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浅走进兵部委员会大会议室之前就知道,不少人是绝不可能理解霍崇的想法。事实上也是,一众老兄弟们已经排排坐好,由雷虎、胡悦为首的军中首脑主持了这次半正式的问答会。
“为什么要前去南海?”雷虎念出了列好询问内容的好几张纸上第一个问题。
于浅坦然的答道:“陛下认为,若是不去,就晚了。”
“为了救西班牙人,犯得上派遣海军主力?”
“不是为了救西班牙人,而是为了我们自己。以后也不是不行,但是早一天总比晚一天强。”
雷虎眉头皱起。霍崇的身体虽然是恢复了,却不再是以前那么强壮,可以通宵达旦的与兵部进行商议。此时于浅转达霍崇的意思,感觉就是不那么给力。
但是这话的确是霍崇才能说出来的,听着有道理,却又很怪异。
当然,霍崇的命令中比这个看似更离谱的也不是一次两次。每一次都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所以雷虎问了一阵之后,索性不再对着纸念,因为雷虎感受到霍崇是不会退让的。便换了雷虎自己的问题:“于浅,陛下决定让你去,你知道陛下是怎么对我们讲的么?”
于浅爽快的答道:“诸位大哥这把年纪,到了南海酷热之处,大家这样的北方和中原人,能受得了么?我虽然是山东人,我年轻,身体好。更能耐得住环境变化。”
老兄弟中间传出一阵叹息。虽然人人都不服气,却真的没办法拒绝这样的理由。的确,霍崇已经是六十岁老头,可大伙也都不年轻了。三十几岁,四十几岁,甚至是五十岁的都不是少数。
普通人过了四十岁,黄土就埋胸口了。大家连广东都觉得气候太扯淡,这种年龄跑去比广东更接近赤道许多的南海。接受过充份地理教育的高级军官们也不愿意吹那个牛。
知道霍崇心意已决,众人也没办法。西征军的主帅可以是于浅,也可以不是于浅。华夏军的统帅只有霍崇一人。既然统帅下令,而且理由也并不离谱,除了服从之外貌似也没有别的办法。
于浅固然有年轻的优势,然而他作为霍崇关门弟子,又是钱清代为授业。想找出这么一个具备天然优势的年轻人,可不容易。
等针对于浅的问询结束,大家只能再选。最终老兄弟中的雷虎元帅被选中,成为了西征军的统帅。
原本雷虎是北路军司令,现在选了胡悦为司令,荆柯守为参谋长,渡过了窄窄的渤海入海口,对辽东半岛发动了进攻。
于浅上将也开始准备。远征军以南方兵源为主,将这些明显更能适应南还湿热气候的军人挑选出来,重新编制之后,部队先抵达了徐州,之后赶往连云港。等于浅到了连云港,就见海边正有许多人在修建堤坝。港口设在一座山边,江苏巡抚前来迎接的时候,忍不住感叹道:“于上将,我这前半辈子光听说过沧海桑田。不成想还能亲眼见到。你看这座山,据说黄河没有决堤南下之时,这座山本就在海里。因为泥沙淤积,和陆地连到一起。现在黄河北归,江苏沿海土地崩溃,这座山就这么一年年离海近了几里。若是不能赶紧修好堤坝,这座山以后还得泡在海里喽。”
江苏巡抚的感叹让于浅也十分惊讶。他也是第一次听说,沧海桑田竟然能这样亲眼见到。
到了山边,就见这座山的一小部分已经接触到海水,浑黄的海浪拍打着石块,发出震耳的声响。而这浑浊,完全是山边泥土被海水卷走所形成。
有了坚固的岩石深入海底,港口在这里倒也好建设。起码吃水是没问题的。
于浅让部队修整,培训远航知识。同时等待船队前来汇合。
