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是不会上那个欲念的当的。”不等狐狸说完,刑如意就扑到了狐狸身前,用手捂住了他的嘴:“我相信你!”
“如意。”狐狸轻轻叫她的名字:“谢谢你,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呢。”
“干嘛生气啊,就算你真喜欢过一个叫做如意的姑娘又能怎样?你现在喜欢的是我,宠着的,爱着的也是我。虽然我不知道,你对我的好能持续多久,但至少,眼前的你是属于我的。至于你几百年前的旧账,我翻不动,也没兴趣去翻。我们珍惜眼前,好好过现在的日子就行。”
“我每日出去是疗伤的。”狐狸自动解释着:“有些事情,不好在铺子里做,动作太大,容易引人注意。”
“我知道,因为你每次回来的时候,身上都会带着松针香。你是去伏牛山上吧?”
“你知道,所以从不问我?”狐狸疑惑的问。
“嗯。”刑如意轻轻点头:“你是不是怪我,明明知道,却还时不时的故意找茬?其实,就是故意的,故意让你知道,我其实很在意你的去向,你若真跟别的狐狸鬼混,我是会吃醋,会生气的。”
“我以后出去,都会告诉你的。”狐狸将她抱在怀里:“之前没告诉你,是怕你担心。”
“我是担心,可你越是不告诉我,我就越容易胡思乱想的。”刑如意娇嗔着:“你长得这么好看,万一被别的姑娘给看上了,再像那个谁一样,时不时的就来铺子里纠缠你,我得多烦啊。”
“我疗伤的时候用的不是这张脸。”狐狸轻声说着:“放心,除了你,不会有人再看上我的。”
“你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你这是有自信啊,还是没自信?”刑如意正跟狐狸在铺子里说话,铺子外头却突然传来了哭闹声,且那声音越来越大。
“怎么回事?”她从狐狸怀中挣脱出来,看向铺子外头,刚看一眼,就听见了咚咚的砸门声。
加快步子,到了门前,将门打开之后,却见门口围了许多的人,刚刚听见的那哭声就是从人群中传出来的。
“出来了!如意胭脂铺的掌柜出来了!”
“是她,是她,就是她,就是她害死我家媳妇儿!”
刑如意还没弄清楚状况呢,就见一个妇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然后一把揪住了她的衣裳:“刑如意,我儿媳妇儿的事儿,你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你儿媳妇的事儿?你儿媳妇是谁啊?我干嘛要给你一个交代啊。”刑如意去掰那妇人的手,越掰她就揪得越紧,且嗓门越大:“老天爷啊,你可睁开眼睛看看吧,这个无良掌柜害死了我家儿媳妇啊。我的好媳妇儿啊,你怎么死的那么惨啊。”
妇人才嚎完,揪在刑如意衣襟上的手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给弹开了,她先是疑惑的看了刑如意一眼,跟着往地上一坐,用一副刑如意从未见过的泼妇模样,又在地上嚎叫起来:“天爷啊,你咋就不睁眼呢,这如意胭脂铺的掌柜欺负人呐!”
“那个……你能不能先别哭,也先别嚎,你总得让我明白,我是怎么欺负你的吧?”刑如意一头雾水,见围观者中有一个熟悉的脸,赶紧冲他摆了摆手:“常大哥,你在就好了,你能不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她是谁?她儿媳妇又是谁?最关键的问题是,她儿媳妇跟我,或者是跟我的如意胭脂铺又有什么关系?”
常泰听见刑如意的问话,只是淡淡地与她对视了一眼,然后指着一处给她看。
刑如意狐疑地顺着常泰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才看见,人群外头还停着一辆马车,而在那辆马车上还摆放着一具棺材。棺材是黑色的,却并没有棺材盖儿。
“那是什么?”
“里面躺着的就是她的儿媳妇。”常泰解释着:“她是杨刘氏,半个时辰前,她在府衙门口也是这么闹的,只不过不是讨还公道,而是让大人帮她做主。她说她的儿媳妇,因为用了你铺子里的紫草膏中毒而亡。”
“紫草膏?中毒?”刑如意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这紫草膏又不是毒药,怎么可能使人中毒。”
“我当然知道。”常泰回应:“你铺子里的紫草膏,我也用过,我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
“你没事就能说明是她铺子里的紫草膏没毒?她刚刚叫你什么?若我没听错的话,是叫你常大哥吧。大伙儿听听,常大哥啊,这一看就是有关系的。你不用袒护她,就是她害死的我儿媳妇,就是她铺子里卖出的紫草膏害死的我儿媳妇。”
“《本经》里说,紫草苦,寒。《别录》里说,紫草无毒。我知道我说的这些你不一定知道,可这洛阳城里又不止我一家铺子,这紫草亦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你大可以去别的药铺问问,问问那些掌柜的,这紫草可具有毒性,可能致人死亡。”
“就算紫草没毒,也不能说你的紫草膏里就没毒,兴许是你在这紫草膏里掺了毒呢。”那妇人胡搅蛮缠,大有你不认账,我就说到你认账为止的架势。
“为什么呢?”刑如意要笑了:“我为什么要卖有毒的紫草膏给你,亦或者说是给你的儿媳妇?我认识你吗?我跟你们家有冤仇吗?我如意胭脂铺是开门做生意的,我求的是财,又不是麻烦,我犯得着去害你的儿媳妇吗?”
