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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书 > 穿越重生 > 国色生枭 > 第1087节
  楚欢自然知道罗多口中的他们是风寒笑一伙人,暗想风寒笑对佛窟势在必得,绝无放过这次机会的道理。
  他心知罗多如今盼着风寒笑跟上来,那也是无奈之举,无非是铤而走险最后一搏,如今他和琉璃手中各有一块龙舍利,六块舍利之中不到半数,而风寒笑却已经掌握了四块在手中,若是风寒笑没有追来,即使佛窟显现,却也是无法进入其中。
  可是风寒笑一旦真的跟上来,以风寒笑如今的武功,再加上玄真道宗一干人,到时候双方搏杀起来,谁胜谁败,也是未知之数,最后究竟谁能够进入佛窟,更是难以预料。
  罗多的脸色看起来颇有些难看,甚至有些发黑,楚欢看在眼中,只以为罗多是最近泰国疲累,也并无放在心上。
  到这天夜里,风力有增无涨,戈壁虽然不似大漠之中一旦起风便卷起尘沙,但是狂风刮在脸上,却也颇为难受,甚至睁不开眼睛来。
  几人勉强再走了一段路,终是在一处石坡后面歇了下来。
  楚欢将自己的帐篷搭好之后,转头去看罗多,却见罗多的帐篷依旧没有搭好,心下奇怪,在大漠之中搭帐篷之时,罗多动作灵活,都是第一个搭好,甚至能抽出时间帮助毗琉璃搭建,今日却大是反常,靠近过去,只见罗多正抓着帐篷的一角,弯着身子,看上去大不舒服,楚欢忙问道:“大哥,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罗多微转过头来,却发现罗多脸色难看之极,似乎罩着一层黑气,而且额头上竟然冒出豆大的汗珠来。
  楚欢见状,吃了一惊,急忙伸手扶住,罗多靠着楚欢坐了下去,道:“不妨,可能……可能是这些日子太过劳累。”他虽这样说,楚欢却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罗多的体质,本就强于常人,更加上他习练龙象经,八部众之中,更是无人能在体制上超过他,若是太过疲惫,脸色有些难看倒也罢了,可是罗多额头冒汗,身体明显大不对劲,这就大大反常了。
  旁边人影一闪,毗琉璃已经过来,轻声道:“伸手!”
  罗多知道毗琉璃通晓医术,当下伸出手臂,毗琉璃探出两指,搭在罗多的手脉上,秀眉微蹙,片刻之后,才道:“奇怪……!”
  楚欢立刻问道:“怎么了?”
  “脉象正常,并无任何异常……!”毗琉璃颇有些疑惑,问道:“何时开始出现?”
  罗多道:“今日正午十分,气息就有些不畅,我只以为是大风所吹,并无在意。黄昏的时候,小腹间有些发寒,隐隐作疼,我运功调息,便觉……便觉经脉亦是发寒。”说到这里,罗多抬手将自己额头冷汗拂去,继续道:“搭帐篷的时候,想着之前运功时候经脉症状,所以此番又试了一下,寒气更重,而且……而且经脉被寒气侵袭,冰彻心骨……!”
  楚欢吃惊道:“难道是练功出了岔子?”可是却觉得这种可能性极低,罗多不是普通的江湖武者,身为八部众天部之王,对于修炼武功有着自己一套炉火纯青的方法,便是到了楚欢这个份上,对自己体内的经脉劲气也大可操控,就更不必说罗多这等高手。
  毗琉璃似乎也有楚欢同样的猜测,问道:“你可练过其他功夫?”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罗多摇头道:“持国一族的武功,我本就受益匪浅,而且还未达到化境,苦练本族功夫都来不及,又如何会去修炼其他功夫?你探我经脉,可发现我经脉有紊乱之态?”
  毗琉璃秀眉更是紧蹙。
  她自然清楚,如果罗多是因为修炼其他功夫导致体内劲气涣散,甚至出现走火入魔症状,那么经脉第一时间便能反应出来,绝不可能如此平和。
  毗留博叉此时也已经靠近过来,瞧了瞧罗多脸色,道:“以贫僧看来,你倒似乎是中了毒。”
  “中毒?”楚欢和毗琉璃都显出惊讶之色,毗琉璃蹙眉道:“以毗多罗咤的身手,谁能对他下毒?”