船队也在约定时间抵达。南海舰队与北海舰队先后抵达,在北海舰队的旗舰上,于浅一眼就认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等那人沿着跳板下到岸上,于浅赶紧上前行礼,“齐王陛下。”
钱清回礼之后上前拍了拍于浅的肩头,“先生没办法亲自来,我来送你。”
于浅是被霍崇收养的孩子,父母早不知道去了哪里。而且于浅也没有心情去寻到他们。在于浅心中,霍崇就是自己的父亲,大师姐钱清则是自己的姐姐和母亲。
在见到钱清出现之前,于浅心中其实有些伤感。眼见自己远行在即,亲人却不在身边。真的是难受。此时见到钱清来送别,于浅只觉得再无挂碍。
又给钱清敬了个礼,于浅答道:“大姐,请照顾好先生。等我得胜归来,必将南海所有岛屿一并献给先生作为贺礼。”
“先生的徒弟,就该有这样的气概。等你回来,先生的身体定然全好了。那时候我会与先生一起去接你。此次南下万里之外,你可是要保重自己。”
“是,大姐,我们定然要再相见。”于浅说完,又向钱清敬了个军礼。
长长的队伍鱼贯登船,于浅也随着队伍登上了军舰。从船舷旁看了下去,钱清一身戎装,身材清瘦笔挺,正抬手向即将远行的华夏远征军挥手道别。
岸上的官兵与民众们也挥手道别,人群中传出‘安好’,‘保重’,‘早日得胜归来’的祝福。
而远行的军人们也向着送别的人群们挥手道别,不少人已经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汽笛声响起,明轮转动,船只微微颤动几下,就在机械动力驱动下开始缓缓离开港口。
远征军离开连云港后一路南下,抵达福建,又几乎用尽了明轮动力,艰难抵达澎湖,再抵达台湾。修整几日,就一路南下,终于抵达了华夏官军几百年都未曾抵达的吕宋。
在海上晃了这么久,部队以为可以快速登陆。不成想西班牙总督却没有允许华夏军登陆,这位总督推三阻四,甚至建议华夏军用船队的舰炮轰击英国与荷兰的要塞。
如此反应把大伙气得够呛。礼部开了个会,会议上虽然气愤,听于浅再次提起出兵前就讨论过的内容之后,大伙倒是冷静了许多。
在西班牙人夺取吕宋之前,欧罗巴各国都认为吕宋其实是大明王朝的一个海外省。西班牙趁着明末之际夺取了吕宋之后,只觉得志得意满,曾经吹过牛皮,说西班牙可以征服大明。
看来便是到了现在,西班牙人还是对吕宋曾经的主人无比警惕。而这也正好说明,原本属于大明的南海,本就该属于华夏。
“合着咱们在南海几千年,这些外来的人反倒以为咱们是外人么!”参谋长总结性发言。
大家都觉得这个评价十分荒谬,却是西班牙人的真实想法。
后勤处长也是礼部成员,气鼓鼓的说道:“咱们也得赶紧建立咱们在南海的基地。”
“陛下此次就是要我等重建大明的旧港宣慰司,控制马六甲海峡。吕宋的事情已经很麻烦了,再让更多西洋人来到南海,只会更麻烦。”于浅答道。
大伙出发前还不能理解霍崇看着过于远大的战略设计,此时遭到了现实中的刁难,就感受到这战略绝非霍崇一时兴起。在这茫茫大海上,没有落脚点就得在海上飘着。这么多人挤在船上,的确没有丝毫伸展开手脚的空间。
好在西班牙总督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华夏军撂下‘你若是不让我们上岸,我们只能回去’的威胁之后,总督勉强答应下来。然而西班牙守军们如临大敌,仿佛华夏军是比英国与荷兰联军更可怕的威胁。
华夏军决定速战速决,登陆之后立刻准备攻城战。此次华夏军舰队为了攻城战,准备了最新的火炮。这些火炮的内壁是用高韧性钢铸成,内壁上加工出了八条膛线。发射的不再是球形炮弹,而是锥形炮弹。
