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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宇帆见这事儿和他计划中的一样,也赶忙点头表示他一定不会客气,到时候事儿真来了,也定然是要大家携手去完成的。
  话说到这儿,他计划中的救世小队,也就只剩下付醉一个人处于待定状态了。
  眼看着时间越走越快,这转眼过去十来天了。直到贺宇帆终于忍不住,打算自己再主动上门去跟人畅谈一番时,他家的院门,才总算被人从外敲了开来。
  贺宇帆去开的房门,在看到外面儿站着他心心念了十几天的人时,也总算是重重的吁了口气,明显放心了下来。
  付醉今天没有再穿他那套把人包裹着看不见的黑衣了,遮着一大半面容的黑布揭下,总算将那张过分憔悴的脸,全部都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就在开门的瞬间,贺宇帆也已经将人打量了一遍。
  他头发还是如上次见面时那样,白的就像是染了层抹不去的积雪。一双暗红色的鹰眼和桓承之有些相似,但比之后者,却明显少了太多的生气。
  眼眶红肿,嘴唇干裂,目光呆滞又茫然的对着前方。在惨白的肌肤上,胡茬从脸颊一路蔓延至下巴,若不是还有些动作,贺宇帆真会担心,他是不是已经断了气了。
  两人对视一秒。
  付醉抿了抿那两瓣已经渗出血丝的薄唇,视线越过贺宇帆的肩膀向后看了两眼,他忐忑的压低了声音,颤着唇轻声问着:“他在吗?”
  贺宇帆挑眉一愣。
  脑子反应了一秒,也便明白他口中的这个“他”,指的应该就是桓承之了。
  心下一想,也没打算说什么幌子。他大方的点头应了声道:“在里面跟人喝酒呢,这是他和我的家,又怎么可能不在呢?”
  “说的也是。”
  付醉错了视线,点头有些慌乱的应着,那双浑浊的红眸中又闪过了些许紧张的味道。捏握在身侧的双手又收紧不少,脚下步子抬了又落,他终还是没能抗住心底的恐惧一般,抬头朝等着他答案的贺宇帆道:“那,那个我今天突然想起来,还,还有……”
  “还有别的事儿是吗?”
  贺宇帆平静的将他因为恐惧而颤抖着舌头没能说完的话道了出来。
  后者一愣,顿时也不知是该点头还是摇头了。
  时间在对视中拉长出去。
  贺宇帆也不急,只柔柔的看着对方,等着他自己做出选择。
  可他们这边儿静了下来,那不远处坐在树下对饮的二人,在围观了半天之后,还是端木阳忍不住开口,皱眉朝跟他碰杯的桓承之问了声道:“我说,就开个门而已,用得着这么长时间吗?”
  “用不着,也用得着。”
  桓承之含含糊糊的答着,视线又往门口的方向绕了一圈,将杯中酒水饮尽,才补充了声道:“门是开了,但是那人敢不敢进就不一定了。宇帆说这事儿得让他自己考虑清楚,别人强拉着进来,也没什么意义。”
  端木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关于付醉的事情,贺宇帆之前也给他们大概说了一下。不过知道归知道,端木阳这性格和那人相差太远,要说去理解一下,也实在是强人所难了。
  桓承之明白这点,自然也就没将这话题再继续下去。
  两人又碰了一杯,桓承之还没喝完,倒是端木阳这边儿趁着酒劲儿起了身,大步流星朝门口走了过去。
  这动作别说是贺宇帆和桓承之,就连门口的负罪也是身体一僵,脚下步子一错,差点儿就转身跑了。
  好在他动作之前,胳膊已经先一步被端木阳扯在了手里。
  两人视线一错,还没来得及让付醉被这人妖艳至极的长相惊住的心情缓和一下,端木阳就已经抬手过去,一杯酒全数洒在了付醉脸上。
  众人又是一愣。
  付醉唇瓣一颤,这过了最初的慌乱,也总算从对方的气息中感受出了,这人不是妖修。
  心底的恐惧收了些许,他抬头看向端木阳的双眼。唇瓣一抖,有些犹豫道:“阁下是……”
  “是万灵仙地的朋友。”
  端木阳应的毫不犹豫。
  甚至没给付醉反应一下的机会,他就拧了眉毛继续道:“其实这事儿不该我管,毕竟贺兄说了要让你自己考虑。但是我还是想说,你一男人磨磨唧唧这都多少天了?所有人都在急着为这次劫难考虑,就你耽误这么久,是不想出手怎的?”
