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于是探出身去,行了个礼:“融叔叔。”
融复海这时也知道前头正是如火如荼时,自己却被派在了这里看守若儿,心里也是有些焦急。
说起来,他对若儿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嘴里也不说,只是“嗯”了一声,人却堵在了门口,动也不动。
若儿见罢,嘴里如同闲聊般说了起来:“我记得傲世曾说过,北陆是融叔叔的母国。”
融复海听罢,眉头微皱,对了这次的吞并北陆之举,心里也是有些不快,但想着既然要协助傲世拿下北陆,天下统一,才可以有了安宁,于是哼了一声,依旧是霸着门口.
若儿嘴里再劝道:“融叔叔,难道就不记挂母国被侵,山河破碎的情景。”
融复海依旧不语,显然是不要着了她的道。这时门外却传来一阵鸣乐之声,她知道这只怕是北陆的迎亲队伍,心里更是慌张,再说道:“你知道北陆拥有兽兵,难道不怕到时候,风一枭被逼急了...”
听了这话,融复海的脸上多了些难看,狠狠地瞪着若儿。
“若不是你反复无常,一会儿许了傲世,一会儿又招惹了风一枭,哪能生了这么多事,”融复海说着,脸上就带着些怒色。
原本,他以为只用在了斐妄大婚之时,控了玉阕国,就可了事,哪知道北陆倒打一耙,让人素手无策,才不得不做出“假意和亲”的举动。
若儿听了也是气上心头,自己何时去招惹过风一枭,这说来说去,一切都是雪多年布好的局,等着自己往里头跳。
两人这时都是互相说服不了,外头的人声越见喧哗;融复海再说道:“若儿姑娘,我知道你这些年来也是真心为了傲世,既然如此,你为何就不能等他事成,他待你也是真心。”
若儿却知,这话已经是晚了,从她离开齐堡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断了和傲世的情谊。她瞅着空隙,想着如何才能逃了出去。
忽然身后的兵士几声惨叫,若儿看着一愣,身旁不知何时多了好些人。
融复海也是一惊,方才争执之时,竟没有留意到身旁的异动,他连忙往后退去,回头却看到了烈明痕父子和茅洛天等人。
融复海也知来者不善,释珈城防守极严,也不知他们几人是何时潜入了城中。
烈明痕再看看脸色差了不少的若儿,他这些日子也是流离在外,早就没了以前翩翩世家子的倜傥模样,听着后头的喜乐和迎在队前的红衣丽人,他已经害死恼羞成怒了。
他对百里焰漪的那份情谊,到了这个时候,也不曾淡掉。若儿突然明白了过来,这些人,...她看往了融复海,只见他也往了外头看去。
“不用看了,”乔布衣在了那里说道:“里外的人手,都已经被百里姑娘调走了。”
好一个一唱一合,百里焰漪早就准备妥当了,“韩姑娘,”茅洛天看着说道:“你只用束手就擒,我们也不会将你们如何。”
若儿往后退了几步,眼里还带着分迟疑,融复海看着眼前几人,就是茅洛天一人,自己都是招架不得,更不用说,这几人一起围了上来。
若儿心知自己受了伤,也帮不了多少忙。她摆摆手道:“你们也不用费力了,我们投降就是了。”
听了她这么轻易就放弃了挣扎,大伙儿也是跟着一惊。
烈明痕说道:“大伙儿小心些的好,这丫头很是狡猾。”他想起上次在了冰原里头,若儿的那副可怕模样,这时候也是心生寒意。
城门口,齐傲世站在了首位,看着远方的人马,眼里很是复杂,一旁的百里焰漪却是美目含着些警惕,不时地看望后头高楼上看去。
前头的风一枭骑马而来,眼底一片喜色,见了齐傲世也难得有了些好脸色。身后北陆的军队齐齐而聚,大伙儿都是礼让了一方。
看着坐在了高处的若儿,风一枭眼底一片暖融,连忙迎上前去。
027 沧海何曾择细流
“若儿”这时低垂着脸,一副娇羞的模样,嘴角带着惯常的笑意,嗔了一句。
风一枭身后带着的正是北陆的一众兵士,两人先是寒暄了几句,只是彼此的眼里却并无多少喜色可言。也不说破。
阿狈和阿狈夫人站在人群之中,看着这般的景象,都是满脸的诧色。阿狈分明说了城主收了那盒药,这又是怎么回事。
阿狈则是看着扭捏作态的“若儿”,总觉么大姐姐这次回来之后,也不和城中民众亲近,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风岭迎亲正是北陆最是闻名嚣骑兵,入城之时,齐齐下马,井然有序。傲世看在眼里,嘴里也并不说些什么,只是和章博渊等人互看了一眼。
风一枭这时和若儿还么有说上话,脸上也是有些急色,看着似乎有话要说。
“风兄还是今夜在城里休息一阵,明日再出发的好。”傲世说道,
一旁的“若儿”也搭腔道:“风哥哥,你可是要好好休息下。”
风一枭的眼里带着几分欢色,答应了下来。
城中的空地上起了兵营,两边的兵士都驻扎了下来,傲世今晚再度设宴。