由于锥形炮弹在炮管内飞行的过程中被膛线导引的火药气裹挟,以自身前后中轴为中心旋转,所以炮弹以非常稳定的轨道飞行。落地之时,尖端先着地,里面的剪切发火器直接引爆炮弹内的大量炸药。形成了十分凶猛的面积杀伤。
英国与荷兰联军摆出了一副坚守到底的姿态,收缩兵力在草草建设起来的要塞之中。正好处于华夏军火炮轰击范围内。就见要塞内爆炸声接连不断,烟雾火光升腾而起。整个要塞都处于山摇地动的地狱场景之中。
轰击进行了一个白天,于浅下令在这帮洋鬼子可能撤退的道路上布下埋伏,别说是洋鬼子承受不住这样的轰击,便是华夏军也会承受不住。
果然,刚入夜,联军就从残破不堪的要塞里面逃了出来,试图逃到海边。
当地雷被触发之时,这帮联军背后的道路就被切断,他们彻底陷入了重围的死地。等到天亮,要塞先被夺下。华夏军对联军残部发动了进攻。
或许是走投无路,这帮洋鬼子竟然爽快的投降了。
经过审问,于浅得到了令他十分讶异的口供。原来这些英国与荷兰联军之所以进攻吕宋,并非是于浅所想的那样,是在南海活动的两国舰队要跑来吕宋当海盗掠夺。
这次袭击竟然是来自与几万里外的英国与荷兰的官府命令。英国与荷兰想彻底切断西班牙建立起来的从中国到欧罗巴的贸易线,就趁着奥地利王位战争加入了与法国和西班牙对立的一方。前来攻打吕宋,也是切断海上贸易线的战争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如此描述,竟然与霍崇的猜测不谋而合。不仅于浅本人十分惊愕,华夏远征军同样无比惊愕。
吕宋与南海距离华夏并不远,最少与那些欧罗巴国家到这里距离相比,华夏到南海的距离真可谓相距不远。
若非皇帝霍崇做出仿佛不近人情的决定,华夏朝廷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想起派兵到南海恢复旧地的事情。
然而几万里外的欧罗巴各国,却已经在用把整个地球都纳入视野的大战略考量,并且真的执行了这样的战略。
如此的野心,如此的魄力,如此的悍不畏死。若非亲眼所见,亲而所闻,大家是绝不会相信,距离华夏并不远的地方,有着这样的力量正在为了实现他们争霸地球的野心而不断征服、战斗、争夺。
与这些国家相比,华夏真是过得太安逸了。
接到霍崇命令之时,南征军上下都难免有些畏难情绪。经过礼部抓紧时间摆事实讲道理,部队的不安乃至于不满消散了大半。
南下部队明白了,敌人不仅在国内,还在国外。更重要的是,追求安逸的怠惰正在让华夏不断失去一些华夏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东西。大家曾经以为南海是遥远的蛮荒之地,华夏不南下,只是不愿意。
这里的形势已经证明,便是现在赶来,只怕也有些晚了。
五年,整整五年时间。于浅上将率领的部队从南海舰队变成了南方军,之后又变成了南海战区。
艰苦的战斗一场接着一场。英国与荷兰联军,战斗,失败,再战斗,再失败。却始终没有放弃。
此时满清却被华夏军撵出了湖南,撵出了四川,撵出了西北,撵出了关外。
从燕京到张家口的马拉铁路修建完成之后,华夏军终于获得了穿越阴山的强大后勤线,开始讨伐蒙古。打的逃入蒙古的满清势力向着更北更西的方向逃窜。
然而在南海,英国与荷兰旧在战斗。在南海的牺牲的军人甚至比讨伐满清牺牲的更多。以至于雷虎都公开提出了质疑,“英国与荷兰就不把命当回事么?”