  付醉一愣,赶忙摇头道:“我,我没……”
  “没有就来啊,直接进来商量下任务,我们也省的一天到晚在这儿闲得无聊了。”端木阳秉承着他一如既往的邪魅狷狂,话音未落,就扯着付醉向屋里走去。
  后者明显有些抗拒。
  只是在他将手从那人的禁锢中扯回之前,端木阳就已经继续开口,平静道:“我大概听贺兄提起过你,他说你是想用死赎罪。但是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活着杀完了仇人,才是真正的复仇。”
  他说着,身后那人的挣扎也渐渐弱了下去。
  待两人都跨进院中,端木阳才松了手,重新回头看向他双眼,一字一顿的补充了一句道:“还有,那个可以让白骨回生的丹药是以命换命。你如果选择送死,是打算让我们代你去复活你爱人吗?”
  说完,完全没给付醉解释一句的机会,他就直接转身,提着酒壶回屋去了。
  而被留在原地的付醉,脑中炸出他刚刚的用词,那嘴唇抖了又抖,终还是抿在一起,憋红了脸颊。
  不管如何,这门总算是安稳进来了。
  贺宇帆在心中感叹了一下自己夭折的温柔对策,又顺着付醉的视线看了看端木阳潇洒的背影。终还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转而给人解释了一句道:“付兄你别多想,这人性格就是这样。他……”
  “他说的没错,是我太优柔寡断了。”
  付醉摇头:“不过送命之事我来之前也全都想好了。贺兄你能来找我,就说明你对此事有别的策略。那我自然会听你安排,毕竟我还得好好活着,至少也得活到他复活为止。”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贺宇帆听他这么一说,也满意的咧嘴笑笑,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
  付醉没有躲开他的接触,只是僵了一瞬的身子,等重新缓和下来时,也转身朝贺宇帆道:“贺兄,你对我说你道侣也在家里,那请问你可以带我去见见他吗?”
  “你想好了?”贺宇帆笑着问道:“现在可是我家,我真去叫他,到时候你可是连反悔的机会也没有了。”
  付醉闻言一愣,身体也条件反射般的抖了一下。
  只是这次没给贺宇帆失望的机会,他只沉默了一秒,便深吸一口气道:“我想好了,就算现在不见,以后也总会见的。我能躲一时,终归是躲不了一世,所以……”
  “所以付大哥,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付醉话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了一个温温和和的声音。转头过去,桓承之站在不远的树下,笑的灿烂。
  两人视线交错一秒,付醉唇瓣颤抖,用有些难以置信的声音,颤抖着唤道:“小白?”
