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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五点。
  长夜睡不惯外面的床。寒泓放过她之后,便歪在她身上沉沉睡去。
  大概是刚回国,还没来得及倒时差吧。这样还能做这么久。那么,如果他精神好的时候,不是能做更久?
  长夜悉心梳理了一下他湿润的头发。他睡着的模样很无害,长睫毛垂着,嘴唇抿着向上翘,似乎很满足。长夜心里轻轻说,我也很满足。
  她把他轻轻挪到一边,转身下了床,来不及清理身体,她穿上衣服提着钱箱离开。
  回到家中别墅已快六点。
  长夜快速洗完澡,换好衣服,把今天要上课的课本放在包里,打开门下楼吃早餐。
  佣人还在厨房准备中,一夜未睡,长夜却亢奋异常。她拿出大学英语课本复习单词。楼梯传来脚步声,来人似乎看到什么,又停下来。
  楼梯一边是餐厅,下来的人应该是看到餐桌上坐着的长夜了。长夜抬起头,正好对方倏地挪开视线,像逃窜一般,避开了她。
  长夜乖乖地喊他:“哥哥。”
  溯玉垂着眼睛,嗯了一声,还是没看她。
  哥哥不是亲生哥哥。
  长夜的父母年轻时忙于事业,等公司企业稳定再想生育时,却被医生告知两人怀孕几率极小。父亲精子活力低,母亲卵巢功能有问题。父母努力了几年仍然没起色,直到快四十岁才放弃,决定去福利院收养溯玉。
  溯玉到家中已经五岁。可是五年后在溯玉十岁时,父母意外怀孕。老来得女,母亲拼着命把长夜生下来,被视为珍宝。
  从那以后,作为继承人被培养的溯玉再没有任何价值与存在感,看着原本疼爱自己的父母,把所有关注给了刚出生的妹妹,被父母忽略已久的溯玉做出了惊人的举动。
  长夜的性瘾由来不久。
  在18岁成年礼时,她被大她十岁的溯玉一边道歉一边强奸。从那时仿佛压抑在深渊已久的某种念想,突然被释放。她发现,自己对性怀有强烈的渴望。
  可那次之后,哥哥就对她避之不及,再也不碰她。
  自然,长夜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爸妈。如果说了,哥哥会被爸妈弄死的。
  因为长夜觉得,那夜强了她的哥哥,带着必死的绝望。
  林青和朝霞双双下楼,见到自家乖女儿,因睡意未消而萎靡的脸上,顿时绽放出光彩。
  餐桌上,溯玉孤独而优雅地吃早餐。他被林家父母无意或刻意制造的无形墙壁隔绝,他们对女儿宠溺,他这边则是真空地带。
  溯玉吃完礼貌地说了声我要出门。只有长夜理他:“哥哥路上小心。”
  溯玉被安排在林氏企业,从底层一直做到总经理的职位。尽管公司内许多人都说他是靠关系,但知情人都清楚,林家人根本没把这个养子放在心上。
  朝霞疼爱地摸了摸女儿丝滑的黑长发:“宝贝啊,爸妈去国外出差几天。以后每天十点到十二点打电话给你。”
  “嗯。爸妈路上小心。不跟哥哥说一声吗?”
  父母笑容稍稍收敛,若无其事地用餐。
  “和他无关。”
  A大是首都名门学校,每年全国高考生挤破头也想进的高端学府。长夜让司机把车开到离学校百米外的位置,自己下车走到校门口。
  今天上午的课都在理科大楼,长夜找到教室在角落的位置坐下,翻了翻班级群,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佩琪又请了假。长夜有些担心,但佩琪不接她电话,也不让她去看望。
  一堂课四十分钟。铃声响起时,能听到全班此起彼伏的松懈声。
  虽是挤破头也想进的名牌大学,可也有小部分人进来后,便完全放松自己,对学业很难再提起兴趣。大概光一个A大名头说出去,就足以让很多人肃然起敬。
  “诶,林长夜,老师刚刚讲得BSD到底是什么。你懂吗?”
  “世界七大数学难题之一,我也不懂。等我收集好关于这个的资料,发邮件给你。”
  “哦哦,谢谢你拉!不愧是以全国第一名考上我们专业的优等生。”
  女生说着笑着,和旁边的闺蜜们推推搡搡地去上厕所。
  “那个林长夜真好说话呢。”
  “稍微夸两下,就乐颠颠地帮忙。这种人啊,估计很需要别人认同。”
  “是吗?”有人发出疑问,“她成绩好又聪明,脾气性格也是一等一好,长得也漂亮。听说现任A大校花见了她之后,本来天天淡妆出镜,现在必须化上两个小时的浓妆才出门。”
  “可林长夜不是从不化妆吗?标配就是平刘海黑长直。和足不出户的大小姐一样……”
  厕所忽然被猛踹了一下。
  女生们吓得一悚,齐齐回头。
  佩琪戴着墨镜,双手插兜,懒洋洋地瞧她们:“呦,背后嚼舌根的长舌妇们,你们好啊。”
  “……”
  长夜低头用手机查资料,但网络上的资料不够严谨,决定中午去图书馆翻一翻文献。
  旁边突然坐了个人,一转头,佩琪翘着二郎腿,没个正经地嚼口香糖。
  “你不是请假吗?”
  “太想见你了,大美人。”
  长夜记得佩琪有个特别喜欢的男朋友,宝贝到不让她看她男朋友长什么样。而佩琪每次失恋,都会销声匿迹一段时间,所以这次可能……
  吃完午饭,长夜径直去图书馆。佩琪跟在她身后。长夜突然转身,摘下她的墨镜。
  上课的时候,老师让她摘,她死都不肯。
  如长夜所料,墨镜下一双哭肿的核桃眼。佩琪抬手遮着阳光,被长夜静静看着,眼泪倏地流下来。
  不仅如此,长夜还看到佩琪长袖里的狰狞伤疤。
  长夜有点生气:“你为了一个男人自残?”
  佩琪低着头,心虚地用手盖住袖子。她以为让男朋友看到她有多爱他,会被她打动。
  “他从来没喜欢过我,不得已跟我交往。但他真的很好很温柔……却从不碰我。长夜,我真的不甘心。”
  长夜把墨镜还给她,心疼又难受:“不值得。”
  佩琪说:“你帮我去报复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