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朋友们都在她周围,连章唯一夫妻都坐着看。
借着婚礼这个机会,符晓第一次亲眼见到了章唯一的妻子。虽说“神交已久”,总是听章唯一提起夫妻二人恩爱往事,但符晓以前的确是没有机会认识对方的。章唯一的妻子十分漂亮,虽然比章唯一还要上大三岁,今年已经四十五了,但是风韵一点不减,整个人是优雅而且有气质的。章唯一的妻子人特别好,嘴角总是含着笑意,言谈举止之间让人心生亲近,然而符晓依稀感觉对方有些忧愁,而那忧愁被掩盖在了她展现出的笑容之下。符晓还发现了,章唯一的妻子似乎身体不好——符晓订机票时,章唯一曾问是直飞还是转机,还说,如果需要转机,他们夫妻两个便自己去马累,符晓说打算订直飞,章唯一才同意同行。而在飞机上边,章唯一见机舱最后一排空着几个座位,便叫老婆去躺……下了飞机之后更是直接钻进酒店里边休息……不过,章唯一不主动提起,符晓自然也不好问什么。
……
一直到了上午十点,符晓才终于等到沈懿行。
两个室友跃跃欲试地道:“来来来!‘堵门儿’的事情交给我们~卧槽,终于可以整男神了,一想到这里心情还有点小激动呢~!”
符晓说:“别堵啦……让懿行进来吧……”
“哇靠……”两个室友语气当中带着难以置信:“你就这么心疼你老公吗?!”
符晓嘻嘻笑着说道:“难道留给别人心疼?”符晓知道,沈懿行不是能闹得开的性格,若换了她,怎么被别人折腾都是可以的。
“好吧好吧……”室友们“命令”门外的沈懿行道,“那你唱一首‘你知道我在等你吗’,很简单……不然你就无法娶到晓晓。”
“晓晓,”沈懿行问,“你想我娶你么?”
符晓说:“想。”
“……”两个室友真是恨其不争,只好给沈懿行开门。
符晓明显地感觉到,沈懿行在看见她时,呆了一下,搞得她挺不好意思,于是轻轻唤了对方一声——她还没有见过沈懿行发愣的样子呢。
沈懿行没有说什么,很快便表现得如常,对符晓说:“来接你了。”
“嗯哒!”
沈懿行半蹲着替符晓穿上鞋,然后便一个公主抱,将符晓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
“你你你你……”符晓结结巴巴地问,“抱我过去?”
“外面有个花车。”
“哦哦~”
沈懿行说:“不用担心,你知道我的体力的。”
符晓睁大了眼睛,问:“你在讲荤段子?”
“……闭嘴。”
为了减轻对方压力,符晓一只手捧着花,另一只手搂着沈懿行的颈子,并且在胳膊肘使劲,让沈懿行手上能轻松些。
她将额头靠近对方,并且看着对方很明亮的眼睛。沈懿行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看了一眼符晓,然后向她嘴唇上边轻轻吐了口气。
“……”干净的气息掠过了嘴唇,符晓觉得自己脸又红了。
花车有点像童话里的南瓜车。四个轮子很大,造型也很复杂,绿色“花萼”托着“花苞”,也就是花车的主体——一个透明球形罩子。罩子内有一张长凳,正好可供两个人坐。球形罩子顶着一个白花组成的大花球,花朵蔓藤垂下,十分漂亮。罩子后边有一个“车夫”的位置,此时一个当地人正站在上面驾驶花车,他的皮肤黝黑,却穿着身童话世界中的白色的奇特服装。
符晓钻了进去,与沈懿行十指相扣。
而后,便听见姓庄的摄影师说:“都看这边。”符晓急忙扭头去看,露出傻乎乎的笑容。
摄影师又说道:“互相看彼此的眼睛……对了,很喜欢对方时,眼神就是这样子的。”
南瓜马车将两个人一直送到拖尾海滩。
细白的沙子只插进了印度洋当中。海水清澈见底,宛如琉璃一般,近处的海是湖蓝色,颜色很浅,远处则是靛青色的,颜色很深,不同层次的蓝直接铺到天际,纯粹得不像是在真实的世界。粼粼的波光在水面颤动,地平线上有金色的光正在闪烁出光亮,使海和天的界限不分明。海水像笼着一层白雾一般地靠过来,轻轻抚摸柔软的沙,而后又依依不舍地退回到海的怀抱。人能听见海浪发出来的声响,不断地冲击着岸边,溅起银白色的浪花。空气十分清新,氧气非常充足,符晓动动鼻子,嗅到了一些海风潮腥的味道。