“就算无冤无仇的,也不能说我儿媳妇就不是你害的。也许你不是故意的,可我儿媳妇的的确确是用了你卖给她的紫草膏才死的。”
狐狸见那妇人不依不饶的,正想用法术将她赶开,却被刑如意摇头给制止了:“清者自清,我来处理就好。”
“那棺材里躺着的就是你家儿媳妇吧?你既把棺材都给拉到我如意胭脂铺的门口了,那么也应该不介意我过去看一眼吧?我铺子里卖的东西,都是我自个儿做的,有何功效,我是最清楚不过的。若你儿媳妇当真是使用了我铺子里卖出去的紫草膏才没命的,你放心,我刑如意绝不会抵赖。”
“大家伙儿都听见了,这可是她自己说的。”那妇人抹了把脸,从地上爬起来:“我儿媳妇就在那棺材里躺着,你要敢去看,你就去看。”
刑如意心说,有什么不敢的,这是鬼的,不是鬼的,她都见过,有狐狸在,她怕谁。
棺材里躺着的,正是那闹事儿夫人的儿媳妇,不知是不是风俗,这年轻妇人脸上盖了帕子。刑如意俯身,将帕子拿开,就看见了一张可怖的脸。
“如何?”常泰不知何时到她身后,见她盯着棺材里的那张脸,还以为她是给吓住了:“瞳孔散大,且嘴巴张开,像是死前看到了什么特别可怕的东西。起初,府衙里的仵作以为她是被吓死的,可经过勘验,发现她的确是中毒而亡,且身上也的确有使用过紫草膏的痕迹。只是,这个紫草膏是不是从你铺子里买的,无法断定。”
“面部发黑,嘴唇乌青,的确像是中毒的。”刑如意轻轻从马车上跳下来,走到那个妇人跟前:“你说你儿媳妇是用了我铺子里的紫草膏才中毒死的,那紫草膏呢?你可有带来?”
“你想做什么?你不要以为你不承认,就没事儿了。”妇人警惕地看着刑如意。
“我方才说了,这紫草膏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但凡是在这城里开药铺的,几乎每一家都买得到。就算你儿媳妇在我铺子里买过紫草膏,你也不能肯定,她就是用了我的紫草膏才出问题的吧。再说了,导致她死亡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不是紫草膏还不一定呢。”
“抵赖,你这就是抵赖啊。”妇人一副快要被气晕的样子,用手指着刑如意:“我告诉你,就算你认识衙门里的人也没用,大家伙儿都长着眼睛,长着耳朵呢。你抵赖不了,就是你害死的我儿媳妇。杀人偿命,你得赔钱!”
“杀人偿命,我得赔钱?”刑如意终于听出了妇人来闹事儿的重点:“好吧,你说说,你打算让我赔多少?”
“赔……赔五千两,至少五千两。我儿媳妇死了,我儿子总得再娶一个吧。这少说也得五千两才行。”
“五千两,你家娶这个儿媳妇,也才花了几十两银子吧。”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了句:“谁不知道你家那儿子的德性,要不是这姑娘家里穷,才不会嫁给你家个混账呢。”
“你说什么呢?谁家孩子是混账?我看你家那个才是混账。她能嫁给我儿子,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好不好。五千两银子,少一两都不行。”
“如果我给了你五千两银子,你是不是就不在我如意胭脂铺门口闹事儿了?”
“有了银子,什么都好说。”妇人蹭了下鼻子:“这人死了,终归是死了,活人还得继续过活人自己的日子不是。我也犯不着……犯不着为了一个死人,与你为难啊。”
“那好,五千两就五千两,如果你儿媳妇当真是用了我如意胭脂铺的紫草膏才死的,我就给你五千两银子。可如果不是的话,也请今日在场的诸位做个人证,我要到府衙告你聚众闹事儿,恶意诽谤。我索要赔偿不多,五百两足以。如何?你敢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