  桓承之温柔的笑脸瞬间裂了。
  这次的情况不似上次,贺宇帆终于能放心大胆的嘲笑出声。桓承之却也只能咬牙维持着面上的笑容,点头应着:“桓承之。”
  这基本的招呼打完,气氛也再次陷入了沉静。
  付醉想说的话太多,这全数涌入口中,却也不知该先说哪个了。
  其实从贺宇帆前些天去寻他开始,他就已经把重逢的场面在心中模拟了无数次了。
  他想过对方会责骂他,也想过对方会冷眼看他。想过进门时就要跪地道歉,也想过该怎么去表达诚意。
  只是这无数的模拟,却从未出现过眼前这般场景——
  桓承之看向他的目光就仿佛是在看一个久别重逢的友人,没有丝毫的厌恶和责怪,只有一种浓浓的,让人无法忽视的喜悦。
  这般情况,那跪地致歉的行为,就显得有些太过不合了。
  两人就这样安静的看着对方,直到微风吹过,付醉脸颊一凉时,才猛然惊觉,自己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薄唇轻动,他深吸一口气,低头朝桓承之道:“对不起。”
  “没关系。”桓承之应着,也上前将人拉去了一旁树下的圆凳上。待对方坐下,才继续道:“不过我刚刚应的是你这几天犹豫太久的‘对不起’,至于万灵仙地的劫难,还是让该道歉的人来自己说吧。”
  他说着,付醉也抿唇没去争辩什么。
  贺宇帆则是在一旁嗤笑了声道:“他们要是能道歉的话,也用不着咱们去动手杀人了。”
  “说得有理。”
  桓承之点头笑着,也总算是将话题扯回正题上道:“付大哥你既然来了,我就当你是愿意加入我们了。这事儿我之前与其他人都说了,我想你也应该多少有所了解。”
  “你是说界门的事儿吗?”
  付醉心领神会道:“你们既然知道我想赔命,也应该知道我是为何赔命才是。可这事儿我调查了很久,除了以命封印之外,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可行了啊。”
  “那倒不是。”
  贺宇帆摆手道:“因为主要策划这事儿的主要是那两个家族,所以只要我们把主事儿的人杀了,这界门想开也没的开了。”
  他说着,伸手从乾坤袋里摸了两下。
  把天镜掏出平放在桌上,又将那手掌大的镜子点着扩大到了桌面儿的大小,才屈了手指,改为在镜面上敲了两下道:“地图给我弄一下,就要能圈住张家和赵家的就够。”
  话音落下,镜面上波纹荡起,在付醉惊讶的注视下,慢慢流转出了一张详细的地图出来。
  贺宇帆伸手指了指左边儿那大大的“张”字,又点了点右边儿的“赵”,他开口道:“付兄你看,这两家的距离其实挺远的。而那两扇界门是要同时开启,才能达到所想的功效。所以我觉得,他们绝对是打算约个时间,一家开一扇了。”
  付醉赞同的点了点头。这结论倒是和他之前探查出的没什么区别。只是……
  “贺兄,我不知道你对这两家的了解怎样,但我曾姓赵,我敢说没人比我对赵家的防守更了解了。”
  付醉抿唇,面色有些阴沉。迎着贺宇帆鼓励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气道:“那地方就像是个铁城,就算是里面有人接应,也不可能有任何方法,能打破他们的防守的。”
  他说着,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道:“所以贺兄,你说的那个直接去杀人,怕是没人能做得到的。”
  只是让付醉没想到的是,在听到他这个结论之后,贺宇帆别说没有半点儿惊讶,反而面色不变的勾唇笑道:“这我知道。而且我也卜过一卦,我们想去赵家屠了家主,成功率绝对是零。”
  付醉不解:“那……”
  “所以我们的计划是这样的。”贺宇帆没卖关子,继续解释道:“我和承之去张家杀了主事人,你们去洛安城里等着。因为从地势风水来看,赵家会开的绝对是鬼门。鬼门需要生魂祭祀,而生魂最多的地方,就绝对是洛安城了。”
  付醉拧眉,半晌后恍然道:“贺兄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
  “没错。”
  贺宇帆笑道:“杀不了他,还不能阻止他布阵了不成?”
  第152章
  贺宇帆这么一说, 付醉也立刻就恍然了起来。
  其实若说这念头他没考虑过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然而区别就是, 他的人手没有贺宇帆多, 功法和修为在毁了一次之后, 也没有重新达到那么深的程度。
  所以不说去杀了张家主事儿的人, 就连阻止赵家布阵, 他也没办法做到。
  也正因此, 才会从一开始就放弃所有,只考虑那个要豁出性命的方法了。
  三人一同盯着桌面上的地图沉默了半晌, 终还是付醉开了口道:“张家那边儿虽说没有赵家的防御力强, 但终归也是五大家族之一。他们的实力很强, 只有你二人的话,怕是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