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太突然,好不真实。
虽说想通了,那两年之期是自己想岔了,可是此时真的订了亲,沈缘福却依然隐隐有些担忧紧张。
此时沈缘福倒是希望早些成亲,成了亲之后事情已成定局,便再也不用怕什么了。
陆景之在这事儿上与沈缘福想法相同,动作也迅速。
第二日,媒婆又上门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问1:陆祖父是清官吗?
问2:现在沈缘福和陆景之谁更有钱?
☆、第112章 花团锦簇
初夏的天, 淅淅沥沥下了一夜的雨,雨势不大,雨滴沿着屋檐滴落而下, 溅在地板上泠泠淙淙,扰人清梦。
沈钱和沈母便是听着雨声一夜无眠, 睁眼到天亮。
天将将亮时分,雨势渐消, 虫鸣伴着蛙声, 逐渐掩盖过滴滴答答的流水声。沈母翻了个身,突然听到外头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好不热闹,不由心头一动,忙起身开窗,向外探头看去。
正对着窗柩的是一棵枝繁叶茂的老石榴树,碧油油的叶子浸了水,若隐若现地闪烁着晶莹的光泽。
枝丫上, 两只喜鹊正在梳理着羽毛, 嬉戏跳跃间枝叶上残留的水迹像一颗颗闪闪发光的珍珠, 哗啦啦砸落到地上, 两只喜鹊受惊, 一前一后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拿两只喜鹊叽叽喳喳叫得热闹, 一下冲散了沈母满心的忧愁,眉头也舒展开来。
“儿孙自有儿孙福,乖乖儿是个有福的, 不比过于担忧。”
沈钱不知何时站在了沈母身后,目送着那两只喜鹊飞远。
闻言沈母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
说得洒脱,也不知是谁,一夜翻来覆去没睡着。
不过确实是这个理。
“嗯,儿女自有她们的造化,急也急不得。”
被妻子戳穿嘲笑了,沈钱老脸一红,板着面孔背手而立,想找回些尊严。
刚想开口,却又想起妻子近段日子正在和自己闹脾气,沈钱刚严肃起来的气势瞬间瓦解,忙换上讨好的笑容,殷勤地凑到了妻子面前。
“娘子说的是,既然如此,要不咱们再回床上躺一会儿?”
没想到沈母一听瞬间涨红了脸,瞪了沈钱一眼便甩袖而去。
“不要脸!”
沈钱听到那不要脸三个字就懵了,对沈母突然变脸毫无准备,心里万分委屈。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自己不过是看娘子一夜没睡好,贴心地让娘子再去睡一会儿养养神,这怎么就不要脸了?怎么就不要脸了!
经此一闹,老夫妻俩是别想睡了,索性忙活了起来。
虽还没定下来,可看样子女儿是要在京城出嫁了,原先给女儿准备好的嫁妆什么的都在永修县,怎么运过来是个问题,得好好筹划,况且京城时兴的东西也得添置到女儿的嫁妆里,有的是要忙活的事。
沈母心里盘算了一遍,手上都还没忙活开,便又婆子来报,说是昨日的谢媒婆又登门来了。
陆家那里催得急,给的赏钱又丰厚,谢媒婆自然时时放在心头上,巴不得一次把所有事儿都给办全了。
况且打着陆家的名号又好办事,合个八字而已,哪需费什么功夫,昨儿个便已经都办妥,今日一早才用了早膳便迫不及待地上门来了。
谢媒婆一张巧嘴,将算命先生说的好话自个儿在肚子里又倒腾里一遍,只说二人八字再合适没有的了,婚后两人必定子孙满堂,恩爱白头,好运不断,诸事亨通,花团锦簇的好话说了一箩筐。
都说“媒人嘴,听到畏”,沈母也知这谢媒婆要赚这媒人钱,焉有不夸大的,可这说的是自个儿女儿的幸福,沈母听得心里熨帖极了,当下便让红桃给了赏钱。
谢媒婆笑着接过赏钱,尔后从袖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沈母,沈母打开一看,里头赫然只写了三个日期。
沈母惊诧,原本只以为谢媒婆此番前来是来说算下来两人八字合不合的,谁知陆家这般心急,直接连着请期一起了。
“这三个俱都是精心挑选的良辰吉日,沈夫人看看哪个日子合适?”
