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时月不觉得自己下一次就会有好运气,不受伤的最好方式是别再结婚,安安生生的当赵家大小姐。
只要父母不嫌弃她,她就可以一直在这里住到老。
顾芝紧紧盯着女儿一瞬,忽然鼻子一酸。
时月长大了好多。
众人气氛正沉闷,外头传来“哐哐”砸门声。
赵溪神色一凛,来了。
“时月,我问过人了,知道你在里面,你真的不愿意出来见我一面吗?”
果然是陈竞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听着还挺深情。
赵时月深吸一口气开门。
她现在穿着的是家里给准备的衣服,料子不是陈竞给的能比的,虽然这些年被搓磨的不轻,底子还在,炸鱼条件有一种光鲜亮丽质感,陈竞甚至被晃了一下眼睛,慢慢的竟然想起当初自己追求赵时月时的心情。
赵时月就像天上的明月,为了同她处对象,陈竞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他当时确实是为了赵时月的背景,但又何尝不为了赵时月这个人?
赵时月是他所接触的人中,样貌最好的,拥有足够的吸引力。
但陈竞没想到,她竟然不能生……
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赵时月肯回头,什么都好商量。
陈竞整理了一下衣服,深情款款:“时月,我来接你回家了,你在娘家待的够久了,但这里终究不是你的家,我在的地方才是你的家。”
赵时月是个很单纯很容易感动的女人。
如果不是这样,陈竞恐怕没法把人哄回家。
他深知赵时月喜欢他什么样,说话、做事,只要按照以往模样就成。
他都亲自来接他了,陈竞满心以为赵时月会感动地立马和家里人告辞,和他回家,没成想赵时月动都没动,甚至没有对他的话做出回应。
陈竞皱眉,压下脾气:“时月,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那只是意外,你该相信我。昨晚你一整晚没回来,我碰都没碰温艳艳一下……”
赵时月以为自己会不再介意这个人,但真的从她口中听见温艳艳的名字,忽然觉得很恶心。
她俯身吐了起来,早上吃的那点粥,全都吐了个干净,还有零星对方溅在了陈竞脸上。
陈竞忍着恶心,铁青着脸:“时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
“呕——”
赵溪噗嗤一笑:“我说这位同志,我姑姑的意思表达的还不够明显吗?她说你令人作呕!你还是快别说话了,哪儿来的滚哪儿去吧!”
陈竞从没受过这种气,虽然知道这时候赵家不待见他,还是不想忍,他赌赵时月心里还有他,舍不得他委屈。
“时月你看看她,一个小辈,竟然管大人的事。一点家教都没有……”
说话间,张嫂已经出来把脏污收拾干净了。
赵时月缓过神,并没有如陈竞所料帮他,反而站在赵溪那边。
“我觉得我侄女说的对,陈竞,没家教的人是你,你有什么资格在别人家大呼小叫?”
“什、什么别人家……时月,你以前跟我说,你家就是我家。”
陈竞狠狠呆住了。
不对,这不对。
赵时月一直很爱他,见不得他受委屈,他们一起住在赵家老宅的时候,他比顾芝、赵海正还像主人。
但凡他喜欢吃的,再难弄赵时月也会想法子给他弄来……
她现在这是怎么了?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如果你不想看见那个孩子出生的话,我可以叫温艳艳去打掉……对我来说,有浩浩,有你就够了……别的人怎么样,我根本不在意……”
陈竞向前走了几步,想要去拉赵时月的手,却扑了个空,赵时月看他的目光很复杂,里头的深意,他不愿意细想。
听听,他说的多么冠冕堂皇。
叫温艳艳打了……他怎么不说把自己作孽的东西给切了?
以前赵时月总是自发自觉的给陈竞找借口,总觉得陈竞不是故意的,浩浩的存在只是个意外。
但其实不过是自己骗自己而已。
她为了和陈竞在一起付出太多,现在回头就好像说她之前做的决定都是错误的一样。
赵时月一方面舍不得陈竞,一方面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个脸……于是越陷越深,到了不敢回头的地步。
其实被人嘲笑有什么可怕,总比一直呆在烂泥里强。
赵时月早就想通了,眼下陈竞过来,只为了做个了断。
她直起身,目光冷淡:“你和温艳艳的事情我管不着,今天叫你过来,其实是想通知你,这个给你——”
她从兜里扔出一个本子,甩给陈竞。
大概存了几分故意羞辱他的心,赵时月更是直接仍在了地上。
奇怪,太奇怪了。
他来了以后,赵时月的每一个反应都出乎陈竞的意料。
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地上的东西是什么,他甚至不敢细想。
“时月,你别这样,我知道你生气……我和温艳艳没什么的,你信我!”
