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记忆中的号码,我拨通了韩爷爷家邻居的电话,说自己是韩爷爷的亲戚,他家没人接电话,所以向邻居问问情况。
邻居大妈听我这么说,说了一个我完全没印象的名字,估计是把我当成韩爷爷的某个小辈了。
我连忙说是,大妈告诉我韩爷爷的儿子和媳妇被隔离在城里,他和妮妮都没事,韩爷爷可能是带着妮妮去地里干活了。
我谢过邻居大妈,知道妮妮和韩爷爷没事我也就放心了,只要不感染上霍托病毒,他们爷俩有房有地,总不会饿着。
现在城市被封,我们出不去,只能等解封后我再过去看望他们。
在新家安顿好,我便闲了下来,外面的公司企业基本都放假了,这时候谁都没心思上班,只有政府部门和司法机构,以及一些维持民生的单位还在照常工作。
人们尽可能的躲在家中,减少与他人接触,餐饮业早早就暂停营业了,超市的食品、饮用水区已经被搬空。
七月本是旅游季,然而今年的夏天,街道上冷冷清清,与炎炎烈日形成鲜明的对比。
入伏这天,天气格外闷热,我从空间里拿出新鲜水果做成冰镇水果拼盘,一家人正在沙发上坐着看晚间新闻。
突然,电视的屏幕一暗,客厅顿时陷入一片昏暗,好在外面还有一点天光。
自从我们搬来新小区,家里还没停过停电,也没想到准备蜡烛,古昱用手机照明检查了家里的电闸。
确定不是我们家的原因,我用手机流量上网查了查,发现全市都停电了。
“糟啦,我的乌鸦脑又灵验了。”看到新闻,我小声嘀咕道。
“什么灵验啦?”老妈听到我嘀咕,便问。
“全城停电。”我在火葬场爆炸那天,就担心过这个问题,数以十万计的尸体存在冷库里,万一哪天停电,天气又这么热,冷库就会变成培养细菌的温床,到时候二次瘟疫爆发……
“也许很快就能修好,上面肯定比咱们急。”古昱安抚道。
“那今天早点睡,走大宝,去洗脸睡觉。”老妈牵起曹宝阳的手,后者乖乖跟着她去了卫生间。
自打曹宝阳来了我家,老爸老妈就把我从‘宝贝’的位子上推了下去,我再也不是他们的小天使、大宝贝了,用老妈的话说,我现在是当妈的人,得快点成熟起来。
我只能暗暗叹气,您家的小可爱已经长大,可惜不能告诉你们。
正好曹宝阳的出现,给我的‘成熟’找到了理由,末世混几年,我不可能和从前的我完全一样,性格多少会有些改变。
爸妈带着曹宝阳去睡觉,我和古昱上了天台,天台已经被我收拾成菜园,种上了古昱带回来的种子,菜苗长势良好,种植周期短的小青菜都快长成了。
“阿昱,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我在天台摆了一套桌椅,晚上全家人可以上来乘凉,不过天气越来越热,即便到了晚上,也非常闷热。
“你在担心停电的事?”
“如果电力系统修不好,咱们得早做打算。”
“你是怕那些冷库里的尸体腐烂,造成瘟疫二次泛滥?”