  罗多身手不凡,神功护体,要对这般人物下毒,难如登天,也正因如此,琉璃先入为主便觉得罗多觉不至于会中毒。
  毗留博叉也不多言,也是探指搭在罗多的手脉上,道:“你且运功试一试。”
  罗多知晓毗留博叉意思,当下运功而起,很快,他眉头便皱起,额头上更是冷汗直冒,楚欢看在眼里,知道罗多此时必然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以罗多的毅力和体制,能让他脸色难看额头冒汗,那痛苦自然是不小。
  果然,毗留博叉陡然收回手,失声道:“好寒……!”
  罗多这才收功,看上去宛若虚脱一般,喘着气:“运功无碍,劲气依然可到达任何地方,可是那股寒气实在受不了……!”
  “看来当真是中毒了。”毗留博叉叹道:“这不是普通毒药,并不伤及你的身体,你若是不运功,身体所受伤害极小。如果我没有猜错,此毒直取你的丹田,如今已经存入你丹田之内。”
  楚欢更是骇然。
  所谓丹田,一人体有三处,两眉之间为上丹田,心下者为中丹田,脐下者为下丹田,肉体习武,气功练到一定境界,便可在丹田储存真气,而这都是中丹田。
  罗多这般高手,武功已达非凡之境,中丹田固然储存真气,而下丹田也同样被利用起来,也正因如此,其真气远强于一般武者。
  丹田为真气之源,所以武者厮斗,最紧要的便是护住自己的丹田,这便如军人的刀、歌者的喉,至关重要。
  如果真如毗留博叉所言,罗多的丹田有毒药侵入,那可是不堪设想的结果。
  罗多的脸色也更是难看,沉声问道:“你能确定我已经中了毒?”
  毗留博叉微微颔首,罗多道:“我又是如何能够中毒?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毒?”
  毗留博叉摇头道:“药性有正反之说,良药救人,毒药害人,我钻研药理也是多年,几乎都是钻研救人之药,至若靡谛那般惑人心智的药物,当年也只是为了能够更好地医人而已,涉足毒药并不多。而且比起救人之药,害人之药更是五花八门,天下间无奇不有,药理更是宛若浩瀚大海……!”却并无继续说下去,但是那意思,显然是指不知该如何应对罗多的毒性。
  楚欢看向琉璃,道:“琉璃,你精通医理,难道看不出这是什么毒?”
  琉璃蹙着柳眉,抿着红唇,并没有立刻回答,想了片刻,才道:“若是普通药物,我自能看出端倪,也能想出办法解救。可是能让毗多罗咤毫无察觉中毒而不自知,对方所用的药物,自然非同小可,他也定然会料到我们会帮毗多罗咤解毒,如果能够轻易被我们识别而且解除,他也就没有必要下毒了。”
  第两零七一章 内奸
  楚欢想了一下,才问道:“大哥,这样的症状,可是从今日才开始?”
  罗多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道:“这几日我处理诸多杂事,并无时间练功,也一直未曾运动真气,只是今日小腹微疼,本想运气调息,却不想……!”
  “小腹是从今日开始疼痛?”楚欢立刻接着问道。
  罗多想了想,才道:“你这一说,倒似乎小腹不舒服已经有三五日了。我只以为是疲劳过度,饮食不周,偶尔轻微疼痛也没有放在心上……龙王是不是想到什么?”
  楚欢道:“如果是这样,大哥体内这种寒毒,应该是在离开莲花城的时候就已经侵入体内。”
  罗多眉头微紧,很快便道:“如果是这样说,六七天前我还练过功,那时候劲气通畅,并无丝毫不适之感,也便是说,我就是在这几日之内中毒?”
  “这倒不一定。”琉璃摇头道:“有些毒性即使侵入体内,也不会立刻发作,也许毒性早些时日就已经侵入你体内,但是直到这几日才开始发作。”
  毗留博叉道:“真气固然可以让肉体变得更强,可往往真气却又是最为脆弱。如果体内混杂不清,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对真气产生影响。毗留博叉这样的身手,其真气比之普通人更为敏锐,也更容易察觉体内的异动,如果贫僧猜测没有错,毗留博叉中毒的时日,应该不会超过十天。”
  “十天?”罗多神色更是凛然,“除了这两日在赶路,这十天我几乎都在佛殿之内,又怎会被人下毒?”冷然一笑,颇为自信道:“能够无声无息对我下毒,我自问这天下间应该还没有几个人。”
  毗琉璃微微颔首,轻声道:“所以此事好生奇怪,普天之下,能够无声息靠近你的高手恐怕没有两个,能够无声无息对你下毒,更不可能存在……!”