夜晚,城中又是觥筹交错声声不绝,“若儿”在旁抿着美酒,一言不发,不时地看着座上的两名绝世男子。
酒色醉人,夜色也是撩人,夜晚之间,里外都是起了好些人,才是没多久,兵士们却是纷纷醉倒在了地上。
步辇云也是知道若儿是自己的侄女,又见此次的送亲的齐傲世和娶亲的风一枭和颜悦色,似乎并不介意彼此曾娶了同一个人。
兵士们也只敢在私底下说说,但见宴前的人彼此喝着酒,却是笑声朗朗,一时也琢磨不透了。
酒意正浓时,“若儿”走了下来,手中端着慢慢一杯酒,眼里带着无边的情谊,走到了风一枭面前。
两人也是一月不见,傲世却是笑着,看着前头,并不为意:“风哥哥,”她轻声说道:“你远道而来,这杯酒是若儿敬你的。”
风一枭看着杯中美酒,笑着接了过来,只是手却抓着若儿并未放去,眼里的那阵子情意很是浓烈。
齐傲世在旁看着,却见他手突然一转,“若儿”轻呼了一句,人已经被他按在了地上,杯中的酒水洒了一地,红艳艳的一片,只是一会儿,那酒就如同火一般烧了起来,到了最后,却成了冰冻一片。
傲世看着,突然想起了百里奇死时的情景,这酒里...
“百里姑娘,你可是露了马脚了。”风一枭看着地上的空杯,说道:“火烈毒,你可知我这样的身子,只要是近了这样的毒火之酒,我一眼就可以看了出来。”
傲世站了起来,庭外还是一片酒杯之声,风一枭并未松手,只是看着地上的“若儿”的眼早就没了温度:“你可知,若儿从不穿红色,而且她从来不会叫我风哥哥。”
步辇云还是不紧不慢地喝着酒,看着眼前的少年,摇了摇头,“风瞳”这样的魄力,当初自己怎会将他认成了一个女子,不禁心生了敬意。
“你早就看破了。”傲世的眼里带着分思索,突然笑了起来:“雪圣不亏是雪圣。”
风一枭则是不屑道:“水域,想不到这么些年来,你竟然是沦落到了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傲世听得心里怒火而起,“将人放开。”
“这女人,很是阴毒,我为何要放,”风一枭手中突然起了几道风刃,一把割开了百里焰涟脸上的水玉面罩。
百里焰漪的身子被狠压在了地上,那张俏容显得很是狰狞。
“你可知道她做了些什么,”他从衣袖里取出了一些丹药丢在了地上,傲世看着那丹药,突然想起了昨夜的那个小木盒,脸色也是难看了几分,丹药应该是放在自己的房中,他从何得到。
“昨夜,你将这药给了小银服下。”风一枭的眼里先是带上了些怒色。
昨夜,若不是他耐不住心里的想念,先行潜伏到了这里,才看到了那一幕。
傲世听得一愣,突然想起了早上若儿的模样,眼里突然射出了几道冷光。他看着风一枭,见他笑得很是放肆,手中骨节突出。
风刃已经近了百里焰漪,“若不是我当时赶到,”他的眼冰冷如初,齐傲世退了几步,坐在了城主位上,半晌不语。
百里焰漪感受着脸边威胁而来的刺痛。
“你若敢碰我,韩银若那贱婢一定没有好下场,”她狠狠说道,眼里放出了冷光。
门外突然传来了阵喧哗声,傲世猛地一愣,百里焰漪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在我的手里,”庭外传来了阵喧哗,兵士涌了进来,看着带头的茅洛天和烈明痕,齐傲世突然明白了过来。
不知何时,城里出现了许多百里门和茅,洛两军的人,北陆的军士和驻扎在城里的守军这时却是不省人事。
傲世有些不信地看着百里焰漪,烈明痕忙上前扶起她来,却被她一把推了开来:“怎么想不到么。”
傲世看着眼前的百里焰漪,眼角里还带着些不信,最后缓缓说道:“你不是焰漪。”
女子的脸上笑容扭曲了起来,她的一身红裳如蝶翅般飘摇了起来,她抬起手来,眼里带着疯狂:“齐傲世,你个负心之人,我为什么不能是百里焰漪。”
风一枭此刻却在了人群中搜索着,却并没有看到若儿的身影,他的眼往了旁边看去,原本在了身边喝酒的步辇云却已经不见了。
他心里稍微缓了些,这时也是看着对持着的两人。
烈明痕则是转身看着百里焰漪,还是有些不信,“不错,”她笑了起来,眼里带着无数的笑痕:“从她娘亲死去的那一天,这没用的丫头就想到了寻死。”
烈明痕有些不信,他看着眼前还是一脸轻松的百里焰漪,眼前分明是...为何又成了其他人。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女子的声音里头没了先前的那阵子狂妄。
“你究竟是何人,世上怎会还有人和我一般是纯粹的水元。”傲世看着眼前一身红衣的女子。
风一枭听到,立刻愣住了,他也是惊魂不定地看着身旁的女子。
当真可笑,她笑了起来,眼底几乎是笑出了泪来,她指着齐傲世,突然又转过身来看着风一枭,“他说他认出我来了,那你呢,雪,我和你在一起足足千年,你可是认出我来了。”
雪听得愣住,水元,难道是当年...