沈母看了一眼三个日子,最晚的一个也不过才刚过完年后,二月十二的花朝节,距现在也就半年的功夫,这也太匆忙了些。
将东西放下,沈母没有立马答复谢媒婆的话,而是对着谢媒婆另起了一个话头,低头喝茶时不动声色地向红杏打了个手势。
红杏立在沈母后头,自然也看清了上面写的三个日子,借着换茶的由头寻沈钱去了。
对于这事儿沈缘福倒是昨日里就知晓了。
陆景之白日里在沈缘福那里耽搁了许久,活计积攒下来晚上自然就出不来,便又使出了飞鸽传书的这一招。
看到有鸽子落在窗台上,比上次的那只信鸽足足小了好几个尺寸,沈缘福还有些心虚,忙把门窗都关上,不让这信鸽在外头乱跑,怕又像上次那只肥信鸽一样出了意外。。
那肥信鸽也是真惨,明明沈缘福已经让人喂了它许多,偏偏还去厨房偷吃。
厨房里的人一见不知哪里飞来的这么肥硕的鸽子,不由看得发馋,一看就不是咱们沈家养的,大伙儿放下了心,几个小厮合力结了网,准备晚上加道好菜。
信鸽机灵,非但没让那几个小厮得逞,还把几个小厮好好耍弄了一番,弄得当场兵荒马乱,可自己到底也吃了亏,留下一地狼藉后便灰溜溜地跑回老巢去躲难了,再也不肯往沈家来。
以往沈缘福不给陆景之回信,信鸽压根不肯离开,这回写完了信却寻不着信鸽了,一问之下沈缘福才知道出了这一茬。
自此以后沈缘福再也没有见过那信鸽,也不知道它回了陆景之那儿没有。
沈缘福还特意去问过陆景之,他却一脸不正经,说谁弄丢了他的宝贝信鸽,谁就该把自个儿这个人陪给他才是,几句话过后又是一番调戏,把沈缘福臊得不行,再也不敢开口提这话。
今日这精瘦的信鸽尤其安静,眼看着自己被关在了屋子里没什么反应,反而去躲在了角落里,不发出一点儿动静。
沈缘福急着看陆景之传来的信笺,便没顾得上那信鸽,打开信笺却发现只写了三个日期,在脑袋里过了一圈儿,沈缘福才明白那是陆景之定下的两人成亲的日子。
别看陆景之平日里嘴上每个正形,可每次的书信都只是寥寥数语,正经到不行,也看不出是谁写给谁的,谨慎得很。
沈缘福觉得那是他怕书信落到了爹娘手上,若是被发现了,以后会拘着自己不方便两人再往来,因此才每次都这般隐晦。
哪怕在沈府被别人拾到,看了里头的东西也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只以为是飞错了人家。
这回的三个日子,一个八月,一个十月,一个明年二月,最早的一个距今不足三月,最晚的一个也不过就是半年多的功夫,不管哪个都太早了。
哪怕过了年沈缘福十七了,可如今的世道十七十八云英未嫁的姑娘也不在少数,尤其是在这京城里头,说出去也算不得稀奇,自己用不着这般着急出嫁吧?
若非想到剧情里沈家就是在定亲后的那段日子里出的事,沈缘福还真不乐意这么匆忙就嫁了。
为了以防万一,匆忙些就匆忙些吧,一切从简,半年的时间也勉强可以接受。犹豫了半晌,沈缘福用笔在最后的日期上画了个圈,就放到小竹筒里,让信鸽回信去了。
如今两人虽说都在京城,可两人的府邸一东一西相距甚远,远比在永修县时两座府邸隔得还要远得多,陆景之来回便没有那么方便了,况且京城里人多眼杂,也不能像在永修县那般来去自由。
好在陆景之的这批信鸽训练得好,传个信一来一回快得很,有个什么事随时都能联系。
这次也没让沈缘福等多久,便又传来了信,陆景之和沈缘福的信多半是画的图,有什么要说的话全靠猜,打发时间也颇有意思,一来一回不知不觉沈缘福到了深夜这才入眠。
昨夜睡不着,今日沈缘福贪懒起得便晚了,睡醒时等翡翠说谢媒婆又登门了,沈缘福当时便猜测是要定婚期。
沈缘福知道爹娘定是不会同意如此仓促就把自己嫁出去的,忙先去了爹爹那里事先安抚住了爹爹。
撒娇做痴威胁利诱,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沈缘福全身的手段使了一轮,才勉强让爹爹点头同意了。
恰巧这时候沈母打发了人来问,沈钱一听三个日期,眼珠子差点儿没瞪出来,这方才答应女儿的时候哪里能想到会这么早?
