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秋纠结了一会,犹豫着走上前,走到谢殊身后,轻轻唤了一声表哥。
谢殊扭过头来,冰冷的脸色稍稍好了一些,问道:“怎么了?”
戚秋支支吾吾,自己也不知道这是该说什么,半天也没挤出一句话。
谢殊倒也没有不耐烦,以为她是被吓着了,顿了顿,声音温和下来,“先歇一会,我们一会儿就……”
不等谢殊说完,戚秋顿时想起了此时可以说什么,双眼一亮,她拉了拉谢殊的衣袖。
谢殊话一顿,低头看着她。
只见戚秋扭扭捏捏地缠着手上的帕子,目带期望地看着谢殊,“表哥,我这番也算是立功了,我那些买簪子头面的银子能不能帮我报销啊?”
谢殊:“?”
戚秋觉得再没有比此时更适合说这个的时机了,谢殊对她正是愧疚之时,她提这个要求想来谢殊是不会拒绝的。
戚秋克制着内心的激动:“还有……”
还有她这也算是为朝廷立功了,朝廷会不会有奖励给她?
只是戚秋话还没说完,只听一旁搜刘刚身的傅吉诧异道:“这胳膊上怎么还有这么深的一道刀伤,都见骨了。”
谢殊今日一直用的是箭,他也用得不是刀,这个刀伤又一看就是新的,傅吉不由得看向戚秋。
排除所有人,只能是眼前这位看似柔柔弱弱的谢家表妹了。
戚秋眨巴了一下眼睛。
傅吉打量着戚秋,心想不愧是谢大人的表妹,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这么深的刀伤,一看下手就是又狠又准。
谢殊听到傅吉的话,也不禁挑眉看了过去。
这刀伤看起来果真是新伤,还在往外淌着血,又深又长,可见是下手时丝毫没手软。
正沉吟着,谢殊的衣袖就被戚秋拉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只见戚秋拉着他的衣袖,微微抬起头,圆圆的杏眸里面盈满了泪水。
戚秋声音哽咽,身子微微颤抖,眉头微蹙,好似很是害怕的样子,语无伦次道:“还有……我,我……”
戚秋手指着远处的刘刚,眸子里的泪水几番打转,最终还是落了下来,“他拿着刀追我,说要杀了我……”
戚秋紧紧拽着谢殊的衣袖,终是哭的不能自抑,“表哥,他这样,我好害怕。”
谢殊:“……”
傅吉:“……”
傅吉觉得自己可能想岔了。
这么娇弱的一个女子,就算是拿刀划伤了刘刚,也定是不小心而为之。
第40章 照顾 戚秋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恭喜宿主,二十日内调查清楚杨彬晕倒的真相任务已完成,奖励已发送,还请宿主继续加油。】
【恭喜宿主,成功开启可更改任务模式,接下来的任何剧情任务、系统任务都有可能会随机奖励数量不等的金玫瑰。】
【恭喜宿主,因此次出色的表现,额外奖励一枚金玫瑰。还请宿主继续努力,努力积攒金玫瑰,美好的生活就在眼前。】
接到系统提示音时,戚秋正坐在谢殊京郊那座别院里。
已是深冬,别院里的常青树被盖上一层雪白。
水榭下的娟娟河水并没有结冰,波光粼粼,映照着朱红色的水廊,不紧不慢的微微荡漾着。
他们并没有回谢府去。
如今京城正是大乱,傅吉他们不敢耽搁,利索地捆好刘刚之后,便向谢殊行礼告辞。
倒是谢殊,眉头微紧,下颚紧绷,脸色有些苍白,背身立在一旁,瞧着像是并没有回城的打算。
谢殊不说为何不回城,傅吉他们也不敢问,只好行礼之后先一步策马回了京城。
等傅吉他们的身影远去后,谢殊就带着戚秋去了他在京郊置办的另一处别院里。
这处并非谢殊先前说的那座守卫森严的别院,藏在半山腰,位置较为偏僻,府上的下人也没几个,但胜在离他们比较近。
虽然也要赶个几里路,但总比进京要快上许多。
到了别院之后,谢殊翻身下了马,便没忍住咳了两声,身子也轻轻的晃荡了一下。
进到别院里不过一刻钟,别院的管家就带来了大夫给谢殊把脉。
谢殊中了毒,王老先生早就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再奔波劳累,可今日这一出,不论是千里奔骑还是弯弓射箭,都是没少折腾。
大夫一把脉,眉头当即就皱起来了,看的别院管家和戚秋心惊胆战。
倒是谢殊自己,神色平淡,眼皮微微耷拉着。
谢殊的眉眼薄,鼻梁高挺,下颚线清晰锋利,仅是侧颜就给人一种驯服不住的野性,哪怕是淡漠着脸色不苟言笑的时候,浑身上下那股冷痞也遮掩不住。
尤其是那一双眉眼,生的狭长轻佻,看起来薄情又寡意。
戚秋每当望向谢殊的时候,一对上这双冷淡的眉眼,有时候便会心生怯意的怀疑自己。
她真的有这个本事,能让谢殊俯首称臣吗。
戚秋叹了一口气,将视线移到一旁的大夫身上。
片刻后,大夫把完脉,一连叹了三口气,“那日你中毒找上我,我便跟你说过这段时间万不可再奔波劳累,不然毒发的时候有你好受的。你且不听,眼下毒发便知道其中滋味了。”
大夫打开针灸布袋,“幸好你还知道转道来别院寻我,不然凭这毒性,你今日铁定是支撑不住到京城的。我先为你施针,等这次毒发过去,你再回京城找王老先生把脉。”
毒发了?