于浅看到的报告中,霍崇淡然答道:“这乃是欧罗巴的传统,人命若是被当回事,他们凭什么跨过几万里的海洋,跑到南海来?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一种英雄气概。我们不能被敌人压倒,而是要压倒敌人。我们华夏当然把人命当人命,然而我们也决不能畏惧危险,而是要通过科学和民主的制度,发动主观能动性,解决敌人。”
华夏朝共和十一年十一月。旧港宣慰司的旧址上重建的宣慰司衙门外广场上,英国与荷兰联合舰队的残部鱼贯而过。每一支军队都老老实实将他们的军旗放到观礼台下。
军旗一倒,等于这支军队就已经覆灭。与华夏南海战区纠缠了五年的英国与荷兰联军终于向更坚强,更勇敢的华夏军投降。
根据西班牙与弗兰西那边来的情报,在欧罗巴上进行的奥地利王位战争也接近了尾声,英国、荷兰、俄国与奥地利战败了。虽然普鲁士现在的国王,人称红胡子的悍将反复跳反,最终也没能改变战局。
装备了华夏火枪的西班牙与弗兰西联军横扫欧罗巴,建起了属于两个波旁王国的赫赫武功。
华夏的南海终于稳定下来。之后的日子将是开拓南海,让这里再不会有西洋人横行霸道。
不等观礼仪式结束,就见有通讯官飞也似跑来。到了于浅近前,于浅就见通讯官脸上挂着泪水,若不是还有投降的洋鬼子在,只怕他就大哭出来。
于浅心中一震,夺过通讯官手中的纸。看了一眼,于浅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倒过去。旁边的参谋长连忙接过圣旨,就见第一句写道:“陛下十月初十驾崩……”
投降的英国荷兰联军的残部人员看到不久前还趾高气扬志得意满的中国军官们突然就陷入了悲痛之中,有人嚎啕大哭,有人顿足捶胸。
看着敌人如此痛苦,这些投降的残部众人讶异之余也十分开心。不过没人想过要趁机反抗。华夏军的数量远远多过投降的残部,更重要的是,几年的战争中,这些中国军人展现出压倒了英荷联军的勇气、毅力,并且展现出惊人的学习能力。
每一次战斗,都能感受到这些中国海军的成长。如果不是打到彻底绝望的地步,英荷联军也不会投降。
虽然中国军人正陷入悲痛之中,只要他们不杀俘虏,这一切就与英荷联军的残部没什么关系了。
当天晚上,南海旧港宣慰司的全体官兵都听到了这个消息,也听到了诏书与遗诏。
诏书中公布了华夏朝开国皇帝霍崇因病去世,
而遗诏中,皇帝霍崇宣布,华夏朝的革命之所以是革命,就是掀翻了国家归于某家某姓的旧制度。霍崇也是华夏朝广大劳动人民中的一员。
任何华夏朝的皇帝,也都将遵从这样的立国之本。为了华夏朝民众利益而奋斗。坚持解放,科学与民主的革命道路继续走下去。
至于身后事,霍崇宣布。太子登基,皇后齐王钱清监国。为了移风易俗,不再大修陵墓。霍崇的遗体火化后深埋于为了保护环境而设立的绿化区之下。除了简单的骨灰盒之外,再无任何陪葬用品。也没有陵墓。
“虽然满清已经被打败,但华夏旧土还未全部光复。生产力还未达到能让每一个人自由发展的大同时代。礼部,朝廷,全体华夏人民不要故步自封,不要因循守旧。要团结在以礼部为中心的朝廷身边,沿着前辈们开拓出来的道路坚定不移的继续走下去,直到获得彻底解放。”
遗诏之后宣读了监国的皇后陛下钱清的诏书,除了讲述霍崇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伟业之外,钱清昭告天下,将为霍崇修建皇陵,虽然没有任何配赠品,但是霍崇的遗体将在皇陵中长眠。
