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福咬着牙,还在纠结着,漆黑的枪口对准了他的太阳穴,木槿拿着手枪,冷笑,“钟福,事先跟你说一声,我不会用枪,也不知道怎么玩它就会走火……”
死亡当前,没有人不会动容,钟福的身子抖如筛糠,但他还可以将无耻进行到底,“木槿,无论怎么说,你以前还叫我一声钟叔。”
他那求饶的嘴脸,她差点都看不下去……
“无论怎么说,我爸爸从前也叫你一声弟弟。”
钟福无言以对。
“怎么?为什么说不出口?是因为如果你说出来,那个人也会将你送上西天?”
她猜的很准,钟福的脸色变了变。
“如果你告诉我真相,我会保你。”
见钟福仍在权衡,木槿眼眸一闪,“砰——”,枪响声伴随着硝烟的弥漫,钟福吓得匍匐在地上,肥硕的身子扭动不停,仿佛那一枪真的洞穿了他似的,“我说……我什么都说……”
他看了一眼叶绍霆,“是……是沈炎指使我这么做的!”
他那别有深意的一眼,都落在木槿眼里,她没出声,并不是代表她没看到。
她扔了枪,一脸镇定,指了指钟福,“你们送他离开吧!”
木槿躺在沙发上,疲惫的闭了闭眼。
轻轻的,有人抱住了她的腰,“为什么放他走?你心软了?”
她动了动身子,好以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坐着,她摇头,“不,我答应了他的事,我就会办到,既然他说出了真相,那么我就会送他离开。”
叶绍霆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她的头发很软很香,是一种很清淡的洗发水的香气,不仔细闻,根本就闻不出来。
就是这股香气,居然也让他悸动起来。
“你会怎么对沈炎?”
“容我再想想吧。”她烦躁的揉了揉眉心,眼底掠过一片暗光。
第二天,木槿开车去上班,empire门口,她遇到了一个她当前最不想遇见的人。
沈炎穿着一身西服,表情清隽,直直的看着她,“木槿,有时间一起喝杯咖啡吗?”
木槿点头,两人一起步入了离公司最近的一家咖啡厅,她可以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
“你知道吗?严老师回国了。”沈炎的一句话让木槿端起咖啡杯的手顿了一下,她望着他,眸色沉静,“是严复恺老师吗?”
沈炎点头,看着木槿听到这个消息眉眼带笑的神情,好似回到了他们的大学时代,“没错,就是她,她已经从国外交流回来了,这次她五十大寿邀请了我,也借着这个机会,想把我们班的同学都聚在一起,她笑着说你跟木槿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我就只打你的电话了。”
木槿冷笑,“那她一定不知道你已经和曹佩佩结婚了!”
沈炎皱眉,“我们好不容易能够聚一聚,为什么要刻意去提这些不开心的事呢?”
“对于你而言,你的妻子,你的孩子,你的婚姻是些不开心的事,那你为什么还要结这个婚呢?”木槿反诘。
“程木槿,你也不想想,我结这个婚可都是你逼我的!如果一开始你就告诉我,你是程盛远的女儿,亦或者我和曹佩佩结婚那天,你同意重新回到我身边,那么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木槿摇头,“你还是不懂。”
难怪说男人的理性的,只在乎结果,女人是感性的,更在乎过程,说得很对,自始自终,沈炎都只在乎一点,他只在乎是否对他有利。
“木槿,我不想和你争吵下去,我很享受我们这短暂的相处时光,只要你对叶绍霆复仇成功,我的怀抱还是为你敞开,既然我都不在乎你曾经做过叶绍霆的女人,你又何必在乎我和曹佩佩的那一段呢?”见木槿沉默,他索性把话讲得更开,“当初,你质问我为什么女人必须要容忍男人不忠,可是男人却不能容忍女人不忠,为什么男人和女人永远不在一个对等的局面上,那么我现在告诉你,我可以容忍,我理解你为了父亲复仇心切,所以需要嫁给叶绍霆,可我只希望能陪你走到终点的人,是我。”
和木槿闹翻之后,这是头一次,木槿一直坐着,静静的听他讲完这么多话,他真的很开心。
木槿抬起眼,直言不讳,“你知道吗?昨晚钟福说是你指使他杀了我爸。”
“怎么可能?”沈炎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情绪有些失控,“叶绍霆他找来的人,当然会想法设法污蔑我!你也调查过了,阳光地产那块地的真正拥有者是他!”
