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桉?”
“是我,你怎么样了?还疼吗?”林观砚坐在床边,关切地看向他腹部的伤口。
江绪笑了笑,掀开被子让他看清楚,“你放心,我皮糙肉厚的,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这话不是真的。林观砚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他亲眼见到江绪腹部被豁开一个洞的惨烈状况,两人的外套全都被血浸透了都止不住,怎么能算是小伤?
“你别大言不惭了,医生说了,你现在看起来没什么事,实际上伤到内脏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得住院。”
江绪愣了愣,旋即无所谓地耸耸肩,“住院住院呗,放心,我命硬,肯定死不掉。”
林观砚被他莫名其妙的乐观惊到了,绷着脸默不作声。
江绪支撑着自己往上移了移,却因为扯到伤口疼的龇牙咧嘴,眼睛里却是掩盖不住的高兴,“不过真是好险,你身子这么弱,如果那一枪是打在你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林观砚实在忍不住,“打在你身上就好了?你也是脑子有问题,冲过来救我做什么?我跟你又......”
话说一半,林观砚戛然而止,看着江绪认真的表情,无奈地别开了脸。
江绪当然明白他什么意思,微微垂下眼帘,笑道:“对不起小桉,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希望你活着。”
当看到那人把枪口对准你,我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就冲上去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护你周全,好像已经成了我的本能。
第六十六章
林观砚一愣, 嘴角抽搐几下,暗暗咬紧了牙关。
“下次......别这样了。”
江绪朝他露出一个笑容,像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小雀跃, “行,都听你的。”
林观砚长叹一声,认真又严肃地盯着他的脸, 想告诉他夏景逸已经从千山庄园里逃出来, 他俩很快就要结婚的事儿,但目光落在他包裹的厚厚的腹部, 又有些于心不忍。
那日硝烟刺鼻, 枪声呼啸贯穿江绪腹部的血腥场景还历历在目,林观砚虽然感激江绪为自己挡枪,但他绝不会为了这个就放弃和夏景逸的感情,哪怕江绪真的如他所说改过自新, 也不足以让林观砚摒弃前。
林观砚顿了顿, 他和喜欢脚踩几只船的人不同,只要是正式确立了关系, 那就绝对会从一而终, 对于那些纠缠不休的, 他只会劝他们放弃。
可江绪明显不是一个听劝的人,他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呢?
江绪见他脸色青青白白,有些摸不着头脑,拿起床头的一个橘子,细细剥好了, 笑着递给林观砚:“喏,吃点橘子补补水, 你看你,嘴上都起死皮了。”
林观砚摇摇头,他是饿了一晚上,但倒也不至于和病号抢吃的,将橘子推了回去:“你自己吃吧,我要走了,夏师兄在门外等我。”
江绪一愣,旋即黑了脸,长眉微挑,“夏景逸跑出来了?”
林观砚点点头,表情异常平静,“我们下个月结婚。”
“咳咳......”江绪被橘子汁呛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爸和他爷爷能同意?我不信!”
一说起这个,林观砚心里也有点落寞,他自己已经没有亲人了,等日后结婚,自己的婚礼他们不能来见证,现如今,还连累的夏景逸的家人也不能来。
他很清楚,夏长青和夏鸿卓绝对不能可能同意夏景逸和自己在一起,他俩就好像古代那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约束的苦命鸳鸯,只能背地里许下承诺,拼命享受偷来的幸福。
他是无所谓的,林观砚从知道自己是gay,就再没有在意过旁人的目光,可夏景逸不行,夏家是他的荣耀,也是他割舍不掉的血脉。
江绪见他微微垂下眼帘,苦涩都快要溢出脸庞,不禁暗暗笑了一声,“小桉,别傻了,你和你的夏师兄不可能有未来的,早点分手,还不至于越陷越深。”
听他冷嘲热讽,林观砚不由得心头火气,对他的话嗤之以鼻,“我和夏师兄的事儿跟你没关系,能不能成也不用江大少爷操心,好好养你的伤吧。”
说罢,林观砚拂袖离去,“砰”一声把江绪关在房里。
背靠着门,林观砚被江绪那胜券在握的表情气的微微发抖,他在得意什么?难道就因为帮他挡了一次枪,就可以像以前那样高高在上的对自己颐指气使?
“小桉,你怎么了?”
夏景逸见他许久没回来,有点担心,便直接过来找他了,谁知一来便看见林观砚眼尾通红地站在江绪的病房门口,眉头紧皱,也不知道是哭的还是气的。
林观砚擦掉眼尾晶莹的泪花,冲他笑了笑,走过来握住了夏景逸的手。
“没什么夏师兄,走吧。”
夏景逸朝他身后瞥了一眼,心下了然,拍拍他的肩,“受他气了?让你别来看的。说实话小桉,就江绪做的那些龌龊事儿,他就算为你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足以还清罪孽,你也没必要感激他。”
林观砚怔忡地点点头,“嗯。”
夏景逸揽着林观砚,愉悦地吹了个口哨,笑着捏捏他腮边软肉,“别为江绪伤神了,走,师兄带你去吃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