  “你们错了。”楚欢忽然道:“下毒或许是无声无息,但是下毒之人,却未必需要无声无息靠近大哥。”
  罗多三人都是智慧过人之辈,楚欢此言一出,三人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罗多性情刚烈,已经握拳道:“龙王是说,心宗有叛逆?”
  素来淡定的毗留博叉眉头也是皱起,而琉璃美眸之中已经显出冷色。
  楚欢叹道:“大哥也说过,普天之下,能够无声无息接近大哥而且还能给你下毒的高手,几乎不会存在,可大哥却偏偏中了毒,这毒从何来?”
  罗多森然道:“难道……难道是食物?”
  “能够让大哥中毒,就只有食物。”楚欢肃然道:“敢问大哥,这些时日在佛殿的饮食,可有仔细检查?”
  罗多眼角抽动,沉默片刻,终于道:“我素来谨慎,在外无论食物还是饮水,都会加倍小心,可是……身在佛殿,便大大疏忽。送入佛殿的饮食,事先都是经过检查,而且是由罗怙罗亲自……!”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
  “是他?”毗琉璃柳眉微抬,“罗怙罗在饭菜之中下毒?”
  毗留博叉合十道:“阿弥陀佛,罗怙罗乃是乾达婆部部属,乾达婆部隶属于持国一族,算起来,罗怙罗也属于持国一系,此人……此人怎会对毗多罗咤下手?”
  “他怎么会对我下毒?”罗多也是大为怀疑,显然也并不相信,“此人精研佛法,在十六罗汉之中,乃是一等一的人才,八部众前往尽入中原,我千挑万选,才将政事交由他来决断,此番回来,莲花城上下井井有条,他治理有方,我心中甚是欣慰,他……他为何会对我下毒手?”
  楚欢道:“看来大哥对罗怙罗是十分信任的,否则也不会将举国大事托付给此人。可是唯一能给大哥下毒的机会,就是在饭菜之中,饭菜又是由罗怙罗亲自送达,而且大哥对他并不提防,虽然不敢肯定一定是他所为,但是不可否认,此人的嫌疑最大。”
  罗多深吸一口气,握住双拳,一时间并不说话。
  “罗怙罗下毒的目的是什么?”毗琉璃蹙眉道:“如果真是他下毒,以药性来看,他的目的是为了让毗多罗咤无法运功,毗留博叉也说过,此药并不伤害身体,那么……那么罗怙罗仅仅是为了让毗多罗咤无法运功?”
  “应该是如此了。”楚欢道。
  毗留博叉忽然道:“既然对毗多罗咤下毒,为何没有在我们的饭菜之中下手?”看向楚欢,“而且龙王也是安然无恙。”
  楚欢想了一下,才道:“这倒很容易解释。毫无疑问,下毒之人对你们三位都十分了解,除了罗大哥,你们二位都是通晓药理,如果饭菜之中有毒,未必不会发现,虽然两位也未必真的能够查出端倪,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们两人只要有一个察觉有异,对方的阴谋就会败露,既然如此,对方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干脆就只对不懂药理的罗大哥下手,这样至少保证大哥一定会中毒。至于我嘛,嘿嘿,或许对方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在我身上浪费如此灵丹妙药,又或者他对我还不算太了解,不知深浅,也不敢贸然行事。不过照情况来看,能够让大哥中毒,他们已经算是得逞。”
  “龙王说的有道理。”琉璃微点螓首,“行事小心谨慎,倒确实是罗怙罗做事的风格。”
  罗多沉声道:“可是罗怙罗这样做,对他能有什么好处?我们去往佛窟,他自然早就知晓,但是却并不知道轩辕绍那帮人也会跟来,我们并无对他提及那帮人。我身中此毒,迟早都会被发现,一旦被发现,就如同龙王所言,我们最终也会视他为最大的嫌疑人,难道他不担心我们返回莲花城后会对他进行惩处?”
  琉璃美眸微转,轻叹道:“如果在他看来,我们根本回不去,他又有什么好担心?”