“当年,寒冰化水,滋润冰原的婆罗花藤,你可曾留意,花婆罗成了花灵,而那摊滋润之水,也有了灵性,”她缓缓说道,看着风一枭。
他也是不语,开天辟地之时,天下方是一片冰原大陆,后花开冰原,世上五元渐渐形成。
如阳冰生为雪,水阴生为则为...。
女子摇头笑道:“真正的水阴第一人是我水魁,水之阴阳,才该是永世爱侣,为什么你会爱上冰原的凡花,如此轻贱的生命,你却对她留恋千年。
水魁狂笑不止,却突地转身,看着傲世,说道:“你也认不出我了?”
傲世听得一愣,看着她的眸子,只见她深眸之中,一片黑幽,看着很是熟悉,却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水魁摇头道:“我想不到,我当真想不到,你会和他一般,再次被那贱丫头迷惑的晕头转向。”
她一把抓过傲世,“你难道忘记,千年前的水域是如何覆灭的,你是水域王,天下之尊。”
傲世听了这话,再看着眼前的女子,他几是不信,又往后退了几步,眼前的女子笑了起来,最后说道:“傲世我儿,你不认得星尘娘亲了么。”
“星尘,你是星尘。”木卿君眼里带着不信,看着眼前的女子,只见那张水玉制成面具下的容颜,幻化了模样,当真成了星尘。水魁笑得更是放肆:“星尘又是如何,我不仅是星尘,星渺亦是我,水能幻化于无形,畅通与天下,我欲成事,孰能耐我。”
“你,”傲世只觉得心魂欲裂,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娘亲已经,想不到...
水魁痴痴地说道:“雪,你不觉得我的世儿就是依着你而生的么,他只不过比你多了分笑颜,”她的手抚上了傲世的脸,却没有看到傲世的眼里已经是一片死然。
“当年,你只看得见花婆罗那个贱婢,却不知道冰元融开之后,生出来的我,”水魁缓缓说道:“我就用了自己的半边灵核塑了个和你一般出众的男子。他集天下王者之气,温文尔雅,当真是个出尘男子。”
“我趁着你调养灵元之际,让他去勾引花婆罗那贱婢,”水魁说着“咯咯”笑了起来,那身红衣不断起伏。
“若儿人呢,”傲世突然挣脱了她的手,突然都明白了过来,他拽住这个塑造了自己,养育了自己的女人,又用了水域宿命之说牢牢困住了自己。
“世儿,你为何这般看着娘亲,”水魁停住了笑声,看着眼带嫌恶的齐傲世,很是不明。
“我怎会让那贱人得偿心愿,我偏要她灵核破碎而死。”她继续说道:“她能逆天再生,我就蛊惑韩红窈去毁掉花丛,只是想不到。雪,你竟然让她的花灵借腹再生,成了芳菲坞的小姐。”
“你既然能造芳菲坞,我就能再起花月谷,那个贱人,我要让她永世不得安生,”她笑了起来,“前世阻我,今世我亦要让她不能得偿所愿。”
听了这话,傲世和风一枭都是愣在了当场。
水魁拍掌笑道:“那贱婢再是逆天,又是如何,依旧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呵呵呵,”她笑了起来,喜服飞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