悲伤的于浅并没有感觉这个违背了霍崇遗诏的命令有什么不妥。如果钱清真的执行了霍崇的遗诏,就等于剥夺了于浅最后见霍崇一面的机会。
在不向南海战区宣布的命令中,于浅被告知要立刻回京。于浅此时恨不得肋生双翅,直接飞回到霍崇身边,向着霍崇的遗体哭诉没能见到霍崇最后一面的悲伤。
参谋长擦掉了泪水,哽咽着问于浅,“司令,你也得写点什么通告战区。”
“我此时什么都想不到,只想找地方大哭。”于浅边说,边擦着眼泪。
“司令,你想到什么就写点什么。咱们战区,别人写不合适。”参谋长继续劝道。
于浅觉得这话也对,却也想不出什么。最后拿起笔,于浅刷刷点点写下此时心中最纯粹的想法,“吾皇,吾师。”
在南海战区陷入深沉的悲痛之时,江南早已经恢复了正常生活。霍崇的遗诏以及钱清陛下的诏书都强调,百姓无需服丧。不禁婚丧嫁娶。只是三日内不得搞任何娱乐活动。
江南的生活并未受到影响。但是江南文人与旧士绅豪族都认为会发生全国范围内的造反,紧张的期待了好一阵,最近才算是失望的安定下来。
并没有任何造反发生,更没有出现逃到不知哪里的满清反攻的动静。
陈铭泰已经退休。虽然当盐务没捞钱,可陈铭泰本就不穷,又有官员退休金。陈铭泰也不喜欢奢华铺张的生活,每日里见见朋友,正常饮食。因为弟子高庞做了首相,退休后过着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日子。
“陈公,先帝说推行了革命,果然有么?不还是家天下那套。”酒桌上,有人借着酒劲发泄着不满。
陈铭泰淡然答道:“前朝乃是士绅管民,朝廷管士绅。本朝士绅在何处?”
说话的人当即变了脸色,可陈铭泰就如没看到一样,继续吃着糯米藕。虽然对霍崇大大不满,陈铭泰却更看不上那些败家之犬的哀嚎。
旁边一位出身江南四大豪族的听陈铭泰这么讲,赞道:“说的是。先帝不打诳语,尤其可敬。若非先帝英明神武,满清覆灭,我等本该对那些山东乡巴佬取而代之。当下局面,若是说成功,倒也没错。”
之前那位嘲讽霍崇的听到连没当官的士绅同伴都这么讲,气的脸都有些扭曲。
陈铭泰端起酒杯,“说得好。这才是实事求是。”
江南四大豪族出身的兄弟也陪了一杯,将酒喝下,他继续说道:“不过我等也得感谢先帝。若非他讲的明白,我等只怕也未必知道我等强在何处。知人者智,知己者明。先帝说过,从佃户到有地农民,乃是正常人认同的跃迁。从农民到地主,也是正常人认同的跃迁。归根结底,掌握了资本,掌握了更多资本,能通过吸取劳动力使得资本增殖。这本就符合人在群体内获得自我认同的必然之路。”
众人听着这话,都大惑不解,那位被嘲讽的兄弟忍不住嘲讽道:“连地都没有了,还吹什么吹。”
慷慨陈词的兄弟摆摆手,“若是先帝能再活百年,他或许能以身作则,让天下人知道不再穷困之后要如何选择,要如何做。毕竟,人若是想进步,得有人教,输得起。可人就是人,终有身故的一日。我等败给先帝这等大英雄,不冤枉。天下豪杰辈出,先帝这等却是几百年未必出一个。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我等既然从先帝这里学到这许多理论,当奋发图强。”
说到这里,这位兄弟端起酒杯,“看未来之世界,必将是资本之世界。来,诸位,敬先帝一杯!”
陈铭泰眼中有光,跟着端起酒杯。桌边众人或早或晚,都端起了酒杯。
看大伙都端起酒杯,陈铭泰讲出了祝酒词,“未来之世界,必是资本之世界。我等士绅抛下包袱轻装上阵,这全新天下必将有我等一席之地。祝先帝,也祝各位。干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