木槿弯了弯手指,“也有可能这件事你们两个人都有份。”
“不会!”沈炎举起手,“我愿意发毒誓,若是我害死你的父亲,就让我不得好死!”
木槿站起身来,直视进他的眼里,只听见她笑着说,“当年,你也是这么发毒誓,木槿,我这辈子只会有你一个女人,若是违反,就让我不得好死!”
她完全是开玩笑的口气,却让沈炎的动作僵硬在那里,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脸没皮?”木槿轻声说着,眼里竟然连失望的情绪都没有了,她果真是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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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思成带林初夏来了一间法式餐厅,这是黎尚秋经常来的餐厅,当然也有他的一点小心思。
老板是个法国人,和他还有黎尚秋关系都不错,哪怕他们不来,也会在客厅里留下他们的专座,这是老板独有的浪漫情怀。
金发碧眼的老板走过来,冲韩思成微微一笑,接着脸猝不及防的往林初夏的脸上凑近,两人扎扎实实的来了个贴面礼。
林初夏脸烧的通红,显得有些局促,老板怕她听不懂,说了声英文“you are so cute”。
林初夏也礼貌的说了声,“thank you.”
法国菜以其份量少,精致出名,林初夏非常不适应,但努力装出一副适应的样子。
韩思成则是极为的谦和和绅士,帮不懂法语的她点菜,帮她切好,在她呛到的时候及时递上一杯水。
他已经三十六岁了,更懂得如何照顾女人,如何呵护女人。
吃完鹅肝,林初夏擦了擦嘴。
韩思成抬眼问她,“吃得怎么样?”
“很好,很满意。”然而话音刚落,那不合时宜的声音又再度响起,让她无从隐瞒,她的小脸皱了皱,终于瞒不过去,“就……就是份量不大够!”
韩思成笑出声来,起身,“跟我过来。”
林初夏随着他,乖乖来到后厨,韩思成洗了个手,虽然他长相比较有男人味,但是围上围裙又是别有一番滋味。
很快,通心粉就做好了,林初夏但是闻着那香气,唾液就无限分泌。
韩思成递给她,她刚吃了一口,就忍不住惊叹,“实在是太好吃了。”
韩思成脱下围裙,看着她笑得很柔,“你喜欢就好。”
全部吃完,两人就回到桌前,这是林初夏的提议,她觉得这里的菜价格不菲,桌上还摆着半瓶红酒,一定不可以浪费!
“咕咚咕咚——”她一口气把那半瓶红酒全给灌了下去,顿时打了个饱嗝儿,意识也有些不清醒起来。
“呃,总监,以后我就在你手下工作了,你一定要多多关照!所以今天这顿我请了!”
韩思成盯着她醉酒的样子,愈发觉得可爱,他饶有兴致的点头,“好啊。”
一个中国的服务员走过来,他是新来的,不知道老板和韩思成是故交,所以说出了这顿的价格。
林初夏一掌将自己的熊猫小钱包拍在桌上,“给!不用找了!”
服务员打开钱包,看着一钱包沉甸甸的硬币,满脸为难,韩思成递给他一张金卡,他礼貌的笑了笑离开。
这时候,林初夏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韩思成见林初夏喝的醉醺醺的,抬眼看了一眼翻盖手机屏幕上闪烁的那两个字“小黎”,他乐不可支,故意等待了半分钟,等到那手机快要停止响动了,他才接起。
对面是黎尚秋很不耐烦的声音,“臭丫头,上班第一天,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喂。”韩思成只慢条斯理的说了一个字,就秒杀了他。
黎尚秋显得有些慌,“林初夏呢?”
“我们在……”他说了那法式餐厅的名字,又看了林初夏一眼,“她正趴在桌上,喝醉了。”
“把手机给她。”黎尚秋此刻也慌了神,和韩思成认识这么多年,他什么性子他是一清二楚,那是本着猎物绝对不放过的原则,他又不是没挖过墙角!更何况林初夏这棵小树苗根本就算不上墙角!
林初夏软软的握着手机,“喂,小黎啊!”
“该死的,你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
“那酒很贵的,不能浪费!”她微嘟着唇,年轻而带着肉质感的唇被酒晕得透亮。
“坐在那儿,哪儿都不要去,等我过来!”
才二十分钟,黎尚秋就急匆匆的赶来,看到林初夏完好无损,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居然就这么睡着了,她不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吗?”黎尚秋饶有深意的瞥了一眼韩思成,“看来,我真不应该把她交到你手上!”