在沙滩上,一条花瓣铺就的通道延伸向岸边拱门,花瓣粉红,娇艳欲滴,两边都是烛台,烛台里边有着蜡烛还有红色花瓣。每隔几步,就有一个小的圆形拱门,长长的紫藤花从拱门上垂下,紫色的花绿色的叶被风吹得轻轻摇曳,令人仿佛置身于童话的世界。
再外侧是好几排椅子,椅子上也有粉色的花球,花球上扎着长长的带子,带子轻轻柔柔垂到地上。符晓看见朋友们坐在椅子上,每个人嘴边都含着一丝笑意。
通道尽头是个双层台子,被笼罩在漂亮的鲜花拱门内。台子位于拖尾海滩的尖角处,三面全都是海,好像是在海洋的中心处一般。
司仪也是沈懿行的一个朋友,目前是北京台经济栏目的主持人,还算是有一点点小小的名气,每年都主持“北京影响力”等等大型活动,还是评选办公室副主任以及评委之一。
他让符晓等在通道初始位置,而后给了所有宾客每人五支鲜花,分别是白、黄、橙、粉、红五色,叫宾客将花插在拱门上,还说,这代表着亲人朋友们的祝福。众人插花之后,符晓觉得,那个拱门好像变得有些不同。
接着,司仪派发了伴手礼。因为每人伴手礼是不一样的,司仪便分别分发给了宾客们。符晓为所有人单独配了香水,虽然质量肯定不如给客户的,但也可以说非常有纪念意义,因为它是新娘亲手调制出的。她还专门为所有人挑选了不同的沐浴露、身体乳。此外,还有一些喜糖、喜饼之类,这个就全都是一样的东西了。
众人归座之后,仪式正式开始。
当地人用符晓不认识的乐器弹奏音乐,音乐伴着轻柔的海浪声缓缓流散。
符晓没有听过马代当地音乐,只觉得乐声也是十分浪漫的。
当音乐进行到某一个阶段时,符晓见到司仪向她示意了下,便紧握住手中她搭配的捧花,一步一步向着沈懿行的方向迈去,仿佛正从生命中的一个阶段跨越到另一个阶段。她没有用伴娘,因为几个朋友全部都结婚了,她感到也不需要。
沈懿行站在拱门的里边,似乎是在微微笑着等她,符晓也并不十分地清楚。鞋子踩在柔软的细沙上边,凭空为脚步添了些细腻。
符晓突然觉得有点想哭。
三年暗恋,三年半“半交往”……一年情侣,一辈子的夫妻。
她走得特别快,好像等不及了一般。一曲刚刚开始,她已经走过了一半。
到了台子附近,符晓很惊讶地发现……台阶下边立着一些油画。每张画都是她,画面莫名有些熟悉,似乎是根据照片临摹的。
而在每幅画的底端,都有“沈懿行”三个字。在符晓的眼中,画得已经很好。人物像静立在风中,有感情正喷薄而出。
符晓觉得,这些画应该不是为了婚礼而画的,而是将平时练习时完成的画作拿来了。符晓心想:符晓在工作累了休息时,竟然总画她……各个角度、各种表情……沈懿行真是……很迷她……
“……”符晓抬头看向了沈懿行,而后一步步地走向台子。沈懿行走下了台阶,将胳膊递给符晓轻挽着,两个人站在了司仪面前,静静地等着下一步。
司仪先说了一段开场白:“今天我们将在这为沈懿行、符晓两个人举行一场结婚仪式,祝福他们可以永结同心、白头偕老——现在,我先宣读结婚证书……”
一段开场白结束后,他让两人相对而立,说:“现在交换结婚誓言,你们跟着我念就好。”
“不用,”沈懿行的声音不大,“我自己来说誓言吧。”
司仪愣了一下,而后笑着说道:“也行。”婚礼并未过任何的进行彩排,他只是事先和二人讲了一下流程。
因为场地不大,所以沈懿行讲的话台下的人也听得见。他拉着符晓手,看着符晓的眼睛说:“怎么讲呢……对我来说……”
“……”符晓屏住了呼吸,专心听对方的话。
沈懿行继续道:“我一生最大的骄傲,就是娶到符晓为妻。”
符晓:“……”
“不论我今后有什么样的成就,过什么样的人生,我一生最大的骄傲,就是娶到符晓为妻。”
“懿行……”
“从今天起,无论顺境还是逆境,富裕还是贫穷,健康还是疾病,都永远爱她,尊重她,对她忠贞不渝,直到生命尽头。”
“……”符晓又想哭了。
司仪又问符晓:“你也要自己说?”