  “回不去?”罗多身体一震,“他为何会这样想?”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现在也难以确定。”琉璃道:“可是他既然敢下手,以他谨慎性格,就必定不会担心我们还能回去找到他。”
  楚欢摇头道:“罗怙罗只是一个罗汉,他便是有天大的担心,又如何敢对四大天王下手?我觉得这中间只怕另有蹊跷。”顿了顿,忽然想到什么,问道:“有没有……有没有可能是风寒笑暗中与罗怙罗勾结?风寒笑忌惮天王联手,所以出此手段,削弱这边的实力,到时候真要找到佛窟,他便更有把握对付我们?”
  “这种可能性极小。”琉璃道:“罗怙罗与风寒笑绝不可能认识,而且当年莲花城被屠,罗怙罗也有不少族人被杀,与风寒笑有着血海深仇,绝不可能和他走在一起。就算风寒笑变幻成其他的身份要收买罗怙罗,以罗怙罗的秉性,又怎可能被一个完全不熟悉的人所收买,更别说因此而冒险对付天部之王?罗怙罗比谁都清楚这样做的后果,如果是他下毒,那便是屠害同门,背佛叛宗,不但要被逐出心宗,清除罗汉之名,而且还要接受肉身毁灭之惩处,无论哪一点,他都难以承受。”
  毗留博叉道:“即使要追究,也不是目下之事,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佛窟,贫僧现在只担心,如果风寒笑怎的尾随而来,以毗多罗咤的情势,天王阵只怕……!”
  罗多一旦收功,经脉那种寒意便会慢慢消散离开,此时已经恢复如常,起身来,冷笑道:“不用担心,只要死不了,天王阵少不了我。”
  琉璃摇头道:“天王阵四人合一,有功有守,你毗多罗咤主攻,如今你中了寒毒,一旦运功,身体难以经受……!”
  “我自然可以撑住。”罗多神情坚毅,“而且这两日我尽力调息,看是否能将体内寒毒排出一些。”
  楚欢心想对方既然下了毒,那就是什么都在计划之中,以罗多的功力,既然一时间压不住丹田寒毒,那么也就不是三五日便能恢复过来。
  毗留博叉道:“既是如此,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贫僧尽力协助你调息。”
  “那倒不必。”罗多抬手止住,“如今我只一人中毒,若是你为我调息,折损了功力,那又麻烦的多。”
  毗琉璃道:“毗多罗咤此言不差,恐怕对手就是希望我们帮助毗多罗咤调息,也好借此消耗我们的功力,若真是如此,倒正中对手心怀了。”
  罗多道:“今夜先歇息一夜,大家都早些歇息,明日趁早赶路,快马再行一天,大概就可以赶到佛窟所在的地方了。”
  楚欢也不多言,帮着罗多将帐篷搭好,罗多径自入帐歇息,毗留博叉也唱了声佛号,返回自己的帐篷之内。
  楚欢等到罗多进去睡好,正要转身回到自己的帐内,却瞧见毗琉璃不知何时已经去到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上坐着,她一身青衣长裙,夜风之中,秀发飘动,清幽脱俗,便如同九天而落的仙女一般。
  第两零七二章 只影向谁去
  楚欢走到琉璃身边时,琉璃微转头看了一眼,浅浅一笑,道:“你终于愿意和我坐在一起说话了吗?”
  从中原出发,翻过天山,穿过大沙漠,进入莲花城,楚欢虽然与琉璃时常相见,但是却并无真正地单独在一起好好说话。
  平心而论,楚欢也曾对琉璃生有爱慕之心,琉璃的姿颜,称得上是天下无双,但凡是男人,见到如此倾城国色,若是心如铁石,反倒很不正常。
  但是自从知道琉璃竟然是天门道幕后的真正天公,楚欢便心生寒意,如此国色佳人,竟然心机如此深沉,楚欢心中便觉得琉璃固然是倾城国色,却更是蛇蝎美人。
  天门道祸乱天下,中原大地生灵涂炭,这一切可说是拜琉璃所赐,为此楚欢对她却也是敬而远之,并不敢也不愿意与她太过接近。
  但是这些时日相处,琉璃倒似乎依然是那个恬静优雅的琉璃,如果不是知道她曾是天公,楚欢很难相信江山动乱由她而起。
  风抚秀发,飘逸脱俗。
  “我可没说要坐下来与你说话。”楚欢摸了摸鼻子。
  “是吗?”琉璃轻柔一笑,却是往边上微微移动,让出了一些地方,楚欢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在旁坐了下去。
  “风寒笑找到了你?你已经见过他?”琉璃忽然问道。
  楚欢心下一惊,暗想这女子当真是厉害,但面上却依然很镇定,问道:“为何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