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重导致了港口的防卫失控。
娇娇想到了通过无人飞行器, 看见沉睡在棺材里的阿瑾。
两分钟的倒数计时,情绪崩溃的明珠,和不得不施以援手的钟阅。
还有那冲天的爆炸火光……
娇娇的身形晃了晃。
她之所以连续三天的守在海滩上援救,与其说是不安, 更深入的还有对警方的不信任。
不信任他们在事发的第一时间, 是撤回离开了沙滩。
不信任他们没有掘海三尺,只是将这当成了一起简单的意外。
无影灯通透明亮的餐厅里,办事员递给娇娇一瓶能量饮料。
“你别激动……先补充一□□力,钟上校他们没事,毕竟钟上校这十几年来都是在刀头舔血上过来的, 对于这样的事有所防备, 所以是从水下接近的阿瑾的棺材, 炸弹的威力被海水减弱, 他们虽然重伤,但是伤不致死。”
娇娇胸口紊乱冲荡的情绪这才找到一个由头,被缠绕着一点点下沉□□下来。
“那这一起事件的主策划者,你们抓到了吗?“
“没抓到岛上能恢复短暂的和平吗?我们还能安稳的坐在这里聊天吗?”连线员笑了笑说。
“那为什么这样严重危险社会安全的事情没有公开呢?”
“因为黑斑病,和大雾弥漫,这一导致动荡的主因并没有消失,这一起□□镇压了,主策伏法了,不代表说之后还不会发生。”
七夜清冷冷的语调响在身后,闻之如月落湖面,水波难形。
对面的连线员噌的一下站起了身,娇娇回头,见七夜和刘倦站到她身后。
七夜换下了照明珠饰,长发往后梳落,发胶固定,脖子上箍着项圈,朋克风的黑打扮,红玫瑰一样艳色的短裙下是镂空的渔网袜,一双白色的腿又细又长,膝盖和脚踝处突出机械的按钮,经过了高科技的改造。
刘倦毕恭毕敬的站到七夜身后。
办事员同样起身离桌,手拘在身前。
娇娇扬眉。
七夜有这么恐怖吗?
七夜眉目不动的拉开一张椅子,坐在娇娇身侧,腕间项链缠绕,中指上戴有一枚节肢昆虫款式的白银截止,覆盖在指关节上。
又美又飒。
她继续刚才连线员的话题:“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一起群体性的自杀事件,经过调查,自杀者之间并没有任何的联系,没有任何的共同之处,唯一引起这起事件的原因,只因为电视新闻上公布了一起自杀性案件。
这就是所谓的群体意识。
即便是再睿智的专家,一旦受困于‘鲛人岛要变天了’’要推翻旧有政府建立新的政策‘,那么,掀起动荡的人只会一波又一波的起来:单独个人需要为他的行为负责,但是群体性的行为被稀释了,当人不用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之后,就会陷入一种失去意识和理智的状况,脱离了道德上的羁绊。他们会认为自己就是正义,就是道德。
越是糟糕的事件,越需要隐藏起来,做到不公开。
这就是为何□□普通人不得而知的原因。“
娇娇吞了一口唾沫,她想说鲛人岛不大,现近一周的时间里,也出现了多起的游行。
可是——
胆敢再次冲击船坞和港口的大规模恐怖事件没再发生。
除了被海上军事基地的军人们狙击,和岛上的居民数量有限,也就区区十几二十万人口。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民众的情绪还没有被彻底的扩开放大。
所以情况还会得到遏制。
民众的情绪还可以得到安抚。
而这一切——
对于区区平民和没读过多少书的娇娇来说,是从未思考过及涉及过的一层。
她较之七夜,整体素质差得太远了。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不亟于人与猴子之间的差距那么大。
不过。
这世间废物那么多,多她一个又不怎么样!
娇娇理直气壮地将浓稠的能量阴凉一饮而下。
粘黏在喉咙管上,有些轻微的恶心反胃。
但是!
她看见餐厅里其他来来往往的居民们也纷纷领取的是同样的营养剂。
这就是七夜所谓的群体□□件的微型反应吧。
娇娇又一次被狙击中了。
比起她拼了命的去求鲛人岛上警察局长出手打捞钟阅等人的尸体。
七夜一出手,就是将其带回海底进行治疗。
以及伏诛上百叛民。
娇娇心底里突然浮现起一个问题:“那为何那艘载满了孩子的轮船,却没有再返回鲛人岛呢?”
