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能够给予他们的馈赠,只会越来越少。
良久,祁慕才呼出口气。
他站起来,微微侧了下头,“我去洗澡。”
温粥点点头,想对他笑笑,可嘴角沉甸甸的,怎么都勾不起来。
半个小时后,等祁慕出来,温粥已经缩在被子睡着了。
她人很小,只占了大床三分之一的地方。发丝柔软,有几缕贴在脸侧,一直弯到唇边。
祁慕脚步一停,心顿时软得不可思议。
他走过去,蹲在床边静静看她。
房间里已经关了大灯,只有床头一盏暖黄的小灯散着浅浅的光晕。旁边放着他那盒随身带着的烟,上头贴着一张黄色便利贴,娟秀的字迹写着:不许动,归我了。
祁慕扬起唇,手指轻轻拂过眼前人的眉眼。
她丝毫不觉,面容恬静,宛如天使。
天使闭上眼睛,全世界就都睡着了。
祁慕也上了床,从后面把她抱进怀里,手臂勾住她细软的腰身。轻吻不断落在那微凉清香的发丝上,他终于安心睡去。
没有人能分开我们的。
不管是从前,现在,还是将来。
你注定是我的人。
***
第二天温粥让宋佳帮自己跟老师请假,宋佳知道她一夜未归,在电话里贼贼笑着:“跟男朋友在一块儿呢吧?”
“……”温粥脸红,瞪了眼外间从早上起就一直对着笔记本在办公的某人,才嗫嚅道:“不是,就和朋友有点事……”
“行了行了,我还能不知道?这事包我身上没问题,你就甜甜蜜蜜去吧。”
“……谢谢。”
挂了电话,温粥丢了手机走过去,在他对面的小沙发上坐下,咬牙:“为什么不让我走啊?”
祁慕头也不抬,“坐过来。”
温粥不肯,闷着气发呆。
对面人又在键盘上飞快敲打了一串,然后合上盖子,长腿迈了几步来到她旁边。二话不说把人腾空抱起来,朝房间走去。
温粥惊慌中抱紧他的脖颈,“你要干嘛啊?”
“想干你啊。”
“……”
“但你不让啊。”
“所以呢……”
“跟你玩一会儿。”
“为什么去床上玩?”
“床上你比较乖。”
温粥:“……”
把她放到床上,又扯了被子盖好,他才上来。
温粥一脸莫名其妙,“现在是白天。”
他这架势就像要睡觉似的。
“别废话,好好休息。”祁慕说着,揉了下她的头,“是不是感冒了?恩?”
“恩……”
“胃也不太舒服吧?”
“你怎么知道……”
祁慕笑得那叫一个得意,“你有什么我不知道?恩?”
温粥心下一动,倾身过去抱住他的腰,头蹭了蹭他的胸膛:“我没事,感冒也不严重,就是在南边时间长了,回来一时有点不适应。”
“恩……”他摸摸她的发丝,“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去看看爷爷吧。”
“祁老师?”
她话音刚落,脑后就被他拍了一下,“还叫老师?喊爷爷!”
“……”
“过几个月他大寿,我带你一起回家。”祁慕慢悠悠地说。
“啊……”温粥犹豫地看着他。
回家……就意味着见他其他的家人。
祁慕捏捏她的脸,“慌什么,那些人都不重要。”
温粥皱了下眉,“你别这么说……”
“那我能怎么说?粥粥,你还不了解我?”
他淡淡反问,唇角勾着无谓的笑意。
父母生而不养,他从来都是亲情单薄。除了祁源和亡故的奶奶,他在祁家就没有其他牵挂的人了。
温粥自然懂得。
她心里发酸,握住他的手,“好,我去。”
前路艰难,她何尝忍心让他独自一人。
只是那时的他们都不曾料到,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莫过于身不由己。
就像两年前那场高考。
所有变故,都是突如其来,毫无预兆。
***
托祁慕的福,温粥直到去机场前都没出过酒店房间。
吃睡都能解决,没事儿就看剧,看得兴起时被中途休息的他扣住下巴狠吻一通,仰着头直到脖子发酸他才肯罢休。
头晕脑胀地回来,剧情都忘光了。只能咬牙瞪罪魁祸首,却又无可奈何。
祁慕手上的新媒体公司正在起步阶段,之前温粥就知道他没日没夜的忙,到了假期仍然没有休息。
她的目光偶尔会穿过半个房间凝住他。
熟悉的俊秀侧脸,轮廓分明,线条深邃漂亮。睫羽浓密得像女孩子,眸光淡而笃定,认真的样子实在很迷人。
每当这个时候,温粥就忍不住弯起唇。
这种无法言说的,像是捡到宝了心情……她要好好藏起来。
回到学校以后,日子不紧不慢地过。
她大三了,课很少,很多活动也都已经不需要参与。空闲的时间很多,于是就在学校附近的甜品店找了份兼职,一周大部分时间都在那里。
她每天都会在固定时间给家里打电话。
姥姥总会这样开头,“哎!粥粥啊?晚饭吃了没啊?”
温粥轻轻地微笑,把吃了什么都一一说给老人家听。
然后才问:“妈妈今天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修个bug 之前一直写了外婆……但北方好像都是叫姥姥的?修一下=3=
贴两句歌词:
“上帝在云端/只眨了一眨眼
最后眉一皱/头一点”
第50章 他的小狐狸50
“好, 都好……粥粥不要担心,在学校好好的, 妈妈这边有姥姥看着,没事儿的。”
温粥握紧手机,“恩。”
“对了,你爸今天来了。”
“爸爸?”
“恩, 说来看看你妈。虽然以前吵得那么厉害,夫妻那么多年,总归是有点情分在。”
“恩……爸爸有说什么吗?”
“那倒没有,问了下情况,带了点东西过来……哎哟,不说了,姥姥得去给你妈擦身体去喽。”
“姥姥, 我很快就回来。”温粥连忙说。
“好、好……粥粥, 你也别因为再婚的事儿怨着你爸了,这每个人哪都有他自己的命。你妈呀……就是命不好。”
老人家幽幽的叹息声听得温粥心狠狠揪起,鼻尖也在一瞬变得酸涩。
她心想,我哪里有资格怨我爸。
我是怨自己。
寝室门从外面打开。
两个室友前后脚进来,见温粥坐在床上发呆, 皆愣了下,其中一个短发的女孩先说话:“粥粥你手机一直在响,不接吗?”
温粥猛地回神,见室友正疑惑地看着自己,这才如梦初醒般拿起手机。
是祁慕发来的视频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