韩思成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拍了拍黎尚秋的肩,“小黎啊。”
黎尚秋的便宜不是经常能占的,抓住一次机会就是一次!
黎尚秋刚想爆粗口,林初夏的身子突然翻动了一下,他吓了一跳,不过还好……很快她又睡着了!
黎尚秋扶着她的胳膊,想把她扶起来,可韩思成不让,“以前你的心里住了个叶萱萱,谁也挤不进去,可现在……说不准,作为初夏她哥,我得替初夏把把关。”
黎尚秋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什么时候成她哥了?你当她叔都绰绰有余。”
韩思成苦笑,“别这么说嘛,我也就比你大那么几岁。”
“我要带她回去。”
韩思成摊开手,表示没异议,“等到合适的时机,你再跟我坦白这些该坦白的事。”
黎尚秋装不懂,没吭声,可就在这时急促的铃声响起。
韩思成没瞥到了屏幕上的那三个字,但看着黎尚秋匆忙的动作和颤抖的手指,他皱了皱眉,心情蓦然变得有些沉重……
“喂,嗯,你别急,慢慢说……”
“好的!”
“我马上过来!”
他挂了电话,匆匆把林初夏往韩思成怀里一放,“哥们儿,就有劳你送她回去了!”
“喂,你不是不放心的吗?”韩思成的话语已经完全被淹没,只是转眼,黎尚秋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
韩思成沉了沉眸子,将林初夏揽在怀里,看着她静谧的睡颜,如同婴儿一般纯净美好,他的心里涌起淡淡的心疼,这是对其他女人从未有过的,他温柔的将她放在身旁的长沙发上,打了个响指,“waiter,再来一瓶82年的拉菲。”
d市江滩的中心广场,人潮涌动,今天是愚人节,好多年轻的男男女女打扮怪异,一个个喜笑颜开,在闪亮的喷泉附近川流不息。
这么多人,但黎尚秋的眼里却并无盲从,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眼就攫住了那个缩在池边的身影。
她还和小时候一样,只要有不开心的事,就会将身体缩成一团,如同一只小猫的保护姿势。
叶萱萱抬头望他,面露诧异,“你怎么找到我的?”
“不管你到哪里,我都可以立刻找回你。”黎尚秋刚说出这句话,突然觉得有些暧昧,他又立马改了口,“笨蛋,这里一群人奇装异服的,就你穿的最正常,当然最容易发现。”
叶萱萱点头,却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而笑,有些阴郁的低下头,只能看到她又长又卷曲的眼睫毛。
她跟她哥一样,都是上帝最得意的艺术品,有着得天独厚的容貌,只看侧脸,就已是美丽得惊人。
黎尚秋坐下,因着她不开心,他也好似被渲染了似的,沉默起来,许久,他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有什么是可以跟我说的吗?”
叶萱萱回头看着他真挚的眼,点头,这里没有旁人,她索性把她这段时间的牢骚全都发泄出来了!
“我真的很讨厌我婆婆,她怎么那么恶心,我哥给我的三千万,我给了一千万给她,已经是对她仁至义尽了!她花几十万去整形,对自己很大方!但我花几万块去买个包,她活像我欠了她多少钱似的,我花的又是她的钱!还有,原来她还是顾及着我是孕妇,所以只是带麻友在外面打麻将,现在怀疑我怀的是女儿,所以天天晚上带人回来打麻将,孕妇睡眠又轻,噼里啪啦的声音让我整晚整晚睡不着!我都要得神经衰弱了!她好像巴不得我这个孩子流掉似的!”叶萱萱一股脑说了这么多,说完之后又惊觉,才这么短的时间,她就已经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变成了怨妇,她有点不敢照镜子了,她害怕看自己现在的表情。
黎尚秋只是静静的听,最后眉头越皱越紧,叶萱萱还以为他是在为自己担心,慌忙摆手,“秋哥哥,我只是发一下牢骚,我没有真的神经衰弱。”
“你找我出来就只是说这些?”他的眸光有点不同以往的冷,让叶萱萱觉得心里好不舒服。
“秋哥哥,我现在又没有什么朋友,你是我的男闺蜜啊!我只能对你说这些,我真的很孤独。”男闺蜜,她小心翼翼的咀嚼着这三个字。
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这么贪心的想跟他保持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进一步可进,退一步可退!
听到她说“孤独”,黎尚秋的口气又放松不少,刚才听着她抱怨那些,他脑海中竟然闪现出林初夏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