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全人员将江弈扶回他的房子,却还不急着离去。
子涵冷漠地转身,事情做到这里,就不关她的事了。谁知道那名保全在身后喊道:“陆小姐,麻烦你帮个忙。江少爷醉得太厉害,浑身都是汗呢!你快帮他拧块湿毛巾来。”
这么多事的保全人员,子涵开始后悔自己请他来帮忙了。早知道这样,她就应该把江弈直接拖到走廊里就好。
无奈,不想看到保全奇怪探究的眼神,她只好去浴室拧来一块湿毛巾。走出浴室,走到江弈面前,没想到触目所及的竟是一片古铜色的胸肌,她不禁抓紧了毛巾,停止了动作。
胸膛上有不少伤痕,其中最明显的就是他今天救护自己时,被撞击到的淤青,想不到连胸膛上都会有痕迹……
“陆小姐,快点啊!赶快帮江少爷擦擦身子,这样他才会睡得安稳些。你看江少爷……的背上似乎还受了伤!”保全看到子涵走出来,忙不迭地提醒她,将江弈的身子推直时,他不禁惊讶极了。
“你请帮他擦吧!”子涵将毛巾丢给保全,自己皱着眉转过身去,
见过不少男人的胸膛,尤其是以前训练时很多男队员都会光着上身练功,但是她从没真正让哪具胸膛霸道地抱过,更没赤裸面对面看着人家胸膛的经验……
“咦?陆小姐不是江少爷的女朋友吗?难道都不关心江少爷现在不舒服吗?”保全理所当然道。
“你别胡说!我不是他的女朋友。”子涵严肃地更正他的言辞。
保全愣了愣,笑道:“那就更没什么了。呵呵,只要心中坦然,帮江少爷擦擦汗又有什么关系?”
子涵有了一股要把这多管闲事的保全赶出去的冲动。仿佛为了证明两人间的清白,她快步走到床边,拿着毛巾的手胡乱地擦着江弈的身子,脸蛋却有点不敢迎视江弈微微皱眉的面容。
眼前羞怯的女人真的是又冷、又无心的子涵?不像!真的不像。
原来,冰山美人有时候,也会像平凡人一样慌乱无措的,如果江弈亲眼看到这一幕,不知道是否要得意的大笑。
“哎呦,陆小姐,你可要轻点。江少爷快被你磨掉一层皮了。”
子涵的脸蛋上不禁窜出一股热流,小嘴一抿,将手中的毛巾扔给了保全。
“请你把他收拾干净!谢谢。”她没有过多解释,面无表情地对上保全错愕的神情,而后匆匆逃离这个房间。
回到房里后,子涵朝着自己的额头重重拍了几下,她的眼浮现的全是他背上的擦伤,而她的手仿佛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温暖气息。
明明是心比千年寒雪还要冰冷的人,怎么会带给人暖意呢?
她是怎么了?只不过是他多管闲事恰好将自己推开而已,不过是他英雄主义泛滥,恰好帮了自己而已,有什么好多想的!她的手抚上自己的额头,用力敲了几下,极力要克制排拒那无以名状的不安。
一夜之间,她与他之间由冰点升到沸点,唇上甚至还残留着他的余温……
她也是恢复记忆之后第一次没有带着怨忿的心思看他……
这一夜,泡沫般的插曲正如夏夜的凉风,只吹拂一下,带来温热的气息,便消逝无踪了。
江弈在暖烘烘的阳光下悠然醒来,晕眩的头仍残存昨夜宿醉的刺痛。
他甩甩头,柔密的黑亮发丝垂落在他额上,俊美不羁的脸庞写满慵懒。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他优雅俊脸上的眉睫依旧紧闭,像个霸气的帝王般盘踞在自己的龙床上,高大的身躯未曾移动,不耐地应哼声,在昭示门外的人,不要去惊醒他。
站在门外的子涵听到他的闷吼声,犹豫了一下,将唇附在门板上。
“司机已经在楼下等了,请你……”她的话还没说完,即被江弈低沉的嗓音给切断。
“进来。”不容拂逆的声音响起。
任何人听到这狮吼般的命令,必定惊惧、惶然万分,但子涵却只是秀眉微拧,毫无惧意。
她打开门,踏进满是阳光的暖室,刺眼的光线让她的眼睛眯了一下,再睁开眼时,正对上他审视的黑眸。
昨夜我何时回来?”他只记得醉酒后,便迷迷糊糊地坐上车回到饭店。
“十点钟左右。”她的眼睛逐渐适应房内刺眼的光线。
盯着她绝美冰颜上柔馥的唇,他几乎想合印合上去,而这惯性的冲动,唤醒了他残缺不全的记忆。
“昨夜,我是不是有去你的房里过?”江弈的眼疑惑地看着她脸庞迅速掠过的一丝红晕。
阳光充足的房内,子涵觉得冷汗悄然冒出。他!该不会记起昨夜两人间的亲昵吧!
