮忙,发发货或者是管理仓库什么的。八月份我要跟我姐姐她们去国外的时装周看秀,找几款山寨...呃,我的意思是,找几款设计灵感。”
“不错,挺充实。”秦梦阑评价道。
“哪里充实啦?有我充实吗?”趴在床上啃法语书的王珊珊将一只笔插在自己头发上,在床上摸了又摸,最后从自己枕头下掏出了一本笔记本,一条条念道:“七月上半旬,我要去广陵区的分店当收银员,学习一下怎么数钱、找钱、还有电子收账。七月下半旬,我要去邗江区的分店当采购,学习一下粮食、蔬菜、水果、调料等原材料的采购技巧。八月上半旬我要将全扬州九个分店的经理们叫到一起开会,研究出一个全新的秋季菜单。”
听上去,俩个人都蛮忙啊......
但是,总有一种堂而皇之不务正业的既视感。
一个法语系的学生不好好蹲在家里背单词,忙什么服装设计呢?一个法语系的学生不好好蹲在家里练听力,为什么要跑到餐厅里实习呢?
这让专业学设计的学生怎么想?又让酒店管理专业的学生怎么看?
“那你八月下旬呢?”罗静不太服气。
王珊珊抓了抓头,含糊道:“呃,总要留那么几天吃香喝辣撩毕驰吧。”
闻言,床底下的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睛里发现了一种叫做“□□”的东西。
自从上次王珊珊同意将耳机“嫁”给毕驰之后,梁成砚没有食言,第二天就将耳机送到了毕驰家。毕驰高兴坏了,和王珊珊的关系也从一般的路人朋友发展成了兄弟姐妹。俩人聊着聊着,不知道什么缘故,居然聊出了很多“相逢恨晚”的共同话题。俩人默契得抛弃了介绍人秦梦阑,频繁得约出去撸串听歌,以一种“友情至上、恋情未满”的模式相处了一个多月。
在这一个多月里,毕驰出现在女生宿舍楼下的次数和概率,远远高于梁成砚。
对此,王珊珊开心疯了,常常睡觉睡到一半哼起歌来。
“你暑假干什么啊,梦阑?”不容易,王珊珊终于想起了介绍人。
“还真没什么计划。你们等一下,我先接个电话。”
许久没联系的舅舅突然打了电话进来,秦梦阑比了一个静声的手势,划开了手机。不等那端的秦可筠讲话,秦梦阑又按了home键,打开了语音备忘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