陈竞的恶臭简直刷新了赵溪三观,她问赵时年:“爸,是我耳朵坏了,还是这个人脑子坏了?他都跟别的女人生孩子了,还说没什么……”
赵时年盯着女儿:“你能觉得他耳朵坏了,这很好。”
赵溪:“???”
她难道看起来这么蠢?
忽地心头浮现一个念头,小心翼翼问赵时年:“爸,你和妈叫我过来看,不会是怕我跟姑姑一样吧?”
赵时年递了个“还没笨到家的眼神过去”。
赵溪:“!!!”
她感觉自己智商遭到了侮辱!
赵溪恼羞成怒,瞪着陈竞:“狗男人,还不拿着东西赶紧滚,难道还指望我们叫保卫科吗?”
陈竞委屈的看着赵时月:“时月,你听见了吗?小溪她就是这么和姑父说话的……”
他眼神微闪,其实已经猜到赵溪这么肆无忌惮的原因了。
不过他不愿意继续深想,依旧眼巴巴地看着赵时月,希望能勾起赵时月对他的感情。
“滚!拿着东西就滚!现在每看见你一次,我就会被自己蠢哭一次,当初真是瞎了眼!”赵时月恨恨道,“下午就会有人去收房子,麻烦你们从我的房子里搬出去!”
赵时月气鼓鼓进屋。
当初陈竞在这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老宅有不少赵时月给陈竞买的衣物。
一件件,都是顶好的料子。
陈竞说的,男人是门面,经常要在外头走动,穿的太差可不行。
赵时月当时深以为然,自己买的衣服不过是百货公司的普通成衣,给陈竞的却都是专门找好料子定做的。
件件价格比她的翻一翻。
然而她做的再好有什么用?全都抵不过陈竞想要儿子的心,还有拿一根向往着别的女人花花肠子。
恶心,实在恶心。
赵时月三两步上了楼,从他们房间里翻出一个箱子。
里头装的可都是陈竞的东西。
张妈要过来帮忙,赵时月推拒了:“别脏了你的手。”
她一股作气搬下楼,找了把剪刀,一件件当着陈竞的面剪的细碎。
“早该在发现浩浩的那天就这么干了!陈竞,你既然敢有外心,敢和别的女人有儿子,就别想沾我赵家一星半点好处!你要是还不滚,我剪的就不是你的衣服,而是你下头那二两肉了!”
赵时月拿着剪刀,对陈竞笑的肆意。
陈竞瞧见她的笑脸,打心底发憷。
他从赵时月的眼神中瞧见认真,她在说真的!要是他纠缠不休,这个疯女人真的会切他唧唧的!
陈竞白了脸,腿肚子直发抖,竟一下跪在了众人跟前。
他低头一看,之前赵时月甩的东西竟然是一本离婚证!
“我、我没和你去办,你这离婚证饿假的!”
赵时月冷笑:“上面的公章是真的,就代表这玩意儿受法律承认。陈竞,你以后和我再不相干。麻烦你带着这堆破烂从我赵家滚出去!要不然……结果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
她说着剪刀一扔,非常有准头的擦着陈竞的腿缝而下,差点就碰到陈竞那二两肉了。
陈竞大惊失色,尖叫着尿了出来。
“嗤,小孩子尿裤子的我见了不少,大人尿裤子还是头一回见。老陈同志,你在丢脸界里也是翘楚啊!了不起,真的了不起。”赵溪做了个鬼脸,对着陈竞拍巴掌。
陈竞这辈子就没这么丢过人,意识到自己的窘境,站也不是,不站也不是。
赵时年显然已经没耐心了。
一个眼色,老宅这边冲进来好几个警卫员,把陈竞像拉死狗似的拉走了。
赵时年看向不成器的妹妹:“以后再想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赵时月:“这次绝对不后悔。哥,你找人把我的房子尽快收回来吧,咱们家虽然不缺一套房子,但凭什么给癞皮狗住?”
“嗯。”
赵时年点头,罕见的对妹妹露出一点满意之色。