“有没有?”狂傲的声音驾凌她的思想。
她咬牙地点点头,眉间跳动着不耐,不理会他的眼神,重复自己的来意:“司机已在楼下等了,你今天得去……”
“我记得我的唇好像碰到了香香软软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味道真是教人迷醉的香甜。如果能再让我尝一遍,教我死也甘愿。”他仰睨着她,嘴角邪恶地上扬,像只戏耍老鼠的猫,玩着欲擒故纵的游戏。
她下意识摇头否认,突然想到自己的动作太过欲盖弥彰,手指不由地贴住衣角,微微僵硬起来。
昨夜她其实也没睡好,在男女感情方面,她算是个很生嫩的女人,如此被他火辣辣的视线看着,让她慌乱的眼心虚地回避他灼热的眼睛。
“哦?你不知道!那真是太可惜了。”他支起臂托着脸颊,被单从他的身上滑落至腰际。
子涵一对黛眉立刻皱起,迅速转过身去,热气薰得她满脸通红。
逗弄她的火苗熊熊燃起,他极度渴望能在她身上看到属于女人的羞怯柔弱。
“对了,我还记得我好像有一团软馥的东西拼命地偎紧我,好像要我给他温暖……”他放出引线,就等猎物上勾。若他要有心逗弄她,她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尤其是此时她的心理也不如往常那般平静。
“你胡说!”她气恼地回过头,忿怒的火焰在眼中跳动,他怎可曲解事实,是他拖着她倒下的,不是她主动偎近的。
“道歉。”子涵得握紧拳头才不会冲上前去掌掴那自负的眉眼。
道歉?江弈从未说过这两个字,以前没有、现在及未来也不会有。
他轻蔑地直笑。
由她激烈的反应来看,江弈敏锐地嗅出自己胡诌的话,真有几分猜中。其实,他的记忆早在倒在地上时,便戛然而止,无论他怎么努力想啊想,后面的记忆仍像断线的风筝飘逝无踪。
“事实就是事实,何必否认?”他的薄称逸出嘲笑的弯度。
他的讽言狠狠地刺进她的心扉,她脸色苍白地移向门口,柔馥的嘴唇以被牙齿咬出些微的血迹。
“站住,你去哪里?”她受伤的脸庞像只手深深揪紧他的心,他不愿就此让她离去。
她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依旧没有回头。
“是不是去找那可怜的跛子哭诉!”难以控制的嫉妒涌上他的血液,他早就猜到昨天晚上她可能去见了司徒钊。
她的手停留在门把上,慢慢地回过身,冷冽的瞳孔凝住他。
“请不要随便侮辱别人!小钊不是你这种人可以打击的!如果必须藉着伤害我才能满足你可笑的狂妄,那我真替你感到可怜!”
她丢下话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江弈的眼忿忿地瞪着那扇关起的门,奔腾的怒意使他俊美的容颜扭曲成狂野的残暴。
伤害你来满足可笑的狂妄?屁话!未遇见你之前,我江弈就是狂嚣的人,何必要去伤害你才能满足?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吧!
仿佛藉着不断地贬低她,他的心才能舒服些,江弈抗拒内心的愧疚,再一次让傲气掌管一切。
梳洗完毕,他又恢复了平时那副潇洒俊逸的模样,慢悠悠地下楼,在看到已坐进黑色轿车的子涵时,他的眼燃起一丝欢欣。
说实话,他还真的有点担心她一气之下真的去找那个司徒钊。
他一坐进来,空气中全是他跋扈的气息,子涵漠然地望想窗外,好像一只已不知自由滋味的囚鸟。不过,今天下午他的行事历上没有任何应酬,她可以去找自己的新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