“嗯,那本来就是染病的尸体,现在天气这么热,埋肯定来不及,火葬场又停工了,停电时间长的话,情况只会更糟。”
“别担心,明天早上我去租车,真像你说的那样,咱们就离开这。”
“看明天电力能不能恢复吧,进出城的公路都有人守着,如果不发生特殊情况,想出去恐怕没那么容易。”
“有你在,我们肯定能出去。”古昱按住我的肩,轻笑道。
他并没有亲眼见过我的‘穿越’能力,但他相信我能做到,被所爱的人全然信任,心里那点担忧便随着夏夜的风融化。
度过最后一个平静的夜晚,第二天早上,新闻中播出了电力系统仍在维修的消息。
这绝对不是个好兆头,我让爸妈赶紧准备东西,古昱也去上次租车的公司,打算再租一辆货车回来。
我把天台的菜箱全收进空间,爸妈给家里的东西打包,但封城令没有撤销,我们通过正常途径是出不了城的。
等爸妈将东西收拾好,古昱却还没回来,我在本地贴吧中刷到了城中发生多起械斗事件的帖子。
其中就有古昱去租车的那条街,以他的本事我倒不担心他受伤,只怕他受到牵连。
结果事情正如我担心的那样,他因为当时就在街上,两伙人持刀械斗,把他夹在了中间。
警方赶到现场后,他被当成斗殴者一并带回了警局,几百人当街互砍,场面相当惨烈,古昱身上也溅到不少血,以当时的情形,他越跑越危险,所以就躲到街边等待警方到来。
我接到警局的电话立刻就赶过去接他,等他做完笔录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租车公司只营业半天,货车自然是没租成。
租货车的公司原本是搬家公司,但疫情爆发后,公司的司机和搬运工就请了假,老板一个人忙不过来,这才肯把货车对外出租。
回家的路上我安慰古昱,没有货车我们可以开他的吉普,反正我的空间里能装下很多东西,把房子装进去都没问题,车里能坐下我们几个就够了。
比起租车的问题,我更介意他中午没吃饭,饿着肚子接受笔录的事,在外面吃是不可能了,街面上所有的餐馆都关门了。
不过挽着他在街上溜达,一起回家的感觉还是棒棒哒,现在城里已经打不车,偶尔有私家车驶过,也不会有人捎上我们,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已降到历史最低点。
所以我和古昱只好先走回搬家公司,他在那停了辆自行车,可是等我们回去的时候,锁在路边的自行车早已不翼而飞。
“啊!人生啊,充满惊·喜!”我拉着古昱鬼鬼祟祟地进了一条暗街,确定四下无人,我从空间里拿出水果和面包,让他先垫垫肚子。
古昱吃完,我们才继续往家走,这些东西万万不能让外人瞧见,现如今城中的人见到食物好像恶了一年的狼,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如果只是当街抢走食物,那还不算可怕,可怕的是他们会尾随有食物的人回家,然后到半夜,纠集同伙入室抢劫。
此类事件每天都在发生,家里人口少、或是男丁少的,就会被灭门,然后家中的财物会被人洗劫一空,食物更是一粒不剩。
假如做这些事的是恶徒也没那么令人胆寒,问题是这些人更多的是受害人的邻居、同事,或者是和我们一样的普通人。
当我们走到遇到过劫匪的那条街,看到一个人正在街上东张西望,她似乎想找人问路,可惜现今大家都不敢出门,出了门的也警觉得很,遇到陌生人就远远避开,她根本没机会张口。
若不是街上人少,她的行迹又可疑,我们或许不会注意到她。
但注意到之后,视线便挪不开了,我刚刚还感叹人生充满惊和喜,没成想‘喜’这么快就来了。
“高妍!”我挥手叫道。
高妍正想推开街边一家店铺的门,听到我叫她,转头看过来,开始好像还有点不敢相信,随即一脸欣喜,收回推门的手,立刻朝我们跑过来。
“桑柔,真的是你,古队也在。”高妍冲古昱打了声招呼,“古队,好久不见。”
“你好。”古昱没有关于高妍的记忆,不过我跟他说过高妍和胡涛的事,他知道这是我们曾经的伙伴之一。
“都封城了,你怎么进来的?”我记得她不是本市人,也没在本市工作过,她虽然知道这是我老家,但我没告诉过她具体地址,况且现在这条街,是去我们新家的路,她出现在这,着实令我感到意外。
“区区封锁线,能挡住姐吗,我想进来,自然有办法。”高妍笑容自信。
“那你怎么找到这儿的?”我问出心中的疑问。
“哦?你还不知道自己成名人了?”高妍挑眉道。
“我?名人?”
“是啊,你以一敌十的视频,在网上都传开了,我是看了视频才找来的。”
“哈,你不说我真的不知道。”
原来我竟成了网络红人,高妍拿出她的手机调给我看,那晚我录的视频,发到网上没多久就被禁了,所以我以为不会传出去。
但不知被哪路高人用手机对着电脑屏幕录下来,重新发到了网上,不过是传到了别的省市。
无论是贴吧、论坛还是各通讯软件的群聊,都能见到这段视频的身影。
而且小街上的路灯很亮,把我的脸照得清清楚楚,一只手拍视频、一只手斗歹徒,这么威风的画面,难怪会引爆网络。
加上本地新闻中提到了那条公路的名称,说歹徒原来是想在公路上打劫,并且已经拦下一辆救护车,还杀死了两名医护人员,留下一名生命垂危的病人。
所以高妍看到视频后,就直奔这来了,先找到出事的公路,再打听那条小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