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女儿就在一旁看着,没办法,沈钱也只能同意了花朝节那日。
接下来沈家忙得像个陀螺一样,一方面预备着何氏生产一事,另一方面便是忙着准备沈缘福成亲一事。
原本沈家二老对陆家还颇有微词,可自从订了亲,陆家人上门便殷勤得很,节礼丰厚便不说了,寻常日子也是三天两头往沈家跑。
今日送个几本沈缘福求而不得的孤本古籍,明日送些宫里御厨做的糕点小吃,日日不重样儿,不说有多名贵,可样样心意十足,都是按着沈缘福的喜好来的。
几月下来,沈家二老便连那点对陆景之的不满也消散殆尽了。
若非是把女儿放在了心头上,哪会把女儿的喜好摸得清清楚楚,连那些鲜有人知的也都知晓?
日子忙碌起来便一溜烟过得飞快,一晃几月过去,八月十五当晚,何氏发动了。
沈缘福心里欢喜担忧参半,忙要起身去大嫂那里探望,却光溜着身子被一把抱住,动弹不得,差点儿被外头的人发现露了馅。
作者有话要说: 陆景之:我的女人今天为了别的男人的孩子抛弃了我。
☆、第113章 快还给我
许是就如何氏所说, 沈缘福的这门亲事也算是给沈家冲了喜,给沈家带来了好运。自沈缘福定下亲来,沈家事事顺遂, 再没有出过一桩意外。
何氏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精神头也好了许多, 原本大夫说何氏体弱,一动便容易滑胎, 是要在床上保胎躺到生产的, 可在沈缘福定下亲事后一个多月,何氏便能下床走动了。
连着灌了好几个月药的小沈烁如今也不必再日日将药当饭吃,这两个月里更是一点儿病痛都没有,饭量大了,小胳膊小腿上摸起来肉嘟嘟的,连大夫都惊诧不已,直呼小公子福大命大。
一件两件可以说是巧合,可桩桩件件都让沈家像转了运似的, 更让沈家人觉得女儿是个福星, 给一家带来了福运。
儿女承欢膝下, 沈家整日里喜气洋洋, 凡事又有婆母在前用不着忧心什么, 何氏这三个多月里像蒸笼里的发糕似的, 原本一吹就倒的纤瘦身躯里里外外足足长了好几圈的肉,顿时整个人丰腴起来。
倒不是胖,而是匀称的丰满, 雍容华贵,看着更显女人韵味,让沈元宝看着娇妻好几次看直了眼。
沈母原本虽然嘴上没说,可心里觉得小孙子小孙女自出生时就身体不好,就是因着何氏太过瘦弱,胎里没有养好的缘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
如今恰逢双喜临门,沈母看何氏便是哪哪都顺眼,婆媳间原先的那些隔阂这些日子里也消散殆尽了。
唯一忧心的便是十月怀胎,如今十月都过去半月有余了,何氏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沈缘福这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幸亏沈母知晓女儿女红针凿上没什么造诣,便特意买下了几个绣工精湛的绣娘,帮着沈缘福绣新嫁衣和一应儿要带去陆家的绣品。
即使少了这一项,沈缘福每日里要做的事情依然很多,比如管家看账就够沈缘福忙活的了。
沈缘福过年时家里管过一阵也学过些,但只算入了门,原本也不用这么着急的,可沈母打听到陆家只有祖孙二人相依为命,并没有主母当家,那沈缘福一入门便直接要挑大梁。
新媳妇嫁进门连个适应的时间都没有,更没有婆母可以请教,沈母只能抓着出嫁前的这半年好好教导女儿,省得女儿嫁入陆家后被打得措手不及。
本来女儿家事上便是差了一大截,若是一进门就出了什么错,那女儿在陆家如何在下人面前立威?
除此之外,沈缘福还担忧大哥外头生意上的事,时不时就要去和大哥谈谈心,让他生意上警醒些,万不可再涉及以前自己提过的几桩买卖。
和陆家的婚事一传出去,外头不少想着法儿要搭上沈家,光找上门来的就有不少人,更别说直接在外头找上大哥的了。
看在陆家的面子上,大哥做生意也得了不少便宜,沈缘福怕大哥一时不慎,便被人钻了空子,着了别人的道。
虽说大哥一向心里有谱,也顾及着沈缘福的颜面尽量不借用陆家的关系,怕惹出什么事让妹妹难做人,可沈缘福觉得在大哥跟前多提几次总归没什么错,小心驶得万年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