“嗯……嗯。”符晓没有准备,不过稍微想了一下,便讲出一番话。她说:“我二十二岁时,喜欢上沈懿行。他是我第一个感觉喜欢的人,那时我没经验,所以也不知道,那个……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爱情。但是到了今天,我觉得我有资格说,我真心爱着沈懿行,纯粹得不输给任何人。”
“……”
“因此,我也是……从今天起,无论顺境还是逆境,富裕还是贫穷,健康还是疾病,都永远爱他,尊重他,对他忠贞不渝,直到生命尽头。”
特么的……眼前真的模糊了。
“好,”司仪再次开了口,“那么,就请你们双方交换信物。”
沈懿行拿过了婚戒,握着符晓的手,轻轻为她套了上去。符晓也完全照着做,为对方戴上了戒指。戒指十分漂亮,在太阳下闪着光泽,内侧还写着“xiao”和“xing”。
不知怎么回事,她就抓着对方的手久久不放,好像牵手就能平复一下心情。
司仪突然笑了:“现在亲吻一下。”
“……”沈懿行拉过了符晓,在她唇上压了一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符晓有点不好意思。良久之后,她才感到唇上一轻。
司仪又说:“希望你二人的家庭今后充满平安、幸福、温馨、喜乐。愿你们在今后生活之中,同甘共苦,白头偕老。”
接着,向双方的父母敬了茶后,司仪搞了个活跃气氛的游戏。
“新娘是一个调香师。”他有一些“邪恶”地道,“现在考考她的嗅觉,看能不能辨出新郎。”
符晓:“啊咧?”
司仪从兜里抖出个眼罩:“现在请你把双眼都蒙上……”眼罩十分可爱,上面有两只兔,不知道为什么,符晓觉得那个摄影师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
“……”符晓只好乖乖地套在脑袋上。
她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被带着走了两步。而后司仪的声音便再次响起:“好了,现在你面前共有六个人,六个人全部是背对你站着的,距离你大概有一个小臂远吧!看看你能不能将新郎认出来?如果太远,可以稍微探一探身。”为了避免暧昧,他让“候选们”都背对着符晓站。
“哦……”
符晓倾了下身,仔细嗅了一嗅。结果一下……便闻到她自己最熟悉的气息……而且,还隐隐透着她自己身上的香水味——方才在亲吻时,她轻搂了下对方。
“懿行……”符晓从沈懿行身后伸手过去,抱住她面前人的腰,而后,便有双温热的手握住了她的,并且轻轻地拍了拍。
沈懿行转过身,捧住符晓的脸,吻了她唇一下,帮她掀了眼罩。
司仪:“……”他本打算,当符晓嗅过沈懿行、移步下人之后,便将沈懿行飞快换到第二个位置,然后再换,让六个人全部是沈懿行,弄晕符晓,这样比较有趣味性,也不会有任何暧昧。谁知,只是一下,符晓便确定了。
“哎……好吧。”司仪有些遗憾地道,“再来一个游戏好了,可以吧?”
符晓心想:又是什么鬼游戏啊……
司仪说:“考验下你们的默契度。”
符晓:“……?”
“我问新郎几个问题……再问新娘正确与否。”
符晓说:“哦……”
司仪问沈懿行:“还记得第一次相遇的地点吗?”
沈懿行说:“北大。”
见司仪望过来,符晓点了点头:“对的。”
司仪又问:“相遇时间?”
“一二年九月三。”
符晓又点点头。
“第一次见面符晓穿着什么样的衣服?”
沈懿行说:“白色上衣,碎花短裙,还有凉鞋。”
司仪问符晓:“他答得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