七夜湛蓝色的瞳仁微微收缩,深邃的光泽从中浮现。
“船上有资深的巡航员,一切也是计划之一……我觉得,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给予岛民的一个惩罚,一个希望。”
“希望?”
“谁也不清楚现在海的对面是什么情形,黑斑病的发展能不能遏制。而我们这一队伍必须镇守在这片海域。人能延续下去,就因为有希望,不是吗?”
——
从餐厅出来,七夜皮夹克衣兜里摸出一张褶皱的纸,漫不经心递到娇娇面前,说,“你填好了,去中央大厅让办事员带你去成员管理所。”
娇娇茫然低头,看见是一张底色墨绿的表格,密密麻麻空格,要填入身份信息住址过往履历等等等等,一看就眼前发黑。
七夜抬腕看表:“今天的管理局已经下班了,你填这些也需要花费些时间,明早就可以走流程。”
娇娇还不明所以呢,一旁的刘倦已情绪激动的插话:“上校!申请入驻从审核到面试最少也需要两个月,有针对性的甚至排期到一年,目前海底基地的名额只剩下最后一位,您这……太僭越了!”
七夜挑眉,反驳:“我和钟上校的居民积分加起来,兑换一个入驻名额还不够?”
刘倦被目光一刺,嗫嚅道:“您这偏袒的……也太引人注目了!所有入驻者都是需要能对人类未来做出贡献的人。”
娇娇一下就明白过来,刘倦意思是她是一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普通人。
不配占据最后一个重要的名额。
娇娇又仔细看了一眼申请表格,右上角清楚的写明了编号是1000。
刘倦说最后一个名额。
意味着海底基地能承载的最多人数是一千。
七夜一字一句有理有据,不容辩驳:“总不至于让钟家小姐再去大陆上飘零,钟老爷子捐献祖祖辈辈的财产,难道我们连保护他老人家唯一血脉都不可以做到?这事我只会向我父亲申报,你只管按流程行事即可。”
……还是沾了出身不凡的光。
娇娇想,要就她个人的能力和财力,怎么挤得进这被哄抢的最后一个名额。
可想而知,多少人可以为此付之巨财,贡献科技,延续人类文明之光。
可她呢?
刘倦说得没错。
这只是一个怜悯所换来的生存名额罢了。
刘倦一路紧绷着脸,没再跟娇娇多说一句话的废话,领着她交接给负责居民房屋分配的管理员。
管理员是一名年过半百的老阿姨,深更半夜被从被窝里扒拉出来,打着哈欠,一脸不耐。
刘倦转过身的袖子被拉住。
回头见娇娇一脸急切:“什么时候可以去看钟阅?”
她来这里本就只有这一个目的。
这事事件件的耽误时间,反倒是要常驻定居下来了一样。
刘倦皱眉:“大小姐,你也不看看时间——”话说一半,也许是被娇娇的委屈表情震住,刘倦的语调里塌陷下几分温柔。
“你等着吧。”
——
娇娇一人在屋子里等。
六立方体蜂巢盒子一样的房间,银质墙壁亮光闪闪,朝外一面是通体透明的落地玻璃。
个人单间所用设施一应俱全,单独隔离开的洗漱间,桌椅板凳单人床和衣柜。
鞋柜台面上还有一盆枝叶繁茂的绿萝。
娇娇坐在书桌前,看着海底风景,一时痴了。
海底基地修建在一处深水平原上,但距离真正的深海域还差得很远,没有光照的海底,基地散发出去的光就是唯一的光源,海鱼天生就有趋光性,娇娇就坐这么一小会儿,就看见了各式各样长相奇特怪异的海鱼。
就像某些价值六位数一晚的七星级海底酒店客房一样。
这景观实在是千载难逢,娇娇把微型摄像仪从脖子上取下来,镜头朝外对准了窗外,然后从书桌上取了一支笔,认认真真的填写《入驻申请书》。
只有通过了明天的审核,她才有自由出入的权利。
她不能……永远被困在这小小的蜂巢里。
要填写的内容很多,但娇娇所知的实在是很少,抓耳挠腮,搜肠刮肚,牵强附会还空了一大半,跟考试有得一拼。
但考试可以是写不来也要填满,个人信息可不能胡诌乱造。
最后是娇娇把头从书桌上抬起来,在最后一个提问上画了一个句号。
就这样吧……
反正也是关系户开绿色通道敷衍敷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