戚秋心中一紧,登时看向谢殊。
谢殊此时的坐姿微微有些轻散,眉宇间终是露出了几分倦意,捏着眉心点了点头。
一路上到现在,戚秋除了见谢殊脸色白些,竟然没有看出旁的丝毫不对。
不用大夫说,想也知道这毒发的滋味不好受。
戚秋抿了抿唇,低下头。
等大夫为谢殊施针时,戚秋和屋子里的下人便被请了出去。
别院的管家给戚秋收拾了一间院子出来,本想领着戚秋先去休息,戚秋却摇了摇头。
戚秋咬着唇,看向屋内。
窗纸遮掩着,戚秋看不见里头的光景,心里更是不踏实。
谢殊今日奔波都是为了她,戚秋心中很是愧疚,不得到谢殊无事的消息,怎么能走。
她也不生事去打扰里面,就站在屋门外面等着。
天上还落着雪,随着寒风一吹,檐下便迎来一阵清雪,挂在檐下的四角铃铛更是被风吹得叮当作响。
这正是风口处,别院的管家见状给戚秋搬来了椅子,又让人送来了袖炉和一盆火炉。
戚秋捧着袖炉,被冻得僵硬的身子终于是暖和了一点。
大半个时辰过去,正屋的门终于是被打开了,大夫从里面走出来的那一瞬,寒风也送来了浓重的血腥味。
戚秋心中仍是不敢松懈,上前询问,“先生,我表哥怎么样了?”
大夫躬了躬身说:“毒已经稳住了,但是谢公子还染着风寒,夜里怕会发热,需要有人照料。”
不知为何,这处别院虽然谢殊常来,但里头多是如管家一样上了岁数不敢熬夜的老人,丫鬟更是一个也没有。
照料病人是个细致的活,看着府上列成排的下人,有些走路都颤,戚秋也不敢用。
戚秋正想做点什么弥补一下对谢殊的亏欠,见状便跟管家提议由她去照顾谢殊。
管家有些犹豫。
抛开男女有别不说,照顾病人可是个累人的活,成夜成夜的熬着,管家怕戚秋撑不住,若是有个闪失,岂不是坏事。
可看着底下没有一个可用的下人,管家即使心知不妥,但犹豫了几番也只能点头。
到了夜里,谢殊房间里的下人退去,昏暗的烛光下,戚秋手撑着脸,趴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谢殊。
此刻的谢殊,清冽的面容上已露病气。冷淡褪去,眉眼间的疲倦如松上寒雪,无法遮盖。
毒发有多疼,戚秋体会过一次,所以她心里更是难言。
谢殊今日……
本可以不来的。
世人和原著都道谢殊桀骜随性,不好相与,可戚秋通过穿书之后的这些相处,却觉得这些言论都错了。
一句难以相处,实在辱了谢殊披着桀骜皮下的温和。
为了她这个便宜表妹,谢殊尚能够如此,又怎么会难以相处。
戚秋抿了抿唇。
明月藏在云雾里,不露声色。房间里亮着的几盏烛火,在呼吸间轻轻摇曳。
外面一片寂静。
戚秋虽然照顾着谢殊,却小心着没敢越矩。
谢殊不喜人靠近,虽没有表现出来,但那日竹林宴回去的时候,戚秋拉了拉谢殊的衣袖,当时的谢殊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再也没有穿过那身衣裳。
若是往常,为了攻略谢殊,戚秋自然不会因此停手。可今日,戚秋不想为了攻略任务而去做些什么。
到了后半夜,谢殊果然发热了。
因着前几天跟在谢夫人身边看过怎么照料人,戚秋如今应付起来也不算是手忙脚乱。
打了冷水,沾湿毛巾,敷在谢殊额头上,戚秋又喊人去叫了大夫。
大夫早有准备,将煎好的药端了上来给谢殊灌了下去。
一直折腾了一个时辰,大夫才下去,而戚秋后半夜几乎没合过眼,一会就要起身给谢殊换一条敷额头的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