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是我起床太晚,已经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沈瑭迟:“……ok.”
我闭麦。
三人去茶楼坐下,庭仰接过菜单就点了一连串的菜。
“蜜汁叉烧包子,干蒸烧卖和虾饺各来一屉,然后一份小酥肉,一份糯米排骨,一份蛤蜊蒸蛋……谢谢?”
说完,见服务员还看着他,不由疑惑歪头。
沈瑭迟见状笑出了声,补了一句:“来一壶金骏眉,一份糯米鸡,一碟桂花糕。”
等服务员走之后,沈瑭迟才对庭仰说:“你还真来茶楼吃饭啊。”
庭仰这才想起来,自己来茶楼居然没点茶。
然而被沈瑭迟这种“厌茶人士”批评,他是十分不服的。
“嘁,你刚刚肯定也什么都不懂,是挑最贵的点……和我半斤八两,咱们谁也别说谁了。”
沈瑭迟无意争辩,顺着庭仰道:“确实,我只喝过一次金骏眉,我果然还是受不了茶味。”
“那你还点金骏眉?”
“但是我觉得你会喜欢。”
我也觉得你会喜欢糯米鸡和桂花糕。
庭仰很喜欢这句话,高兴道:“糖糖,你走了半年,回来这么会说话啦。”
“半年其实也不久。”
“你半年一点消息都没有,我还好,你的粉丝才是真的快急死了。你退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去年年初你还说要发新专辑,怎么突然就……”
庭仰形容不出来沈瑭迟现在给他的感觉。
感觉千言万语也不如一个词概括得准确。
——疲惫。
“家里出了点事,和父母大吵一架,他们本来也不同意我进娱乐圈,吵得多了,我也烦了。”
沈瑭迟没说出了什么事,庭仰也不好打破砂锅问到底,只说:“如果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尽管来找我。”
沈瑭迟开了个玩笑,“你难道觉得我会和你客气吗?如果你帮得上忙,我第一时间就来找你了。”
“你都不告诉我是什么事,我怎么知道我帮不帮得上忙?”
“这件事……随缘吧。”
沈瑭迟态度不激烈,看起来事态应该还算可控吧。
庭仰将包含在玩笑话里的担忧藏进心底,打算等过段时间就好好查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真的是很严重的事情,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这时候服务员推开包厢门,将泡好的金骏眉以及一些小吃放在桌上。
庭仰叉起一个叉烧包子,咬了一口,甜而不腻。
一个叉烧包分量不大,几口就能吃完。
祁知序摆好茶具,替庭仰倒了一杯茶。
沈瑭迟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但没喝。
庭仰吃完将自己点的小吃挨个尝了遍,每一样都好吃得让他心里冒泡泡。
“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爱茶人士。”
沈瑭迟发出短促的笑声,“得了吧你,到现在一口茶也没喝就爱茶人士了?”
一直沉默的祁知序这时候才说话,“喜欢茶点就不算爱茶了吗?”
庭仰点头,“就是就是。”
沈瑭迟嘴角一抽,对祁知序说:“……你还是闭嘴吧。”
被怼了,祁知序也没有嘲讽回去,而是不动声色观察了一眼对方。
吃饭中途,沈瑭迟说自己要出去一趟,结果很久都没回来。
庭仰本来打算自己出去找,但祁知序主动说:“我去吧。”
两人“友谊渐深”,庭仰自然不会阻止。
祁知序走出包厢,看了眼手机,目标明确地往茶楼的私人休息室走。
推开门,沈瑭迟正坐在椅子上抽烟,眉眼冷淡,烟灰抖落之间痞气尽显。
休息室里的换气扇正在运作,烟味不算呛人。
祁知序找了个离沈瑭迟最远的位置坐下。
“把烟掐了,阿仰身体不好,闻不了烟味。”
沈瑭迟听到后面一句,指尖一顿,把烟按熄了。
祁知序仍然嫌弃地看着沈瑭迟,但其中蕴含的情绪倒不像从前那样排斥了。
沈瑭迟把烟熄了以后,嗓音微哑地说:“既然不能抽烟提神,那我就长话短说吧。你应该也看出来一点了,我的精神状况不太好。”
祁知序静静地聆听,去年他们绝对想不到,未来会有这种和谐的氛围。
沈瑭迟说:“大概去年冬天吧,我查出来患了克莱恩–莱文综合征。”
克莱恩–莱文综合征,俗称睡美人症候群,疾病发作时,多数病人会陷入漫长的睡眠,凭借外界因素很难叫醒他们。
祁知序没多大的意外。
“你现在的情况严重吗?”
沈瑭迟没有直接回答。
“前天阿仰问我,我们见面约在哪天,我说定在后天吧。”
“我留下了一天时间,不是因为有事,而是我希望用一天时间收拾掉满身的疲惫,以最好的姿态去见他。 ”
沈瑭迟自嘲一笑,仰头靠在沙发椅上。
“今天见完他之后,算算时间,我也差不多要犯病了。”
这种病无药可医,他家里大笔大笔的资金投进去,最后他用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换来了这两天的正常睡眠。
足够了。
说来也讽刺,当时他那么讨厌祁知序,现在唯一可以说会话的也只剩下祁知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